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上。

    苍云开路，百官俯首。

    东、西两厂和锦衣卫，包括六扇门高层，也悉数到场。

    奉天殿，朱缙振并不陌生。

    他数年前曾经来过，只是那时是袭封金印宝册的王位。

    “五年余了，孤，又回来了！”朱缙振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奉天殿，纵是以他的心境，都忍不住生出一丝唏嘘。

    自从他当年袭封肃王，剑退寇边的蒙辽两国，为大明戍边，镇守边关，护这大明安宁已转眼数年。

    虽然早在当年来京城袭封王位前，朱缙振就已经幻想过他朝踏入金銮殿，执掌这大明山河万万里。

    而今真的当他再次踏入奉天殿，那曾令他无比眼热的皇位，如今反倒没有当初那么大的诱惑了！

    哒！哒！哒！

    朱缙振走向金阶的每一步，都宛若踩在所有人的心头上。

    其步履轻盈，可在众人耳边却宛若惊雷鼓在震响。

    所有人面色皆无比之凝重，正德皇帝朱厚照轰然暴毙，且根据朱厚照替身太监孙公公的说辞，乃是铁胆神侯朱无视和内阁狗急跳墙所为。

    只此一点，就足以令整个朝堂震荡。

    众人不会忘记，他们面前这位肃王，打的可是奉天靖难的旗帜。

    如今皇帝暴毙宫中，且凶手直指内阁和皇亲。

    无论如何，今日似乎一场血洗，都免不了了！！

    当朱缙振一屁股坐在代表大明至高皇权的皇位上时，朝中文武不少人瞳孔一缩，文官集团里数道身影蠢蠢欲动。

    “诸位，似乎对孤坐在这位置上，很有意见？”朱缙振自然发现了这些人，眸光冷淡的扫了那些人一眼。

    一名文官，咬咬牙，越众而出，躬身拜倒：“敢问肃王，可是要效仿太宗皇帝，以靖难之名，登顶九五？”

    此言，可谓直言不讳。

    令在场的百官心头都为之一颤，为此人的大胆而惊叹。

    朱缙振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孤乃大明王亲，太宗皇帝能以靖难称帝，如今皇帝暴毙，孤难道不能效仿之？”

    “肃王殿下要学太宗皇帝，不怕引得天下人非议吗？”那名文官，眼中露出视死如归的决绝，抬头质问。

    “呵。”

    “看来，到哪里都缺少不了愚蠢之人。”

    朱缙振淡笑一声，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你想学方孝孺？”

    天下民心，世人非议？

    旁人或许畏惧，他朱缙振何惧之？

    笔的确握在文人的手上，纵然朱缙振也没有信心能够在这方面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但刀可是握在他朱缙振的手上的。

    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那就不堵，直接灭口就好。

    随着仙人降世，与天外仙人碰撞过，又从杜梓那里得知了诸多上界秘闻，朱缙振对于凡间各方势力，以及文官集团那点蝇营狗苟已不太在意。

    若有不服，杀了便是。

    “臣……”

    朱缙振不理他，只是眸光冷淡的扫过奉天殿内的百官，淡淡说道：“除了他，还有谁觉得孤现在坐在这位置上有问题的，尽可站出来，让孤看看。”

    雨化田那双阴柔凤眼微微眯起，阴柔俊逸的脸庞上透着森寒的杀意。

    奉天殿内，诸多玄甲秘卫，以及接替了禁军工作的苍云军和天策将士，默然不动，只是手已全部攥紧了枪和刀。

    明眼的百官都察觉到了什么，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那么多不开眼的跳出来找死。

    面前这位，可不是他们能够拿捏的那位少年皇帝正德。

    而是带着兵甲一刀一枪从战场上杀出来，带着无敌大军一路从陕西碾压过来的肃王，正德或许不会动他们，这位主可是真敢杀。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或许是在朱厚照的治下久了，或许是孝宗皇帝的放纵下习惯了。

    又或许是想赌一赌，赌朱缙振不敢杀忠臣。

    “臣斗胆反对，肃王纵有效仿太宗皇帝之心，而今陛下暴毙宫中，死因不明，凶手也为正法。您如今便坐上那位置，于理不合。”有一名老臣激昂陈词，似乎是为朱缙振着想一般，说起此事，竟是有些痛心疾首。

    “臣附议。”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处理陛下的后事，及追查真凶，为陛下雪冤。就算肃王殿下再如何急切，要灵前继位，也得先经过礼部择选良辰吉日，准备祭祀宗庙天地，通告天下。”

    “肃王如此冒然坐上去，实在是不合礼数啊！”

    有了人带头，便接连有数人从百官之中走出，义正言辞、激昂陈词、苦口婆心的劝诫起朱缙振，好似都是为了他着想一般。

    眼见朱缙振似乎并未发怒，百官之中更有不少人心思活泛了起来。

    只有吏部、刑部等六部残存的几个尚书，头都快低到裤裆里去了。

    “孤靖难之时，秘卫传来一个有趣的消息。”

    朱缙振突然笑了，笑容灿烂至极，望着跳出来的那些百官，悠悠笑道：“彼时太宗皇帝，靖难称帝，建文旧臣方孝孺，欲彰显其气节，大骂太宗皇帝不忠不仁不孝不义。”

    “孤记得，方孝孺列传，史官所载的太宗朝历史文献也有记录，丁丑，杀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并夷其族。”

    “诸位大臣，孤记得可有错？”

    听到朱缙振的问话，虽然百官不明所以，但还是有人站出来回道。

    “殿下史学极好，半点不差。”

    太宗皇帝靖难到正德年间也就一百多年的历史，在场的许多老臣甚至家里还有当年靖难时期活下来的人。

    对于靖难之役的那点破事，那真可谓是了若指掌。

    更别说，在场的百官里面史官可是有好几个呢。

    史官们虽然不明白朱缙振为何提起方孝孺，但也跟着其他官员符合，表示朱缙振的明史的确读的半点问题没有。

    “可在孤的秘卫情报之中，近些日子江南地区流传的关于方孝孺的下场，却非夷族，而是编造了这么一段野史，以彰方孝孺的忠节，影射太宗皇帝的残暴。”朱缙振似笑非笑的看着某些突然身躯一震，似乎是也知道这件事的官员。

    “故事中提到，太宗皇帝当年以清君侧之名靖难，要方孝孺拟一篇登基的诏书，以安天下民心，若方孝孺应允，则金山银山任他取之，高官厚禄只需他下笔可取。”

    朱缙振不管那些面色大变的官员，自顾自的笑着说道：“那段野史提到，方孝孺在太宗皇帝进入南京城那一天，指着太宗的鼻子大骂“不孝子朱棣，谋权篡位”，引太宗震怒，喝问他“就不怕朕诛你九族”？”

    “你们猜，那野史中的方孝孺，如何回答？”

    朱缙振的目光，落到了刚才跳得最欢的那几个官员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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