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月话一出口，满座皆惊，张之维微愕一瞬，转瞬恢复了常色，心中暗赞。

    目前他是不知道姮月的血脉究竟是何种传承，可初次见面，就能有这份感知，百分百是天地异种。

    要知道，这么多年过来，怀丹已经证了真人，也没有这份感知力。

    张灵玉和荣山回过神来，四目相对，师父当然不是凡人，他是当今异人界的绝顶。

    这还用说吗？

    只是，听姮月的口气，好像并不是这一块。

    倒是田晋中惊疑不定起来，频频侧目，他是听出姮月的言外之意：「张之维，你不是人呐？」

    张之维脸上又僵了一下。

    荣山心里暗笑，师叔在找机会偷偷地蛐蛐师父。

    然而接下来，荣山心里笑不出来了。

    旁边的张灵玉呆若木鸡，怀丹更是满脸诧异，田晋中也不像是开玩笑。

    荣山心中狠狠一震，别搞！

    张怀丹沉声道：「姮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姮月听出他声音中的寒意，没有当回事：「你师叔这个老孩挺普通的，但你师父就不一样，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人，反倒像是披著人皮的其他东西。」

    田晋中眼角抽搐，张之维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奇。

    张怀丹实在受不了：「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姮月叉腰：「事实就是事实，你就算撕烂我的嘴，也改变不了的。」

    张怀丹低头，目光直视，姮月丝毫不慌，两人大眼瞪小眼。

    张之维微微一笑：「好了怀丹，姮月道友心思灵敏，感知非凡，换个角度来看，她说的其实没错。」

    「什么！」

    田晋中身躯剧震。

    不可思议的看著张之维。

    我身边几十年的师兄不是人，我竟然不知道！

    「什么！」

    荣山也惊呆了！

    这不可能，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不是人，不是人的话那又能是什么！

    荣山本来就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这会儿被这种消息一震，脑子直接变成一团浆糊。

    张灵玉依旧呆若木鸡，师父难道是妖怪变的，这也太离谱了吧！

    张怀丹眉头紧皱，事情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掌控：「今天你必须给我说个明白，不然的话……」

    姮月哼哼一声：「不然怎样，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

    张怀丹也犯难，彼此道友的关系已经定下了，总不好武力强迫，姮月这小鬼又油盐不进，根本拿她……

    心中一动，笑道：「以后别想我给你买巧克力吃！」

    姮月眼中射出恨恨的光芒：「太卑鄙了！」小脑袋一转：「我也不知道，直觉你懂吗？」

    张怀丹将她的脑袋拨过来。

    「一句直觉就想打发我？你今天非得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姮月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是直觉，你让我怎么说，就如地震要来之前，土里面的蚯蚓会提前钻出来，风暴要来的时候，鱼儿会跳出水面呼吸，我说你师父不是凡人，自然也是这样。」

    姮月神色不似作伪，张怀丹头皮发麻。

    他几十年都没有感知到什么东西，姮月一来就有所感应。

    而一些普通的小动物，都能通过一些人无法感受的蛛丝马迹做出种种判断，何况是九尾纯狐。

    是以，这是姮月与生俱来的能力，压根无法站在人的角度做出解释。

    殿内安静下来，荣山和张灵玉仿佛雕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田晋中也在仔细的打量张之维，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张怀丹头大如斗，又不知该如何让姮月解释。

    张之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微笑道：「好了，这位道友其实说的……」

    话音未落，田晋中眼中不可思议的情绪倏地化为精光一束：「天师度！」

    作为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师兄弟，别人不清楚张之维，他还能不清楚吗？

    思绪翻涌之际，一件几乎被忽略的事情猛然跳出。

    田晋中声音迫切：「师兄，是也不是？」

    张之维微微颔首。

    姮月眨眨眼：「什么天师度？」

    田晋中长出口气，荣山和张灵玉也大石落地，不怕事情诡异，就怕没有解释。

    可转眼的功夫，更深的疑惑涌上心头。

    姮月判断师父不是人。

    和天师度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师度是龙虎天师代代相传的东西，能够成为天师，要的不是门人承认，不是同道承认，只看有没有天师度。

    这份传承，数千年来从未断绝，按照姮月的说法，那岂不是每一位龙虎天师都不是人？

    姮月扯了扯他的衣角：「张怀丹，天师度是什么？」

    张怀丹白了她一眼，一头雾水，怎么又和天师度扯上了关系？

    张之维反倒耐心给出解释：「从初代天师开始，天师度就是龙虎山天师代代相传之物。」  

    姮月眼睛灿亮：「听起来好像很利害的样子，能不能让我看看。」

    张怀丹无语，你当是地里长的大白菜啊，说看就看。

    然而，让在场几人不解的事情发生了。

    张之维真就点了点头：「道友有这个要求，当然可以。」

    张怀丹愕然：「师父！？」

    张之维示意无妨。

    张怀丹也不好再说什么，田晋中同样闭上嘴巴。

    但见张之维掌心摊开，浑身衣袍无风自鼓，须发飘飞，飘飘然如同谪仙临凡。

    荣山和张灵玉屏住呼吸，天师度他们是知道的，没有龙虎门人会不知道，至于见过，那真是没人见过，连张怀丹都没见过。

    也许。

    只有张楚岚见过。

    下一秒钟，金光大放，一颗金色的圆球出现在张之维手中。

    荣山和张灵玉，只觉金光耀眼，璀璨恢弘，再无其他。

    田晋中虽然刚生出真炁，但一生静功极为不凡，当即平心静气，目光微眯，隐约看到那金光之中，金球之上，有未知之物。

    待要细看，便看不真切了。

    张怀丹和姮月所见。

    却和三人全然不同。

    张怀丹瞳孔猛缩，金光不能阻挡他的视线，悚然发觉，那并不是一颗金球，而是由无数的符箓与纹路构建的复杂之物。

    其中每一条纹路，都让他想起移江覆海真君洞府门前的云水之纹。

    却更为繁复。

    也更为浩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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