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冰火两仪眼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冰火龙王眼睛瞪大，龙嘴微张，显然愣住了，还未反应过来。

    绮罗郁金香仿佛早有预料，先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便收敛花瓣将身躯蜷缩了起来，它已经看到了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画面。

    对此，它只希望别误伤了它们这些仙草就好，其他的爱咋咋地吧。

    “哈？！狂妄的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火龙王愤怒的龙吼声震天响，硕大的龙瞳中怒火升腾，灼热的火焰愈发旺盛，“让我们让你低头臣服，你以为你是谁？！龙神吗？！”

    一向冷静的冰龙王在墨渊这句话也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内心被滔天怒火占据，无论怎么说，祂终究是一位堂堂神级强者，是龙族九大强者之一，地位崇高至极。

    别说一个来历不明的后辈，就算是同级别强者也不敢更不能这么给他们说话！

    “小子，如果你的目标是激怒我们，那么很好，你的目的现在已经达成了，”冰龙王低头，冰蓝色的龙瞳与墨渊的黄金瞳紧紧对视，眼中的寒光比冰雪还要冰冷，

    “现在，你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在我们的手底下留得一条性命！”

    极寒、极热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浪扑面而来，又在天空中汇聚，化作红、蓝两色交织而成的风暴，宛如末日来临。

    墨渊咧嘴一笑，笑容狰狞，黄金瞳愈发璀璨，隐约间，里面有一双更大、更威严的黄金瞳若隐若现。

    “你们两条孤魂野鬼应该很清楚，王朝覆灭，臣子往往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死亡，二是臣服新王。”

    墨渊的声音很冷，却又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笑意轻蔑至极，充满了对冰火龙王的嘲弄之意，

    “你们已经死了一次，那是第一次选择，就在刚才，你们已经做出了第二次的选择。”

    “你们选择了拒绝臣服，想要迎接死亡，你们不会再有上次的好运，这一次，你们虽然依旧不会死，但这并不是因为我仁慈，你们将会生不如死。”

    “吼！！！”火龙王彻底被激怒了，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已经被杀戮、毁灭的本能占据，“我要你死！！”

    “你真是疯了。”冰龙王冷声道，杀心变得坚定，今日就算墨渊是现存的最后一条龙，他也得死！

    “是吗？看来你们沉眠这么久，已经将脑子睡坏了啊……”墨渊脸上的狞笑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如死水般的平静，“竟然没有思考，我敢说出这话，是否有着自己的底气。”

    没给冰火龙王反应的时间，墨渊便抬起了右手，黄金瞳愈发的璀璨，耀眼的暗金色光芒万丈，填满了冰火两仪眼的每一个缝隙。

    所有人连同冰火龙王都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就连精神力也无法感知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事物。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又可能只是短短的一秒钟，总之失去视野的叶骨衣忽然感觉自己的脚下空了下来，失重感席卷全身。

    还未等她张开天使羽翼飞行，脚下便重新被支撑了起来，坚硬、厚实、有起伏、形状成菱形。

    是阿波菲斯的鳞片吗……叶骨衣刚想到这，忽然她朝听到不绝于耳的海浪声，以及一股扑面而来，带着浓浓海腥味的刺骨寒风。

    视野重新恢复，叶骨衣终于清楚了自己如今的现状，同时也被眼前那疯狂的景象给震慑在了原地。

    她站在阿波菲斯的头颅上，头上是乌云笼罩、电闪雷鸣，正泼洒着倾盆大雨的天空，脚下万米之外是一片波涛汹涌的黑色大海。

    数十米高的惊世巨浪狠狠拍击在海中间那通天青铜柱上，激起千层浪花，发出响天动地的轰鸣声。

    墨渊如今就站在青铜柱的顶端，清冷的雨珠打在他的肩膀上，织成的灰色雨幕快要将他遮蔽，可他的黄金瞳依旧璀璨。

    远方上万米之外的海域上空处，两具长数千米的巨形骨骼漂浮在此，它们一红一蓝，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用最为珍贵的水晶所制成的稀世珍宝。

    两具龙骨皆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恐怖气息，令其周围方圆数万米的虚空都在这般气息的压迫下变的扭曲。

    空洞的头骨眼孔处忽然燃起了一红一蓝两朵虚幻的火焰，冰火龙王的龙魂覆盖在了自己的龙骨上，祂们拥有了实体，也短暂恢复了实力。

    虽然不多，却也是实打实的神级强者。

    “我刚才还惊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有底气对付我们，可我现在又要收回这个想法，”

    火龙王低头望着自己那比山峦还要大的龙爪，感受着自己那比火山还要磅礴的力量，祂重新抬头，相隔万米看向了立于青铜柱顶端的墨渊，声音宛如惊雷，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将我们拉到这里，又用了什么办法将龙骨取了出来，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太傲慢了，根本就不清楚神祇究竟有着何等的伟力！！”

    火龙王发出一声咆哮，无穷无尽的赤红色火焰从口中喷出，朝着墨渊疾驰而去，火焰将海面分割成两半，蒸发了雨幕，在白雾的映照下抵达了青铜柱的面前。

    冰龙王看着这一切并未动手，空洞的眼眶中，冰蓝色的灵魂火焰快速跳跃。

    祂在不安，祂不是火龙王这种脑子被肌肉夹爆的莽夫，祂太清楚了，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切的人，已经不是祂们可以比拟的强者了。

    或许祂们曾经活着的时候可以，但现在，似乎墨渊的话真的要应验了……

    足矣瞬息间将一头大象煮熟的水蒸气撞上了青铜柱，朝着后方的海面而去，比极致还要可怕的火焰紧随其后。

    火焰浩浩荡荡，遮天蔽地，如同大海般将视野全部遮挡，迎头朝着墨渊狠狠拍下。

    墨渊抬起头，黑发在身后狂舞，衣袍猎猎，发出锦帛撕裂的声响。

    他再次抬起头了右手，五指张开，正对迎面而来的火焰。

    火海铺天盖地，占据了半边世界，青铜柱在它的面前都显得渺小，更遑论与青铜柱相比也十分渺小的墨渊。

    蜉蝣撼树莫过于此了。

    可就在第一朵火焰即将接触到墨渊的手掌时，时间却被暂停了。

    不，不是时间暂停，而是这铺天盖地、绵延万米的火海凝固了，就像是被一块无穷大的透明琥珀包裹在内。

    墨渊手掌翻动向上，食指轻轻一挑，火龙王喷出的火焰便脱离了主人的控制，听从了墨渊这位火之君王的命令。

    火焰在他的指尖汇聚、翻腾，哪怕已经压缩了无数倍，那把由火焰化作的长剑依旧有数百米之巨。

    “你高居神位已经太久，哪怕死亡也未让你发生改变，”墨渊的声音冷酷森严，在风暴中传播出数万米，清晰可闻，“我很好奇，你……还记得恐惧是什么滋味吗？”

    火龙王眯起眼睛，灵魂火焰剧烈跳动，火焰掌控权的剥夺让祂终于反应过来了，死亡、危机感笼罩全身，在这其中还有一丝丝很陌生的情绪。

    祂开始并未想起来那情绪的名字，但刚才当墨渊说完那话后，祂又想起来了。

    “恐惧吗……”

    墨渊手指对着万米之外那赤红色巨龙轻轻一点，悬挂在头顶的百米火焰之剑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在虚空中留下一条永燃的火线，就像是北欧神话中，火焰巨人苏尔特尔手中的破灭之枝，仿佛要切开大海，斩落天空！

    “让我来！”

    冰龙王一声爆喝，龙翼挥动飞过了大海，它的双翼过所之处，冰蓝色的寒冰将海水冻结，蔓延而来的冰棘带着彻底极寒迎头撞上了斩落的火焰长剑。

    雷霆从沉闷的乌云中如蛇一般闪过，将世界照的一片惨白，瘆人至极。

    撞击声与惊雷声交织在一起，声音成几何倍数上涨，肉眼可见的音浪从水蒸气中扩散开来，让本就不平静的大海变得愈发激荡。

    冰蓝色的骨翼挥动，掀起足矣毁灭一方帝国的惊世飓风，冰龙王撞破水雾，带着身下的冰川直直杀向了青铜柱顶端的那道渺小身影。

    火龙王紧随其后，祂先是直冲云霄，没入电闪雷鸣的云层，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墨渊的身后，与冰龙王成掎角之势前后夹击墨渊。

    两位龙王终于都明白了过来，墨渊是真有能力说到做到，虽然祂们不知道，为什么同属于龙族的墨渊对祂们两位前辈毫无尊重，更不知道墨渊究竟是哪一脉的后辈，为何要带着人类，又为什么有一头神级黑龙侍奉。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不是墨渊死，那祂们就要如墨渊所说的一样，将要生不如死了。

    “僭越神权者，死！”

    火龙王与冰龙王咆哮着、嘶吼着，不像是在发泄怒火，更像是想用这种办法来压制心中那名为‘恐惧’的情绪。

    寒冰、烈火一前一后朝着青铜柱袭来，龙吼中比山峦还要庞大的两只龙爪狠狠拍下，将天空都全部遮蔽，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

    神威浩荡、席卷八方，在两大龙王全力配合攻击之下，如今的斗罗大陆根本没有魂师强者可以抵挡，哪怕所有封号斗罗绑在一块一起上，也只有被烧成灰烬和碎成冰渣这两个结果。

    “神权？”墨渊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区区龙兽也敢自称神？”

    “狂妄！”

    火龙王愤怒的一声咆哮后，将半边天空都完全遮蔽的龙爪便狠狠朝着墨渊拍了下去。

    冰龙王紧随其后，祂虽然不知道墨渊为什么面对攻击不躲，但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无与伦比的烈焰与寒冰在顷刻间便碰撞在了起来，以弥漫在天地的水蒸气为分界线。

    一边海水被全部冰封，宛如只存在神话中的冰河时代，一边海水沸腾不已，散发着可怕的热量。

    而位于交界处的青铜柱则完美的承受了这冰火两重天的冲击，再加上冰火龙王的重击，不知究竟有多重的青铜柱开始轻微抖动了起来。

    表面陈旧不堪的青黑铜锈脱落，像是记录着远古遗失岁月的史书，带着名为‘古老’的记忆掉落到下方的极寒地狱。

    铜锈脱落，渐渐的，青铜柱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无数古朴、森奥的字符雕刻其上，它们的排列没有任何规律，甚至是混乱，但组合在一起却意外有种莫名的感觉。

    一眼看去，就像是在看一副古老的壁画，在向亲眼所见者讲述某段早已经淹没在时间长河里的秘密。

    镌刻着神异花纹的锁链从青铜柱表面垂落，在飓风中不断晃动、撞击，发出了亡者恸哭，哪怕是冰火龙王也不禁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再加上祂们并没有感觉到龙爪下有墨渊的存在，故而冰火龙王不敢大意，一击不中立刻远遁远离了青铜柱。

    然而当祂们刚想着寻找墨渊的踪迹时，却发现墨渊如今就站在青铜柱的顶端，甚至连位置都不曾变。

    若不是墨渊脸上那一抹淡淡的殷红之色证实着他确确实实受到了影响，恐怕冰火龙王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中了墨渊的阴招了，产生了什么幻觉。

    “啧……”

    墨渊抹去脸颊上的鲜血，狭长的伤口立刻痊愈，甚至没有过程。

    龙王毕竟是龙王，不动手让祂们打还是有些托大了，竟然被气流划伤了脸，流了血。

    不过也就这样了，墨渊已经没心情再和这两头畜牲玩下去了，所以，闹剧该结束了。

    “真是见了鬼了！他究竟是谁！”火龙王怒骂道，未知带来的恐惧让祂不免有些心急，虽然祂现在已经基本等于死了。

    “骂有什么用，你也看到了，咱们二打一他也只是流了点血，还在顷刻间恢复如初，”冰龙王语气凝重道，

    “再试探下去已经没什么用了，放手一搏吧，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落入他人手中俯首称臣、不知未来，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彻底死去，最起码不会污了龙王的名号。”

    “那是自然！”

    火龙王吼声如雷，与冰龙王暗中交流过后，两龙趁着墨渊还未出手，便猛地挥动骨翼瞬息间冲上云端。

    火焰与寒流从翼末涌出，然后交织在一起，大雨磅礴细密成织，冰龙王与火龙王共同绕着某一点为中心不断盘旋，像是在携手跳着古老年代祭祀神明的舞蹈。

    伴随着冰、火龙王的舞动，这片世界都变得沉重了起来，火属性愈发暴躁，像是一点就燃的炸药，冰属性竟也变得活跃，本就足以顷刻间冻结大海的寒气变得愈发寒冷。

    可是这水火不容的两者相遇却并未发生预想之中的碰撞厮杀，反而泾渭分明互不干涉。

    冰火龙王控制了它们。

    可火蒸水、水灭火乃是天理，不可改变，即使是冰火龙王也不行。

    不过祂们也没想着这么做就是了，冰火龙王真的想做的是，不断扼制自己的火焰与寒流，让它们压缩、凝聚到极点，最终在某一个节点引爆。

    这就是它们的杀招，这一击之下，足矣毁灭覆灭半座大陆，同时，以祂们现在的状态也是无法幸免的。

    冰龙龙王知道这点，但还是做了，与其束手就擒、受尽屈辱，不如与敌人同归于尽，反正祂们本就是死人了。

    “另类版的湿婆业舞吗？呵，不自量力。”

    墨渊一眼就看出了冰火龙王如此做的目的，如果两人成功，还真有可能毁灭他的肉身，达成初次‘屠龙’的成就。

    可惜，他可不是什么一动不动的木头人！

    墨渊伸出右手，五只张开，对着远处暴雨中舞蹈的两只龙王，好像要将那两道龙影镇压在手中里。

    他声音冷硬如铁，带着帝王般的赫赫威严，无人可以抵抗！

    “撤销！”

    冰火龙王壮美的舞蹈忽然出现了一丝迟滞。

    “撤销！”

    “撤销！”

    一声比一声更加严厉，这不是言灵，世上没有这么简单的言灵，就像是下达普通的命令。

    惊人的力量被施加在龙王的躯体上，不断压缩、汇聚的火焰与寒流出现了停滞，并如同戳破的气球开始止不住的向外涌出。

    当‘气球’干瘪，巨大的龙翼终于拖不住冰火龙王的躯体了，祂们愤怒的咆哮、嘶吼，却根本无法做出丝毫的改变。

    祂们从云端坠落，撞破雨幕，在数百米浪花的应和下，带着寒冰沉入了大海，像是圣经中堕入地狱的堕落天使路西法。

    伴随着冰火龙王的坠落，本就动荡不已的大海忽然又开始剧烈的颤动。

    墨渊立于狂风暴雨之中，脚下是冲天而起的通天青铜柱！

    仿佛有厉鬼嘶吼的飓风中，传来了战鼓般的心跳，墨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龙化，全身被漆黑如墨的鳞片覆盖，双翼刺破后背血淋淋的展开。

    墨渊睁开双眼，黄金瞳带着龙域从天而降，青铜柱表面燃烧起赤金色的火焰。

    在火焰的锻造下，青铜柱被不断拉伸、延展，最终在这宛如末日之景的天地间，一把长万米之巨的青铜八面汉剑奇迹般的锻造而成！

    巨大的骨翼在墨渊的背后张开，他以翼和身组成巨大的十字架，立于虚空与黑暗之中，黄金瞳中闪烁着君王之惩的冷酷。

    他再次伸出手朝向了下方的黑色冰海，朝向了在海水中挣扎的两头巨龙，说出了最终审判的圣言！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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