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通灵塔与圣教军事务

    高芙瑞女王离开了眷泽城，回到她忠实的王庭涅若锡安去了。

    然而眷泽城内的圣教军事务，却并不会因为她的离去而减少一丝一毫。

    倒不如说，这位女王还在的时候，许多敏感的议题都可以直接找她商量或者获得许可，如今君主离线，某些命令和消息就必须要依靠信使的脚力。

    蒙蒂维王国与世界之殇之间有著漫长的边境线，虽然在边境线的各个重要节点上，都有守护石来阻挡恶魔的进攻，然而眷泽城却是那个突出中的突出部，巡逻队必须日夜在眷泽城背后的峡谷和山道上巡逻，以防拥有传送能力的恶魔绕过眷泽城的防守力量，对圣教军的后勤线路发动攻击。

    在恢复眷泽城秩序的最初几天内，艾维已经将一份提案上报高芙瑞，并且获得了特许通过。

    这条提案是有关在圣教军的后勤线路上设立一系列新的兵站和堡垒，内部安置魔法水晶来作为预警措施，将恶魔可能的绕后偷袭挡在外面。

    具体实施起来，就要全部依靠艾维的魔法来进行了，因此每个堡垒都明码标价，从艾奥梅黛教会和世界各地捐献的圣教军活动资金中拨款。

    由于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所以这是一条对于艾维和蒙蒂维王国来说都颇具效率和实用性的提案，因此刚被艾维口头传达给高芙瑞，就获得了批准。

    除此之外，眷泽城周遭也在进行一系列的设施建设，其中还包括了艾维作为死亡领主的通灵塔。

    这条建议不用猜就知道是魔法老泽提出的，在目睹艾维那能够在生与死之间自由转换的力量后，泽卡琉斯再也不敢因为独立改进巫妖转化仪式而有所自傲了。

    面前这位掌握著他命匣，并且随时有能力将他完全毁灭的金龙，才是真正掌握了生与死之间深刻奥秘的规格外施法者。

    「……那必须是座宏伟的法师塔，它将会是我们洞悉永恒生命奥秘，指挥亡灵大军的基地！同时，也是我们精进亡灵魔法的合格实验室……」泽卡琉斯在表述自己请求的时候，声音里不自觉地带著一点虚荣，一点恳切，对于一名已经转变了一百年的巫妖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情感波动了，「我由衷地向您发出倡议，请把我的囚牢安置在通灵塔的地基里，这样它上方的建筑也可以供我使用……我绝对会是您最忠实的助手，绝佳的分享者和讨论者，我们能开创亡灵魔法的盛世，远远超过困居绞首塔的默语暴君塔·巴丰！」

    默语暴君塔·巴丰，或许是格拉利昂历史上最有名的古代巫妖了，这位巫妖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与人神奥罗登敌对，并被后者关入了绞首塔之内，不过在人神奥罗登已死的现在，绞首塔周边关于亡灵生物和巫妖仆从出没的情报已经越来越多了。

    但是在默语暴君离开自己的监牢之前，格拉利昂最紧迫的灾难依旧是位于萨阔力的世界之殇，毕竟从这里涌出的恶魔可是实打实地威胁著周围所有的国家。

    「死灵术不过是我诸多研究方向中的一个罢了，泽卡琉斯。」艾维翻看著神鹰卫和圣教军各部队上交的报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著雪景球内泽卡琉斯的问题，「不过你不用担心，通灵塔也将由我亲自用魔法搭建，届时你可以在里面大展拳脚，当然了，利用不死生物监视眷泽城内可能存在的恶魔和邪教徒同样是你的工作之一，只不过你的这些亡灵密探，必须要带好我的徽章，否则就算被圣教军当场净化，也别来找我哭诉。」

    艾维只不过说了短短几句话，却传达了巨大的信息量。

    巫妖泽卡琉斯是个相当聪明的家伙，他当然能够明白，自己面前的圣教军高层已经赋予了他相当程度的自由，以及非常大的权力。

    不论是在哪个时代，密探通常都是直属于统治者的强力机构，而由此延伸出来的权力，也远超常人的想像。

    「我还以为你会把这种任务交给拖拖拉拉的神鹰卫密探去做呢。」泽卡琉斯桀桀怪笑起来，「看来亡灵生物的便捷性深得您心啊……」

    亡灵生物在作为密探这方面有著极高的优势，毕竟幽魂之类的虚体生物不但可以隐形，而且能够穿越一般的墙壁，要是遇到了什么穿不过去的地方，则肯定是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影响，只要能将情报传递回来，自然有人上门去查水表，将情况记录和报备。

    更重要的是，亡灵生物根本没有人权，既不需要工资，也不需要休息，完全可以全年无休持续工作。可谓是最上等的牛马打工人……打工鬼了。

    艾维对泽卡琉斯的欢欣鼓舞不置可否：「你怎么知道我没把同样的任务交给神鹰卫密探？」

    安妮维雅在坎娜布利任职密探长官颇有年份，对于内部势力错综复杂，情况比堵住下水道的头发丝还混乱的圣教军早已经有了一番自己的心得。

    而且此人看似大大咧咧其实粗中有细，能够做到让任何人都觉得如沐春风，不声不响间就把情报套出来。

    其实回头去看这些出身于坎娜布利的圣教军干部，也完全不都是草包废物，其中有能耐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但为何坎娜布利还是在外有银龙守护者特伦笛利弗，内有神鹰卫好手和艾奥梅黛教会审判官的情况下，被邪教徒渗透成了筛子？

    更别说这些邪教徒甚至都搞不清巴弗灭徽记的上下左右了。

    只能说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我不明白……那些凡人效率低下，只能制造混乱和更多事端……我看不出这种布置的优点……」泽卡琉斯的声音里透著犹疑，他认为艾维是个绝对的效率至上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按理说是绝对不会放任缺点一大堆，优点几乎没有的活人密探来败坏圣教军大业的，可他就是选择了这么一个效率低下的方式。

    其实这就是所谓的异论相搅。  

    除了暴力之外，统治工具内部的权力往往来源于纷争，或者说平息纷争的方式。

    就算艾维安排的活人密探和亡灵侍者只是按照规矩办事，都会引起冲突，更别说天然互斥的两方会不会给对方使绊子了。

    不用多想就能预见到，活人和死者的纷争最后只能呈报给死亡领主和军事顾问来进行裁决。

    而艾维看重的，就是裁决矛盾这一点而已。

    他虽然算不上是独身一人来到格拉利昂，但身边能派上用场，且知根知底的帮手只有新生鹏洛客昆托力·康德一个。

    别看他率领圣教军用一系列胜利获得了巨大的威望，但在入主眷泽城后，圣教军的策略就会发生巨大改变了。

    为了保证这个巨大的军政神权复合体依旧能够以他为中心，毫无滞涩的运转，保证权力不旁落是非常重要的事。

    艾维对此类政治斗争也算是得心应手了，怎么说他也是斯莱特林……呃，19世纪末的斯莱特林，而且内里还是个接受过平均水准以上政治薰陶的某大国人。

    玩弄手段当然不是获得权力的唯一方法，但绝对称得上是最快的方法之一。

    在保证权力不旁落，不放松的同时，艾维也要开始潜移默化地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当这部分人在圣教军中占多数的时候，他就完全无需惧怕诸如蒙蒂维和艾奥梅黛教会切断大军供给之类的事情了。

    因为……那句话怎么说来著？

    待我入关，自有大儒为我辨经？

    而首先进入他视线的部属，就是由副执法士雷吉尔·蒂伦杰领导的神爪地狱骑士，以及由骑士团长阿修斯·斯特里格领导的晓刃骑士团。

    前者尊奉法律和秩序，基本与艾维三观相合；后者是太阳女神的信徒，又跟艾维的太阳神性算是一道，而且这两者都是相对独立于蒙蒂维之外的圣教军，具有很高的统战价值。

    更别说艾维已经通过先前的一系列决策和部署，大体赢得两个骑士团的信任了。

    于是艾维定下的下一个增强两个骑士团和他之间联系的方案，就是汰换武器装备，以及补充兵源。

    不过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潜移默化地进行。

    「报告！杜姆阁下！伊拉贝斯指挥官求见。」守在门口的卫兵大声通报，也打断了艾维的沉思。

    「进来。」

    在身穿金甲的艾奥梅黛圣武士抵达艾维办公桌前方的短短几步路里，他又完成了一份文件的签署。

    那是有关一群人加入圣教军的请求，来自世界各地的德丝娜信徒。

    自从伊利尼卡将艾奥梅黛的英勇之锋变了个样子后，有关她是德丝娜女儿（或者极乐境灵使）的传闻就开始快速在大陆上蔓延起来了，这些刚刚抵达的德丝娜信徒，甚至都算不上是第一批赶到的。

    「杜姆阁下。」伊拉贝斯小心地看了一眼武器架上闪著蓝光的兽咬剑，自从听说了那柄宝剑背后的故事后，她就没办法不去在意，到了现在甚至已经发展到，仅仅是看到它剑刃上散发出的蓝光，就会隐隐感到面颊刺痛。

    「说吧，都有什么好消息？」艾维将面前的文件丢到一边，舒服地靠进背后的椅子里，立侍在他身边的管家波比立刻贴心地送上一杯香气醇厚的红茶，「咖啡还是茶？指挥官？告诉豆豆就行。如果你和席拉一样想要酒的话，那我这里可没有。」

    「啊，咖啡就行……」伊拉贝斯有些局促地交换了一下脚上的重心，同时暗暗后悔说出「咖啡」，那让她感觉自己和来自涅若锡安的公子哥岱兰没什么区别，但话又说回来，茶也不是什么朴素的选择，更别说还要使用军事顾问桌上那套看起来就很名贵的茶具了。

    你是来禀报军务的，伊拉贝斯！

    「咳咳……」半兽人圣武士清了清嗓子，「抱歉杜姆阁下，恐怕我很难说接下来要报告的是好消息……」

    艾维没有回话，只是展示了一下手掌，示意她继续。

    「我们有只巡逻队在执勤的过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就连尸体都没能发现。或许是有人绑架了他们，或许是那一带存在著某种超自然的威胁……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他们整体临阵脱逃的可能性。」

    统治疆域和深渊接壤，就意味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是一队巡逻的士兵整体失踪而已，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艾维瞟了一眼桌上那份有关伊利尼卡和她小龙弄出来的乱子的报告，决定打发精力过剩的家伙去侦查一下，顺便拯救艾奥梅黛神殿五颜六色的房顶，酒馆泡菜缸里的腌菜，还有下城区那间由魔鬼开的奇物店。

    混乱善良的狂欢龙和守序邪恶的魔鬼商人，还需要解释他们是怎么起冲突的吗？

    「继续。」艾维不打算将自己的决定公之于众，冲半兽人圣武士扬了扬下巴。

    「有一条龙……抱歉，我不是在说您或者指挥官的宠物。」伊拉贝斯解释道，「这附近冒出来了一条野生的龙，而且经常攻击我们小规模的部队，毁掉补给车或者吞下掉队的战士。关于野龙的目击报告有很多，但没人能说清楚它的巢穴在什么地方。不过倒是有个自告奋勇想要为圣教军排忧解难的志愿者。」

    「他是在攻城战期间帮过忙的矮人刺客，如今正在酒馆里等待下一个订单，指挥官倒是对他挺有兴趣的。」

    「什么颜色的龙？」艾维问道。

    「一头红龙，阁下。」

    「好，那就让那名志愿者来这里找我，我们可以谈谈猎龙的事情。」艾维下达了命令。

    伊拉贝斯点头应下，接著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阁下。卫恒兄弟的尸体已经在地牢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等到越来越多的平民涌入这座城市，恐怕不可避免地出现罪犯……或许我们应该提前清理一下那座地牢？而且，有关如何处理斯陶顿的尸体，许多人也有不同意见……」

    「好了，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亲自处理的。」经过她的提醒，艾维终于想起了地牢里的卫恒兄弟，或许，是时候进行一些废物利用了？

    他们两兄弟一个是曾经的圣武士，另一个则是技艺高超的铁匠，都能以恰当的方式为圣教军贡献自己的力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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