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型风暴鸟距离提兹卡地表还有两公里时，热火朝天忙碌的居民中，有人注意到空中的阴影。

    他们仰头看去，片刻后辨认出永恒的梦魇——噬灵蜂。

    灵能者们发出惊恐地尖叫，他们慌乱地扭头奔跑。

    阿蒙作为马格努斯最信任的圣殿首座，在他离开，处理子嗣危机时，负责统管提兹卡新城的建设。

    阿蒙立刻反应过来，他快步奔向缓缓降落的黑色飞行器。

    他看向空中，立刻辨认出网兜中，双翼搭在身上。

    它的六条纤细肢体，被金属圆环箍住，从网中穿过，无力晃荡。

    那是曾杀死他数个学徒，又在十数个学徒脑中植入过无形之卵的恐怖生物，噬灵蜂。

    阿蒙本能地攥紧拳头，他生命中的每一个现实与虚幻的噩梦都伴随着尖鸣声。

    但他没像其他提兹卡人那样惊惧慌乱，他能短暂看到未来。

    他现在没有感受到危险的预兆在脑内熊熊燃烧，他确切地感知到三只噬灵蜂陷入昏迷。

    阿蒙同时也确认飞行器属于做客的秩序阴影，他眉头一皱，不解地想道。

    [宁录大人，为何要捕捉噬灵蜂？]

    片刻后，暗影型风暴鸟降落。

    阿蒙走到飞行器前，对走下甲板的巨人，严肃地说道。

    “宁录大人，您捕捉的噬灵蜂，可不是什么宠物。”

    “它是危险的怪物，普罗斯佩罗的文明就是被它毁灭。”

    “阿蒙，我知道他的危险，”宁录语气严肃，“但防御，不是持久之道。”

    阿蒙一愣，面对恐怖的噬灵蜂，不防御，难道还主动捕猎他们。

    就在他想要张口追问的时候，他发现宁录的目光投向身后，他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

    阿蒙扭头看去，只见成百上千身穿猩红铠甲的身影，出现在提兹卡的街道上。

    大多数千子们，都没有他们抵达普罗斯佩罗的记忆。

    他们被放入静滞力场中，防止血肉异变继续在体内扩散。

    即使是阿泽克·阿里曼等强大的灵能者，压制体内异变的力量，他们也陷入意识模糊的境地。

    阿里曼的脑中，闪过的记忆是基因原体宁录，登上旗舰，为他们提供帮助，秩序阴影没有因为接触千子而感染血肉异变。

    他沉浸在记忆中十数秒，确认最后的记忆是宁录大人登上旗舰后第四日，他听取药剂师的简报。

    [之后，我就陷入与血肉异变的搏斗。

    我甚至没有登上普罗斯佩罗的记忆，那时我在承受剧烈的痛苦，努力维持身躯的稳定。]

    阿里曼回想令人宽慰的声音，将他从黑暗中唤醒的声音，父亲安抚患病子女时柔和而温润的声音。

    阿里曼轻抚嵌在盔甲上的银制橡叶，那是奥尔穆兹德的。

    血肉异变彻底损毁了奥尔穆兹德的身躯，他无法获救。

    阿里曼强迫自己从悲伤中脱离，同其他千子好奇打量周围时，哈索尔·玛特双目清明。

    他和数个没有陷入血肉异变的千子，拥有完整的记忆。

    玛特知道，那是他效忠的宁录大人的神奇力量。

    他眼角的余光也扫过他的父亲，马格努斯。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马格努斯付出何种代价，父亲警告了每一个知情的人。

    但他知道，他们的父亲为拯救一千名幸存者，失去了他的右眼。

    [一千人！

    此刻将我们的军团命名为“千子”才是恰当的，但帝皇为何在我们抵达普罗斯佩罗许久前就将我们命名为“千子”？

    他预见到我们将要遭受的苦难，也知道马格努斯会拯救我们中的一千人吗？]

    玛特因马格努斯失去右眼，而感到悲伤，又因宿命的巧合而心惊。

    阿里曼无数次说过的一句话，在他脑中闪过：“世上没有巧合。”

    [若是未来有一天，血肉异变再次爆发。

    父亲再次付出一只眼睛？

    还是他也无力阻止。]

    玛特惊惧思索时，眼眸中突然看到身穿黑甲的巨人，他眸光闪亮。

    [不！拯救我的不是马格努斯，而是吾主。

    没有吾主，也许我在到达普罗斯佩罗之前就死了。

    而且，吾主几乎没有付出代价。]

    玛特下意识对比宁录和马格努斯付出的代价。

    他更愿意相信那时宁录会拯救他，这样他不会因效忠的第一对象是宁录，而非他的基因之父，而感到愧疚。

    宁录目光扫过一众千子，他们劫后余生的情绪显而易见。

    [包括马格努斯在内没人知道，血肉异变只是暂时被解决。

    即使大拜寿前，“千子”最多时达到八万五千人，看似摆脱了血肉异变，但没人知道窜变之力一直潜伏。]

    宁录的目光又扫向被他“腐蚀”，效忠于他的玛特。

    [玛特不但是第三学会连长，作为五大学派之一“亮羽学派”的圣殿首座，他麾下千子必然是比圣殿首座的其他连长多，至少过万。

    他和阿里曼、阿蒙是参加“普罗斯佩罗之焚”的八位连长中，唯三存活之人，但麾下也只剩百来个心腹。

    嗯……我是有机会让玛特带些人出来。]

    宁录知道，马格努斯在“尼凯亚会议”后，虽下令整个军团返回普罗斯佩罗，但仍有数支千子部队散落在银河中。

    第九学会的森托尔·拉美，率领两千人在他们的营地中，被他们视为友军的极限战士突袭而屠杀殆尽。

    第四学会的主力，约五千人也没有返回普罗斯佩罗，因此野狼入侵时抵抗的连长只有八位。

    [既然有此情况，便有可能，也许能找个机会，让玛特带些忠诚手下出来。

    作为圣殿首座和连长，他有自己的忠诚追随者，不忠诚的人，我也可以进行“腐蚀”。

    死在野狼手中或堕入混沌，不如跟着我。]

    宁录思虑间，走向马格努斯，他“惊奇”地问道。

    “马格努斯，你的右眼呢？”

    马格努斯在宁录说话前，便已预知到，他的灵能铺展开来，在两人周围隔绝出一道屏障。

    “为了拯救我的子嗣，我付出了一点代价。”

    “我不希望他们知道，我的付出，这会让他们感到内疚。”

    “不小的代价。”宁录意味深长地说道，心中暗想：[还有部分原因是你不想让他们猜到你跟奸奇做了交易。

    知道越多信息，越有可能预知到，也许其他人做不到，但阿里曼有可能。

    嗯……马格努斯之后，应当会用心灵系能力，让知道他曾有双眼的提兹卡居民遗忘，毕竟没了一只眼睛很明显。]

    阿里曼一直认为马格努斯如何拯救他们很重要，他对此进行探寻。

    没有发现，必然是马格努斯使用了某种手段。

    宁录知道，这种事，黄老汉也干过几次。

    不久后的869年，为了掩盖摩洛的黑暗秘密，战后黄老汉立刻清除跟随他浴血奋战的荷鲁斯·鲁佩卡尔、莱恩·艾尔庄森、福格瑞姆和察合台可汗记忆。

    “这是值得的，”马格努斯洋溢笑容，他的独眼如翡翠般耀眼，“请为我保密。”

    “好，”宁录应允了马格努斯的请求。

    马格努斯撤去灵能屏障，他的眼眸变幻成一片碧蓝，“我听阿里曼说，你向父亲提出建议，促成智库部门的设立。”

    “我想，我们会有许多共同话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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