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姮月感到震惊，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心中震动之时，也不免信心暴增，张怀丹，说不定真的能够为这数百年来死气沉沉的一界，带来全新的改变！

    姮月瞳仁颤动着。

    忽然！

    那一缕法体的气息越发鲜明，夹带着一丝昂扬向上之气，本就是心湖震动的姮月无辜的眨眨眼睛，自言自语：“这股气息，怎么，怎么那么像……不会吧！”

    然而随着恢复，这股气息越来越明显，连带着她心湖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

    姮月有些呆滞：“我的老君爷，这这这，这不是纯阳法体，不，这是纯阳法体，但是明阳法体！”

    姮月整张小脸都有些拧巴了，纯阳法体，是人仙法体中的一类，而明阳法体又是纯阳法体中的一类。

    彼此的联系，是直接的高下之分，因为纯阳有三，分别是明阳、少阳、太阳！

    作为不知岁月的老怪，姮月十分清楚，证真人的正统道路有五，乃是天神地人鬼。

    其中人仙是比较特殊的一类，专注于肉身。

    凝就法体，是人仙真人最常走的道途。

    像张怀丹这般，凝就了纯阳法体的人仙真人，后面的修行目标一览无余，便是要将纯阳转化为明阳，再到少阳，直至太阳。

    太阳法体，便是纯阳之顶，亦是人仙真人之顶，有资格去窥伺更为浩瀚的境界。

    姮月感受着明阳的气息，心中五味杂陈。

    末法时代逆证真人，证得还是纯阳法体，更是一步明阳！

    姮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说，只能说张怀丹这家伙，恐怕不是一出生就泡在狗屎里面，而是从小到大吃狗屎长大的！

    ‘难怪他一个刚证的人仙真人，能够压制老身无意识状态下的真妖法身，原来是明阳法体……’

    她沉眠的情况下，真妖法身全凭本能行事，发挥不出多少力量。

    但，这个‘多少’是非常值得深究的事情。

    要知道，姮月乃是三尾神狐的血脉，生而不凡，高贵无比，有着远超寻常妖物的寿元和力量。

    虽然说如今的天地，很难找到第二头真妖，但她的真妖法身强度，远非一般真妖可以比拟。

    即便如此，也被张怀丹强行镇压，天雷九劈。

    明阳法体的利害，只怕是不弱于有三尾神狐血脉加持的真妖法身！

    姮月心里暗暗蛐蛐张怀丹是吃狗屎长大的，心里找到了一点平衡，信心同样再度暴涨！

    一步明阳，张怀丹必然有一番机缘和造化，而在末法时代，想要遇到这样的机缘和造化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同样的，想要承接住这份机缘和造化，此子的天资，同样难以揣度！

    有希望，至少比她当年有希望！

    姮月的心情微微高亢，这时，又有变化！

    “？？？”

    姮月愣了一下，是不是得知了张怀丹一步明阳的消息，心里比较激动，所以出现幻觉了？

    此时此刻。

    张怀丹的嘴角也不禁微微扬起。

    自从证得真人，他的修行就进入停滞期！

    这对从小到大都在高歌猛进的他来说，相当于被人一刀砍成了两半！

    如果只是这样，凑合在一起勉强还能有个全尸，问题是不止停滞，还在倒退！

    曾经支撑着他修行的天地，如今仿佛变成了一名恶毒的后母，每时每刻都在压榨他的力量。

    张怀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力量的流逝，然而不管如何减少，终究有流尽的一天。

    他明白，这是末法时代的原因。

    此刻来到狐仙秘境修行，恶毒后母立刻消失，谈不上什么慈祥和蔼，至少不会压榨他的力量，反而能为他做一定的补充，明阳法体彻底稳固下来不谈，体内的元炁甫一运转，顿时像疯了一样攫取秘境中游离的力量。

    ‘唉！我张怀丹竟有挨饿的一天！’

    张怀丹很快了然其中的关键，怎一句百感交集能够道尽。

    之前他度过三灾，证得真人，正常情况来说，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问题是末法时代，根本就没办法修养起来，直到现在，才有那么点样子。

    举个不太恰当的彼方，末法时代对真人的影响，就好像积年累月的压榨一名正常男性，令其营养不良，早早夭折。

    这里存在一个前提，先要有一名正常男性。

    张怀丹度过三灾，消耗了大量的力量，直接一步到位营养不良，根本没办法恢复成正常男性，还要遭到每时每刻的压榨，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会儿来到狐仙秘境，总算天可怜见，能够补充一部分‘营养’

    ……

    姮月抓耳挠腮，作为秘境的主人，她能够感觉到，随着张怀丹吸收了秘境中游离的力量，秘境正在缓慢变小！

    就像没有人能够永生不死，秘境同样不会永远存在，广阔如一界，也终究存在终结的一天。

    问题是，现在秘境变小，明显是张怀丹的问题，他干了什么？

    姮月自言自语：“人仙真人我记得是最省资源的仙道，他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是人仙真人？那明阳法体又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只见张怀丹身上放出金光万道，一股奥秘晦涩的玄妙气息扑面而来！

    姮月浑身剧震，被其中一束金光照射，浑身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瞬，眨眼恢复如常。

    她睁大了眼睛：“他真的不是人仙真人，这种气息，这种气息……”

    玄之又玄，高妙无上，无所不有，无所不包！

    这是，天仙真人！

    从五仙的概念被修行者提出开始，直到末法时代，证真人者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

    而在这之中，有这样一句话‘五仙之中，天仙最上’同样，也代表着天仙真人最是难证！

    姮月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轰隆作响，人仙真人只是个幌子，张怀丹证得是天仙真人？

    开什么玩笑，他能在末法时代证天仙真人？

    太离谱了！

    简直是离谱到家了，他到底是怎么证出来的。

    他他他，他不是吃狗屎长大的，他是狗屎成精啊！

    姮月感觉自己被浓浓的震撼包裹，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够在末法时代看到一尊天仙真人！

    这已经不是奇迹，而是荒谬！

    心湖震荡不休，又缓缓归于平静。

    天仙真人了不起吗？

    确实很了不起！

    不过神狐也是世间绝无，末法时代，仍然有神狐血脉的延续，难道不是一种荒谬？

    彼此的相遇，或许真的有冥冥中的定数作怪。

    姮月思绪飘飞，如今距离上古已经太过遥远，她报出自己的来历，张怀丹貌似也没有一点波澜。

    岂不知上古之时，纯狐氏这三个字，字字如金！

    她之所以只有三尾，不是她的血脉不纯，而是她只是妖仙境界！而是这方天地的桎梏！

    即便躲在秘境之中，也无法向上求索！

    思绪飘散的时候，作为秘境主人的感官突然剧烈波动。

    姮月猛的回过神来，粉雕玉琢的笑脸唰一下就绿了，如雪的白发更是根根发黑，顾不得许多，扑向张怀丹：“混蛋，快给老身停下来啊啊啊！！！”

    心中的震撼灰飞烟灭，只剩下抓狂。

    外界处于末法时代，别说天仙真人，就是真人都支撑不住。

    张怀丹在秘境展露本质，大肆吸收秘境中游离的力量壮大自身，要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结果是什么呢？

    刚才她一个晃神的功夫，秘境就缩小了十分之一！

    “啊啊啊！”

    姮月的心都在滴血！

    饶是记得数百年前，虚弱到极限的老君，用最后的力量，施展无边法力，无上神通，衍化一方天地，为她打造出这样一座避难所，正是因此，她才能顺利度过数百年，秘境也因此缩小了一半。

    今时今日。

    难道，难道要付诸一炬不成！

    不可以，那种事情，绝对不可以！

    ……

    却说胡九姑张楚岚等人，在秘境中闲逛。

    之前有初入秘境的迷茫，以及六亲不认的狐仙老祖，还没来得及好好观察一下。

    随便一走，就发现了很多不同，张楚岚摘下一颗之前冯宝宝吃过的果子：“这枚果实看起来不像是外面的品种，这秘境到底有多少年了？”

    胡九姑瞥了他一眼：“老身从记事时起，秘境就已经存在。”

    张楚岚不无好奇：“老前辈，那你知不知道这秘境有多大？”

    这倒是把胡九姑难住：“以往老祖有事的时候，会唤来我等，而后送走，秘境多大不清楚。”

    张楚岚提议：“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不如去找找秘境的边界在哪里，说实话，自成一方天地，我先都觉得挺梦幻的。”

    胡九姑皱着眉头：“我觉得，我们还是在远处等待比较好，可以随时听候老祖宗的吩咐。”

    张楚岚一笑：“皮仙……”

    胡九姑默默投来目光，张楚岚讪讪一笑：“狐仙老祖和丹哥肯定有的谈，闲着也是闲着，老前辈难道就不好奇？”

    胡九姑还在犹豫，邓有福不禁道：“祖奶奶，张楚岚说得有道理，像我们这样渺小的人生，来到这样神奇的地方，不开开眼界，真是对不起这番经历。”

    关石花和高廉也流露出意动之色，胡九姑没有继续坚持。

    说实话，她还是野狐狸的时候，就有这个心思，不过内心将老祖奉若神明，不敢有丝毫逾越。

    现在也不是被张楚岚说动，老祖刚才说过了，可以在秘境里四处逛逛。

    “那就逛逛。”

    一行人启程，全都不是常人，脚程极快，两刻钟不到，走了大概三四十里，秘境边缘在望。

    张楚岚心里还寻思着秘境也不大嘛，很快就被边缘处散发出来的朦胧光晕吸引。

    一行人缓缓接近过去，只见一层水幕般的透明薄膜荡起微微的涟漪。

    涟漪之内，是狐仙秘境，涟漪之外，是群峦叠嶂的长白山脉。

    一种难以形容的浩瀚之感冲击着心灵，张楚岚不禁扪心自问，究竟要多大的伟力，才能自成一方天地。

    关石花目露憧憬之色：“老祖，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刹那之间，之前对于狐仙老祖的印象，在心里打了无数个补丁。

    高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触碰那层薄膜。

    胡九姑眉头一皱，高廉蹭蹭后退数步，满头大汗，惊魂未定。

    胡九姑笑了：“毛毛躁躁的。”

    高廉擦了把汗，歉然一笑，又发现众人的目光望来，轻声道：“那种感觉，我无法言说，不怕的可以试着触碰一下。”

    张楚岚看他没事，不信邪的一碰薄膜，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我，我信了。”

    邓有福模仿，比两人还要不济，直接瘫软在地。

    关石花犹豫片刻，还是算了。

    胡九姑摇头：“一群小子，没点道行。”

    张楚岚道：“老前辈，你不信你碰碰试试？”

    胡九姑正有此意，当即借坡下驴，心中好笑，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妖炁凝成的手指一触，瞳孔顿时扩散。

    刹那之间，心神被夺，只见赤蓝黄青在眼前流转不休，每一次转动，都裹挟着无边无际的伟岸。

    而四色流转之后，一双若有若无的眸子凌驾于高天之上。

    胡九姑恍然明白，对于这双眸子的主人来说，拥有数百年道行的她和张楚岚高廉并没有任何区别。

    ‘嘭’的一声，胡九姑崩散成一团妖雾。

    “祖奶奶！”

    胡九姑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情顾及自身的处境，方才看到的一幕仍在心中转动，偏偏变得模糊不清，不存在一丝一毫的体悟，盖因那已经超越了她所能触及的极限。

    唯有失神的喃喃自语：“地水火风，再造世界……”

    狐仙秘境相对于外界来说，不过沧海一粟，还要依托于外界才能存在。

    可不论如何，脚下踏着的土地不会骗人，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空间。

    有着植物生长，有着动物生存。

    之前只觉得自成世界十分伟岸，此刻方知究竟伟岸在哪里。

    那是操控地水火风的无穷伟力啊！

    胡九姑心中剧烈动摇，不禁自言自语：“这方秘境，真的是老祖宗造出来的吗？”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界膜忽然缓缓推了过来。

    正想尝试的关石花微惊：“祖奶奶，不对！”

    胡九姑回神：“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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