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老男孩与大搜捕
推荐阅读:我缔造了超凡时代 吞噬星空:内卷修炼,卷哭罗峰 盘龙:从被四神兽家族追杀开始 机娘不是这么开的啊! 斗罗:刷新词条,开局鸿运齐天! 斗罗:我烂命华,收徒就变强 我有点不对劲 同时穿越:我在国产区横行霸道 刚满十八岁,你让我老神逆袭? 治疗术复制一切,我刷爆了深渊
“李尔瞻!”李珲神情阴翳,语调带爽,眼神又冰又冷。“你个老不死的混账东西怎么敢把世子也牵扯进去!”
“不是臣要把世子牵扯进去,是那些反贼要把世子牵扯进去,臣是被逼的啊!”李尔瞻连忙分辩道。“臣要是不写那个东西,恐怕臣的脑袋已经被他们割下来了,殿下这会儿也就见不到臣了!”
“呵!”李珲冷笑一声,“都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你怎么就敢为了苟全性命写下那种东西?”
李尔瞻不愧是饱读诗书当世的大儒,即使突然面对这种逼人去死的诘问,他也还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应对的话:“殿下此言极是!正是因为‘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之诫,臣才敢违心附和,苟全性命!”
“你个狗东西在说些什么鬼话?”李珲火气上头,竟然用早年间无意习得的脏话乱骂了起来。
李尔瞻全然没有感到冒犯,内心也毫无慌乱之意。他已经预料到了李珲的反应,接上茬,便抖起了书袋子:“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实出于《唐书》太宗所言。其文为,‘朕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往国家草创,太上皇以百姓故,称臣突厥,朕未尝不痛心疾首,志灭匈奴,坐不安席,食不甘味。今暂动偏师,无往不捷,单于款塞,耻其雪矣’。”
“其实为,太宗念高祖称臣突厥,痛心疾首,故立志灭奴,并以‘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言自勉,终令单于款塞,雪高祖之耻。”
“臣一介衰庸之才,蒙殿下不弃,屡屡恩擢,故有今日。岂敢不思君所思,痛君所痛?如今,无道反贼因殿下过失,天朝问罪,蠢蠢欲动。臣不幸被执,死且容易,勤王保驾不易!故以史为鉴,以太宗为师,含痛忍辱,违心周旋,暂且保身。所图者,无非除贼保驾,雪其耻矣!”
李珲被李尔瞻说得愣住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绕来绕去的一大段屁话是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牵扯世子,苟延残喘,是为了揪出反贼?”
“殿下圣明!”李尔瞻应了一声之后紧接着便道:“虽然臣违心写的那个东西牵扯到了世子,但只要姜弘立和金景瑞不死,那么反贼的阴谋便不攻自破。如今姜、金二人都被转移到后苑由内卫看守,可谓隐患已除,万无一失.”
“后苑!”李珲抢断李尔瞻,眼里满是血丝。“你怎么知道姜弘立他们在后苑!是谁告诉你的!”
“是世子告诉臣的啊,”李尔瞻没有被李珲的反应吓到,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臣刚从时敏堂出来。”
“呵呵呵呵!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瞒不过我的!”李珲阴恻恻的笑了:“你就是想先拿住姜弘立和金景瑞,然后再和那些不轨反贼里应外合,用他们讨好钦差,诬陷我的儿子!这样你就能再立一个新王,再得一个从龙之功,对不对!”
李尔瞻张开嘴,立刻就要辩解,但李珲根本不是在提问。大殿回音未落,他便紧接上了自己的茬:“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寡人看破你们的阴谋,在你们提走姜弘立和金景瑞之前,就把他们押到了宫里来!你见阴谋事败,逆计不成,于是就冒险回来,想着另寻他策,伺机而动,对不对!”
李尔瞻又要辩解,但还是被李珲的喋喋不休给抢断:“寡人已经看穿你了!你这个权欲熏心的老不死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权位。亏你还编了这么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出来。寡人明白了,寡人全都明白了!”李珲越说越离谱:
“就是你,那个叫袁可立的狗屁钦差肯定也是你招来的!你是礼曹的判书,肯定在那些朝天使团里塞了自己的人。寡人明着要使团辩诬,你就暗中让你的人在京师给寡人拆台!”
李尔瞻觉得自己或许还是插不进话,索性趴在地上不搭话了。
“对,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李珲翻身坐起,不断地指点着李尔瞻的后背,“你先是利用职权在朝天使团里安插自己的人给寡人拆台,好引起皇帝怀疑,在钦差入朝之后你又里通兵曹,和张晚串谋,把平安、黄海二道的军报全都按下不表。如今钦差抵达京畿,你又想截下姜弘立和金景瑞,想利用他们来诬告寡人的儿子!”
“你就是看准了先帝宾天,太子践祚的时机,设下了这一套连环奸计!李尔瞻啊,李尔瞻。寡人糊涂一时,居然被你这种巧言令色、大奸似忠的人蒙在了鼓里!”
李尔瞻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一开始,李尔瞻还有些惶恐,但后来,李珲的情绪越是激动,他的心情反而越是平静。到最后,李尔瞻竟然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原来过了这么多年,面前这个年过半百的国王还是那个会被父亲吓到痛哭,骂到吐血的男孩。
唯一不同,是将这老男孩吓到痛哭骂到吐血的父亲,从生父变成了君父。
“说话!说话!”李珲俯下身子,直勾勾地看着李尔瞻的头上白发。“你的阴谋已经败露了!说出你的同党,交出你拥立的那个人,寡人可以饶你不死!”
“呼”李尔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挺直身子,毫不避退地与李珲对视:“殿下。如果真的是臣要反,那臣就不会到了今天,还回宫里自证清白。”
“你还要狡辩!?”李珲死死盯着李尔瞻的眼睛,似乎想要把他逼退。
“殿下。”李尔瞻的眼里甚至连伪装出来的惶恐也没了。“您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如果臣真如殿下所想的那般,设计了一出上通天朝,下结奸臣的连环计,又怎么会在最后一环的时候,任由殿下从义禁府里提走姜弘立和金景瑞呢?”
“你”李珲立刻就要反驳,但这回,他竟然被李尔瞻给打断了。
“殿下!”李尔瞻的腰杆又挺直了两分。“要真是您想的那个样子,臣昨天甚至都不会进宫,直接去义禁府提人了。而且您忘了吗,您昨天还让臣去提领训练都监军保卫昌德宫呢。如果臣真的有什么不臣之心,那为什么不名正言顺地带兵进京,然后借势逼宫呢?”
“你你怎么敢这么跟寡人说话!”李珲眼神动摇,但仍旧嘴硬。
“现实如此,只能接受。”李尔瞻嘴角一翘,不知是嘲笑还是自嘲。
“.”李珲先是一怔,随后又莫名其妙地咆哮了起来:“李尔瞻,你这是要造反吗!”
“臣是殿下杀人的刀子,是殿下的孤臣。”李尔瞻迎着李珲的目光,眼神竟有些哀凉。“孤臣没有退路,不能造反。”
李珲猛地一凛,他那双浑浊充血的老眼,竟然迅速地清明了起来。他听懂了李尔瞻的话——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李珲颓了,彻底颓了。他垂下头,过了许久才喃喃自语般地吐出一句:“去查,去把那些人揪出来。”
李尔瞻站了起来,朝着他的国王恭恭敬敬地作了最后一个揖:“臣遵旨。”
————————
离开昌德宫,李尔瞻直接去了兵曹。
轿子落定,李尔瞻弓身出轿,还没迈开步子就被值班的卫兵给拦了下来。“站住!干什么的!”
“我是李尔瞻。”李尔瞻看都没看他,“让开!”
“你您是广昌府院君?”卫兵一脸诧异地打量李尔瞻的着装,不敢相信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爷竟然会在身上套一件灰黑色的麻衣。
“认识字就滚开!”李尔瞻没兴趣跟他解释,掏出腰牌随手一摆,就往衙门里闯了。
“是!”卫兵不识字,但还是被李尔瞻的气势给逼退了。
领班的武官听见动静从门房里拐出来,但一看见李尔瞻那张冷峻的老脸立刻就缩了回去。
李尔瞻大踏步地走进兵曹衙门,很快就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来到了兵曹大堂。
“李尔瞻!”坐镇兵曹的柳希奋倏地一下从正案后头的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去哪里了?昨天。”
“张晚已经被你给控制起来了?”李尔瞻瞟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次席,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因为你。”柳希奋眉头一挑,有些心虚。“你到底去哪里了?还穿成这样。训练都监呢?”
“训练都监还在城外。我被人绑架了,好在用计脱身。刚从宫里出来。”李尔瞻说道。
“绑架?”柳希奋的眼里含着显而易见的怀疑。堂上的其他人则纷纷露出惊诧的神情。
“别这么看着我。要是不信,你们可以问他,”李尔瞻指了指跟进来的内侍。“或者去宫里问问。”
被点到的内侍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跟着过来做一个人形的凭证,但李尔瞻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缩着脖子上上下下地摆了摆脑袋。
“你来兵曹干什么?”柳希奋收回视线,再次望向李尔瞻。
“当然是抓人。”李尔瞻走到柳希奋的面前,递出一块玉牌和一张信纸。“这是世子的手令和腰牌,从现在开始,兵曹归我提调!”
柳希奋一眼就认出了那块玉牌,但还是接过手令看了看。“抓人来兵曹干什么?不应该去刑曹,或者去你的义禁府吗?”
“本来是这样,”李尔瞻说道:“但事态紧急,人手不够。需要五卫人马协助。”
所谓五卫,也就是义兴卫、龙骧卫、虎贲卫、忠佐卫、忠武卫等五支保卫汉阳的传统防卫力量。这五支军队分布于汉阳及其周边,由“五卫都总府”统一指挥,并最终隶属兵曹。尽管在训练都监成立之后,五卫旧军在汉阳城防中的权重大大下降,但戒严、宵禁等诸多管制事项,至今仍由他们执行。
“人手不够?”柳希奋将手令递还给李尔瞻。“你到底要抓谁?”
“仁城君、义昌君、庆昌君、兴安君、庆平君、海平君、绫阳君、绫原君”李尔瞻小心翼翼地收好腰牌和信纸,接着便报菜名似的开始点那些王室宗亲的头衔。
“什么!世子你要把他们都抓起来?”柳希奋大惊。堂上其他兵曹官员的脸上也都闪出了惊骇的神情。
“也不能叫抓。只是派兵一家一家的搜而已。”李尔瞻说。
“搜什么?”柳希奋面色稍缓。
“当然是搜人,”李尔瞻解释道,“绑架我的那个人这会儿还在城外没回来。所以现在谁没在家,谁就是那个反贼!”
“你确定是宗亲干的?”柳希奋问道。
“在这种时候,想从义禁府劫走姜、金,并用他们来讨好钦差、诬陷世子的人,除了王室宗亲还能是谁?”李尔瞻说道。
“有道理。”柳希奋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我呢?我这会儿干什么?”
“世子没说,你可以去宫里问问。”李尔瞻问道:“张晚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没怎样。他这会儿还在后院的茶室里安生地歇着呢。”柳希奋反手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接着又指了指自己:“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随便你,反正也没什么忌讳的。”李尔瞻耸耸肩,转头看向一个衙役。“去把张晚叫过来。”
那衙役看了柳希奋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应道:“是。”
“我干脆把这个位置让给你坐算了。”柳希奋侧挪一步,让出身位。
“也好。”李尔瞻也不跟柳希奋客气,直接就走过去坐下了。
“来”李尔瞻张开嘴巴,正要发号施令,柳希奋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了:“李得舆。”
“柳国舅还有什么吩咐?”李尔瞻侧过头。
“你要不先换身衣服吧。”柳希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捻了捻李尔瞻的衣领。“穿着这身衣服坐在这里真的特别奇怪。”
李尔瞻想了一下,喊道:“来人!”
“堂上!”一个专门负责传令的衙役快步走到正案前。
“拿着这个去我府上,叫人送一套干净的官袍过来。”李尔瞻解下自己的腰牌扔给那衙役。
“是!”衙役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腰牌,转头就奔出了衙门。
(本章完)
(https://www.635book.com/dzs/80560/67151.html)
1秒记住零零电子书:www.635book.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635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