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荣山灵玉安置姮月，田晋中知道这师徒俩又有话说。

    他看著张之维，神色欲言又止，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去看看饭菜准备的怎么样。」

    叹息著离开了偏殿。

    张怀丹心情一言难尽：「师父，这么多年，您真是辛苦了。」

    姮月的一番话，将一个近乎于惨烈的事实揭开。

    张之维从青年时代接受了天师度，成为天师的时候，这么多年的进步十分微渺。

    天师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道无比强大的禁制，禁锢了张之维向更高层次进发的可能。

    如果当年张怀义回到天师府，接受了天师度，那么如今是否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张怀丹已经能够想到，异人界腥风血雨，张之维临危受命，不得不挑起大梁，和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

    即便如此，张之维依然是异人界的绝顶，不敢想像，当年他要是没有受度，如今又会走到怎样的高度？

    是否也会和自己一样。

    打破天人之隔，证得真人之境。

    张之维微笑，往事早已一笑而过，这些年倒不是故意隐瞒，为了天师度，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使命，他并不是孤单的例子，龙虎山数千年来，数十代天师荜路蓝缕，付出的牺牲难道就少了吗？

    「说说吧，在东北遇到了什么，那位姮月道友，又是因何出现。」

    张怀丹整理好心情，将东北的见闻事无巨细的说出。

    张之维听完之后，脸上也满是讶色：「不曾想你竟然去到一位真君的洞天，留下的那颗龙珠，千万要保管好，你现在或许没有办法窥见其中玄妙，等到继续精进，一定会感谢那位前辈留下的遗泽。」

    张怀丹有些不好意思的发问。

    「师父也不知道如何引出龙珠中的力量？」

    龙珠在身，犹如手捧宝山，偏偏没有适合的稿子，半片瓦都敲不下来，属实叫人难受。

    「真君是何其不可思议的境界，还是一尊天生神圣，得其遗泽，已是造化，不可再生贪婪之心。」

    张怀丹讪笑一声：「是我贪心了。」

    张之维微微颔首：「到了如今，为师能够切实帮到你的地方已经很少很少，怀丹，这条路上，可不能懈怠啊。」

    张怀丹郑重点头。

    张之维又道：「你以后，真的打算将姮月道友带在身边？」

    「当然，姮月虽然古灵精怪，但其本身的实力恐怕不在我之下，正是莫大的助力。」

    张之维便不再多说，他已经试探过，姮月身上没有问题。

    心中却仍有些许忧虑，自绝地天通之后，九尾狐族的声名便急转直下，虽然和纯狐氏无关，但……

    摇了摇头，他也只能了解一些捕风捉影的讯息，未必就准确，现在怀丹已经做出了决断，倒是没必要说出来，免得影响了他心中的判断。

    「前段时间你从纳森岛带回来李慕玄，他要举办收缘大会的消息已经传开，此人当年在神州兴风作浪，犯下的事情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人物便是陆瑾，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为师无能为力，你出面或许有转机。」

    张怀丹了然。

    李慕玄这号人物，死不足惜，他不是无根生，也不会对其有任何同情。

    然而问题的关键不是李慕玄，而是陆瑾，罪魁祸首已经找到，可数十年的仇恨，真的那么容易放下吗？

    「我明白，这段时间对末法时代的探索陷入停滞，而且于情于理，我也该过去看看。」

    张怀丹说完之后，不知怎的，总感觉还有一件事悬在心头，偏偏想不出个真切。

    正要离开偏殿，陡然停住脚步。

    「师父，龙君留下的记忆中，透露出这样一个信息，天地大劫将至！」

    龙君的记忆，并没有详细描述过，这四个字只是一笔带过，但此刻想起，心中却一阵阵惊动。

    张之维面色微变：「当真？」

    张怀丹凿凿有声：「千真万确！」

    又道：「我感觉有些危言耸听，龙君数百年前就已经陨落，也没见什么天地大劫，可那样的存在，想必不会空穴来风。」

    真要说大劫，两次世界大战算不算呢？

    从造成的死伤来看，大劫都是刻意淡化的说法。

    可转念一想，主要还是人的原因引发，用人祸来描述更准确一些。

    张之维不语。

    张怀丹道：「龙君的意思，是不是说这方天地进入末法时代？」

    这确实可以称得上劫了，与人无关，偏偏限制了每一个修行者，锁死了每一个修行者。

    张之维轻叹：「你可知道，为什么为师知道许多事情，但不能对你诉说。」

    「因为天师度。」

    「天师度又为何代代相传？」

    张怀丹心弦微震。

    为什么呢？

    天师度中固然可能存在强大无匹的力量，但承受的代价，是让师父这样的盖世天骄裹足不前，孰优孰劣？  

    张怀丹皱眉：「我大胆推测，天师度里面的力量，可以保证龙虎山遇到灭门危险之时，传承不绝，天师度里的信息，可以让每代天师在任何时代，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张之维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天师度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没有你想的这么遥远，不过龙虎山天师府传承数千年不倒，天师度确实有你现在想到的这些功劳。」

    张怀丹瞳孔微缩！

    「回到一切的根源，天师度为何出现！」

    天师度是先天还是后天？

    如果是先天，它因何而出现。

    风雨的出现，是因为温度的差异，雷电的产生，是因为云层的变换，如今不是蒙昧的古代，名为科学的知识，能够为解答出大部分事物存在的理由。

    后天那就更直白了，菜刀是为了切菜更方便，汽车是为了出行更方便，枪炮是为了杀人更方便。

    天师度倘若是后天，它为了解决什么问题而被制造出来？

    「你真想知道？」

    「不能说吗？」

    张之维深深看了他一眼：「跟我来。」

    两人走出偏殿，行至后山，道路曲折，乃至于阴森。

    张怀丹心中大震，这条路，他这个从小生活在龙虎山的人闻所未闻。

    「师父，我们去哪里？」

    「伏魔殿。」(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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