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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交流


第356章  交流

    「他与伯父您不一样!伯父您当初是在大将军府、在宫中、在尚书台,他是在工坊、在码头,在工地,照我看,他干脆把大将军的位置让出来,专心去当将作大匠算了!」

    「啊?」窦武闻言一愣:「有这等事?孟德,当真如此?」

    「呵呵!」魏聪干笑了两声:「今天的确是去洛口的工坊了,那边的钢珠轴承进展不小,接下来四轮马车的成本就便宜多了!」

    「四轮马车?」窦武闻言一愣:「孟德,这四轮马车的确是好东西,又快又稳,不过你说的钢珠轴承和四轮马车有什么关系?」

    「这个—」魏聪犹豫了一下,便将滑动摩擦和滚动摩擦的区别,提升动力传递效率的原理讲述了一遍:「这钢珠轴承用得到的地方很多,四轮马车只是一个地方,其他比如手推车,风车,水车、船只也都用得上。等制造成本降下来了,推广开来,对大汉官民皆有利!」

    魏聪这番讲解让窦武听得懵懵懂懂,他抚摸了两下胡须:「阿芸,孟德这番道理似乎是墨子所传,虽非孔孟六经之学,但也是先贤传下来的大道,你方才那番话有些刻薄了!」

    「是!」被长辈教训,窦芸没奈何,只得低头称是。

    「伯父此番来雒阳,不知所为何事?」

    「哦,是老友相召,不得不来呀!」窦武笑道:「你知道卢子干吧?」

    「卢植?」魏聪点了点头:「知道,前些日子从广陵回京了,好像在太学当祭酒!」

    「嗯!」窦武笑道:「祭酒就是个挂名的官职,我这个老朋友又是个闲不住的人,便在维氏山讲学著书,他写信相邀,我驳不开面子,只能来一趟雒阳了!」

    「原来如此!」魏聪点了点头,他差点忘记了眼前这个老者除了是曾经的大将军,扶风窦氏的家长,还是一位学问深厚的学者。下野之后能够重新投入自己爱好的工作,这也是一种幸运吧!

    「有这等事?那要不要孟德以朝廷的名义做点什么?」窦芸问道。

    「这个就不必了!」窦武连忙摆手拒绝:「几个老家伙隐居山野,一起切磋学问,培养后进就很好了,一旦朝廷插进来,味道就变了!不用,不用了!」

    「既然伯父这么说,那就算了。」魏聪抢在妻子前面道:「伯父拿二十万钱去,若有品学兼优而又家境贫寒的学生,就从这笔钱里拿出一点来补偿衣食,以免饥寒之苦。如何?」

    「嗯,这倒是不错!」窦武笑著点了点头:「那老夫就替卢子干谢过你了!

    「」

    「卢公是为国家培养人才,我出二十万钱能多换来几个一心为国的人才,明明是大赚特赚,伯父何须谢我!」

    「孟德这话说得好!看你做大将军以来,国家积敝渐去,我此番来雒阳,见闻颇多。看来我当初让出大将军之位,是做对了!」

    「不敢!」魏聪笑道,却看到窦芸脸上有些不好看,显然对窦武方才那番话颇有不满。他心中一动,对窦武道:「不知伯父此番要在雒阳呆多长时间?」

    「这就不知道了!要看那维氏山讲学如何?若是学生多,讲的合意,就多呆些时日,若是学生少,几日就讲完了,便少呆几日。怎么了,你问这作甚?」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把这件事做成一件常例。」魏聪笑道:「伯父和卢植他们可以修书给海内大儒,定期前来讲学,交流切磋学问,奖励后进。当然,这件事不由朝廷出面,完全是学者之间的交流,自由,轻松。学问的类别也可以不限于经学,只要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上来讲解切磋!」

    「这听起来倒是不错!」窦武抚摸了下颔下的胡须,看了魏聪一眼:「孟德你莫不是也想去这维氏山一趟?」

    「不错!」魏聪也不避讳:「方才伯父你也觉得我这学问有可取之处,所以我也想看看能不能传播开来,让世上多些人学会,造福大汉!」

    「这倒是一件好事!」窦武点了点头:「只是你现在为国家柱石,抽得出时间吗?」

    「时间这玩意,挤一挤总是有的!」魏聪笑道:「再说,您也是当过大将军的,难道不知道这官职有多少可做可不做的事情吗?」

    窦武闻言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孟德呀孟德,要我怎么说你好呢?好吧,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卢植他们几个的,你就静候佳音吧!」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因为心情很好,窦武很快就显露出醉意。窦芸带著侍女将其扶到临近的偏院歇息。魏聪一个人坐在水榭里,品尝著残酒。夹带著水汽的夜风吹在醉酒发热的脸上,魏聪闭上眼睛,此时的他,感觉道心中少有的宁静。

    「大将军,蒯校尉求见!」

    魏聪睁开眼睛,眼前是孟高功那张熟悉的脸,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脸,道:「让他过来吧,还有,拿条热毛巾来!」

    用热毛巾擦了脸,魏聪的眼神重新变得犀利明锐起来,他向走进水榭的蒯胜摆了摆手:「蒯兄免礼,出什么事了!」

    「吴景已经被诛杀了!」蒯胜笑道:「徐州的追捕使做的!」

    「吴景?」魏聪努力回忆了一会:「就是当初跟著袁术在鹿谷密谋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人!」

    「这应该是鹿谷密谋那群人里最后一个了吧?」魏聪想了想之后,不禁有些怅然:「哎,当初袁氏兄弟也是我的旧识,想不到竟然却变成寇雠,当真是造化弄人!」

    「这都是袁氏兄弟背友在先,您应对在后,任谁说都不能说您有过错!」蒯胜道。  

    「不能说我有过错?」魏聪笑了起来,目光中满是嘲讽之意:「蒯兄,你不会以为我会幼稚到以为自己能一身清白的一路走到这里吧?既然选定了这条路,就无所谓对错,这点觉悟我要是没有,只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地方了!」

    「大将军说的是!」蒯胜低下头去,却没有离开。

    「还有事?」

    「嗯!」蒯胜压低了声音:「按照徐州那边送回来的消息,吴景那厮当初和一群盗贼在一起,那伙盗贼横行于淮泗之间,十分猖獗。于是徐州的总追捕使就派兵围攻,将吴景和盗贼一网打尽。结果事后才发现,这伙盗贼的首领是沛国曹氏中人,算来还是曹操曹公子的从兄弟,名叫曹仁。」

    「是曹操的从兄弟?」魏聪闻言一愣,他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自从自己打回雒阳,曹操就再也没有找过自己,连书信都没有。显然这是一种有意的疏远,对于这种疏远,魏聪也只能尊重。不管怎么说,曹操当初也算是有恩于自己,自己不至于因为这种疏远而攻击打压对方,但也没必要强行拉拢,毕竟沛国曹氏虽然有些实力,但也无法和汝南袁氏相比,魏聪连汝南袁氏都灭了,又怎么会畏惧一个区区沛国曹氏?

    「是死是活?」魏聪问道。

    「已经死了,身份是时候从被俘的盗贼口中得知的!」

    「那就把尸首用棺椁装好,送回去,再送一笔奠金。把事情原委说清楚!」魏聪吩咐完,却发现蒯胜没有应答,也没有离开。

    「还有事情?」

    「嗯!按照徐州那边的奏报,曹仁事先知道吴景的身份,而且他和沛国曹氏关系甚密,属下怀疑一「6

    「你怀疑这不是曹仁一个人的行为,而是整个沛国曹氏与那吴景都有勾连?」魏聪问道。

    「大将军明鉴!」

    魏聪冷哼一声,他已经明白蒯胜的意思了一一沛国曹氏,乃至徐州地方士族都参与了庇护吴景,甚至与之暗自联合,形成了一个反魏聪,反朝廷的密谋者组织。这听起来有点异想天开,但搞特务工作的本来就疑心病重,更不要说曹仁和吴景混在一起是铁一般的事实一徐州那么多人,为啥他吴景偏偏和你姓曹的混一起?

    「那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所知甚少,不足以下定论。下官已经下令徐州那边继续追查,找到切实的证据!」蒯胜垂首道。

    「那就这么办吧!」魏聪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而又没有生气,此时的他又恢复成那个朝堂上不苟言笑的大将军了。

    马车随著夯土路前进,车厢有节奏的摇晃著。车内坐著刘元起以及两个少年。刘元起靠著车壁闭目养神,那两个少年中容貌与刘元起有六七分相似的那个挤眉弄眼,上蹿下跳,弄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终于刘元起再也忍不住了。

    刘元起板著脸,沉声道:「德然,你给我坐稳了,你们这次去见的卢公不光是我们涿郡的老前辈,还是海内知名的大儒。他少年便师从扶风马融,学得经学的精髓,后来又领兵平定蛾贼,可谓是文武双全的大家。汝等此番前去,若能拜在他的门下,哪怕是学得一星半点,也足以安身立命,广大我刘氏一族—」

    「爹,从昨晚算起,这是您第三次和我们说这些了,我们耳朵都长出老茧了!就是去求个学,至于这么三番五次的唠叨吗?」说话的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却是刘元起的儿子刘德然。

    「住口,不懂事的东西!」刘元起呵斥道:「这可是涿郡卢公,你当是村里的私塾,族学?可以随便胡来的?你知道乃公我花了多大气力才弄到上门拜见的门刺?你要敢把家里那套败家的玩意在卢公面前漏一点出来,仔细你的皮!你也不学学阿备,坐没坐相,站没站相!都是同样年纪,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你这幅惫赖模样,乃公真是倒了霉,生了你这等没用的兔崽子————」

    刘德然被老爹骂的满脸都是唾沫星子,屁都不敢放一个。他身旁那个同龄的少年,面容清秀,双目有神,双耳尤大,哪怕是坐在那儿不动,便给人一种沉静安稳的印象,正是刘元起口中的「阿备」,即刘备,刘元起的族侄,同为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之后。由于其父早亡,所以刘备家中贫寒,依靠母亲贩卖草鞋维持生计。不过同族的刘元起十分欣赏这个族侄,时常拿出钱财来资助对方,对待刘备就和对待自己的儿子一般,此番送儿子刘德然来向卢植求学便也把刘备也带来了。刘备眼见同伴被刘元起骂的不敢抬头,赶忙劝说道:「叔父莫怒,在卢公门下,我一定会劝说德然,不让他做错事的!」

    「嗯!」刘元起也骂的有点口干舌燥了,他看了看自己儿子,对刘备道:「那就多劳烦你了,阿备!这小子就是不能让我一天省心!」

    「叔父说笑了!」刘备笑道:「德然只是在您面前还有些顽皮,在外人还是很不错的!」

    「你就是替他说好话!」刘元起冷哼一声:「知子莫若父,他这个臭脾气,我还不知道?坐下来没一会儿就上蹿下跳,就好像屁股上生了刺!天生就是个放羊的命!」

    「那阿爹为何不让我去放羊?偏偏送我来雒阳求学?」

    「住口,不成器的东西!」刘元起大怒:「放羊那是你该干的事吗?乃公辛辛苦苦,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走南闯北,还不是为了让你能更上一步?读书、拜在名师门下、通五经、当郡县吏、举孝廉、然后侍卫天子,外放为两千石。你这兔崽子怎么就不能明白乃公的一番苦心呢?」

    「客官,到维氏山!」外间传来车夫的声音。刘元起的呵斥声戛然而止,他探出头看了看外间,只见前方路旁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写著「维氏山」三个字,大石头旁有一个凉棚,里面有个卖汤水的老儿。不远处有一条羊肠小路,蜿蜒而去,马车却是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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