谷明收到支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后了，大概是出于贴心的服务，香江那边还特意把钱存进日本这边的银行，给的是日本的支票。

    一串数字，倒是让人相当安心。

    虽说换算成港币差不多就是百万港币左右，但谷明还是相当认同的。

    嘉禾小气的时候确实小气，大方的时候是真大方。不像隔壁罗维，程龙在那边影片走红，一部戏还拿几万港币片酬，三十万就被吴思远带走，租去拍戏。等程龙走了，罗维还要把程龙以前拍电影的镜头拿起来单独剪辑一部电影。

    “香江人倒是挺大气的。”角川春树评价：“没在这种钱上玩心眼。”

    “当然大气了。不过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谷明惊：“我还以为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你刚才对着白板写票房的时候我就进来了。”角川春树随手靠在沙发上，脚搭着扶手，道：“有没有想过再跟那个香江演员合作几部电影。”

    “当然想过。”谷明如实答应：“可惜这种合作次数不能太多，不然本来关系还不错的，反而越合作越烂了。”

    有些事情不可能完全不在乎的，即便是他不在乎，也得考虑考虑旁人的想法。

    哪怕是程龙在好莱坞，尖峰时刻这样的系列电影，那个黑人演员纯靠程龙带，最后都表达出不满，认为是程龙影响了自己成名，两人最终闹翻，不翼而飞。而实际上程龙当时是拿一千多万美元的收入，加上影片的最终分红，综合起来相当于拿了四千多万美元的收入，而那个黑人只有七百万美元的固定片酬。

    如果把角色换成谷明跟程龙俩人去合作，遇到这种情况，那就更难解难分了。

    文武总得分个高下，可如果分了高下，感情当然就破裂了！

    “倒是跟我想的差不多，这种合作偶尔可以有，长期合作可就必须得规定好，总得有人给另一个人做配的。”

    角川春树摇摇头：“既然你自己有想法我就不问了，现在说正事。”

    他总算放下腿来，正坐望向谷明。

    ‘我是来收账的，古谷君，别忘了你还欠我的钱呢！’

    谷明瞬间后仰。

    果然。

    还钱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

    算起来，这边电影也是已经在日本放映了三个星期，票房走势已经完全稳定下来。即便是当下放映周期对比后世再长，三个月之后也肯定会下映的。

    所以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该要钱的时候。

    谷明挂了个电话给东映那边，心里边倒是也有些忐忑。

    他知道电影不会赔钱，毕竟原本这部电影在日本就拿了差不多二十亿配给收入。但这次会达到什么地步，谷明真不敢想。

    “喂喂？我是古谷明。是，我想知道这部电影现在配给收入怎么样。”

    “多少？”

    “……不错，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谷明叹了口气，分外释然。

    刷拉！

    谷明就近在白板上画了条向上的斜线。

    票房六十四亿日元，放映周期结束以后差不多能在七十亿日元左右。

    换句话说，配给收入便是三十多个亿日元。

    对比成本，实际上是投入了十二个亿日元，乍一看好像是赔钱了。

    但实际上，和过去的几部电影不同，这部电影不但有前期植入，还有海外票房分成，各种收入。

    叠加起来，配给收入不但能覆盖成本还有盈余十几亿日元，算上各种回本周期漫长的海外票房，可以说是大赚了。

    至于成本上，主要是依赖植入广告，赞助商，嘉禾出资了一部分，谷明通过借钱的方式，提前预支了一部分鬼武者的票房收入，综合起来相当于众人分担了十二亿日元的制作成本。

    在日本票房不如鬼武者也很正常，谷明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快餐车不是纯正的日式影片，在日本能卖出成绩便是靠着演员本身的号召力以及影片的质量。

    重点，当然是在海外。

    这个海外，指的便是除了香江之外的海外，亚洲，欧洲，北美！

    “三十亿么。”角川春树摩挲着沙发扶手，便也满足似的叹了口气。

    “看来是稳赚不赔的电影了，再加上还有海外的回款，恭喜你了，古谷君。只是不要忘记还钱！”

    谷明正要回应，却看角川春树翻出公文包，抽出一份合同。

    谷明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当时向角川春树借钱的时候签的合同，片约与片酬，对赌协议。

    “找个机会去公证一下吧，这份合同履行结束，可以作废了。”

    角川春树将那张纸夹在指缝间晃来晃去，笑道：“是不是忽然感觉自己一身轻松了？”

    谷明俩手一摊。

    一身轻松倒不至于，他就没拿这个事情当个事情过。

    只不过。

    “不是还有一部影片吗？而且，算上各种偿还的报酬，应该没到当初约定的四十亿吧？”

    “不重要了。”角川春树将合同卷成筒，当做武士刀比比划划：“还差一部影片，就算这部影片烂的开不了口，只要把你古谷明的名字放在电影片头，骗也能骗一笔票房，差那三两个亿的小小赌约，倒也没什么意思。何况……”

    角川春树停下手中动作，忽然举起纸筒，做了个向下跌落的动作。

    “我有时候都在想，古谷君是不是早有预感才这么做的，或者是得到了什么高天原的启示？两年前，日元还能买很多东西，两年后的今天，日元可是越来越不值钱了。与其再等你半年后履行合同，倒不如，尽快拿到我的钱。”

    早点拿到手的钱才是真的钱。

    谷明长出了一口气。

    这下可真是一身轻松了。

    当合同履行完毕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跟角川春树的关系，从雇主，变成了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即便是这个伙伴并非完全可靠，但关系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么，作为这种关系变化的赠礼，有样东西也可以交给古谷君了。”

    角川春树竖起一根手指：“有一家公司，我打算过度给古谷君。这家公司不是空壳公司，有各种对外业务，主要提供金融服务，为一些中小型公司提供资金流转，目前资金流良好，健康，只是唯独有一笔债务，始终没有归还，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要债的时候。”

    “等那笔债要回来……”角川春树握着合同纸卷，再一次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只是这一次，动作干净利落，如同斩首一样。

    他擦拭着纸卷的末端，像是擦拭不存在的某人的血液。

    “虽说晚了点，但等那笔债要回来，就当做，是生日礼物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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