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正阳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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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阳初升。
皇帝柴荣亲率三万禁军精锐,文武百官随行,旌旗猎猎,甲光耀日,向着淮南浩浩荡荡进发。
车驾辚辚,马蹄踏碎落叶,在东京城外卷起漫天尘沙。将士们的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寒芒,长矛如林,直指苍穹。
秋风掠过军阵,带起一片肃杀之气,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屏息。
李奕等四位留守东京的文武,肃立在南薰门外,躬身拜别御驾。
秋风鼓瑟,卷起官袍广袖,吹动城头旗帜猎猎作响,护城河畔的芦苇在风中低伏。
远处,出征大军的身影渐渐消隐在苍茫的天际线下。最后一抹旌旗的残影也被尘土吞没,只余下空荡荡的官道蜿蜒向远方。
李奕望着渐行渐远的旌旗,眉头微蹙。他的手指拢在袍袖里摩挲,思绪却飘向了另外一件事上——
皇后符氏如愿陪着皇帝出征,在昨日还特意召符二娘入宫。而且姐妹之间说了些什么,李奕已经从妻子口中得知。
至于大符后的心思,李奕其实也能猜到,无非是未雨绸缪,提前为幼子柴宗训铺路。
毕竟对方出身于将门符家,又嫁过两任丈夫,还亲历过河中三镇的兵祸。她对世道的残酷定然有很深的体会。
而且当年她被郭威送回娘家,父亲符彦卿非要逼着她出家,可她愣是顶住了压力坚决不肯。
由此可见大符后也是个颇有主见的女子。
如今皇帝柴荣活的好好的,自然能替母子俩遮风挡雨,但万一呢……残唐五代以来,最不缺少的就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哪怕历史进程现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偏移,世宗柴荣未必依旧如历史上一般英年早逝。
但谁又敢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新的变故?
“姨母也是母……”回想起符二娘转述的这句话,李奕在心中反复咀嚼了几遍,眼神逐渐深邃。
依照昨日大符后召见符二娘时表达的意思,再结合柴荣把自己单独留下来说的那番话,倒是让李奕品出了另外一层含义——
皇帝和皇后或许想将自己培养成未来辅佐皇子柴宗训的中流砥柱?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在画大饼,特意用来安定自己的心思……但李奕转念一想,哪怕只是给自己画大饼,也说明是能有倚重自己的地方。
再者说,对于皇后而言,自己是她亲妹妹的丈夫,也是皇子柴宗训的姨父,除了自己之外,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
难不成还指望着李重进和张永德能在将来某一天会真心辅佐她的幼子?
秋风掠过,拂乱了李奕鬓边几缕散落的发丝,却拂不去他心底悄然滋长的野望。
若柴荣依旧如前世般英年早逝,若符氏姐妹依旧相继入主中宫——那么未来的大周太后将会是自己的小姨子符六妹?
真要到了那一日……想到这里,李奕忽地一愣。符二娘和大符后之间姐妹情深,他却在这盼着妻子的姐姐早逝。
自己何时已经到了这等利欲熏心的程度?
李奕心下默然。哪怕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但自己实在不该这般急切。
说到底大符后对自己也有恩情,在自己的婚事上起了关键作用,否则自己不会成为皇帝的姻亲,同时还获得了皇帝格外的信重。
李奕深吸了一口气,晨间的凉意沁入肺腑,让他躁动的心绪渐渐平复。
恰在此时,一片枯叶打着旋落在他肩头,又随风飘向远方,如同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转瞬即逝。
……
皇后符氏乘坐的是一辆四驾的马车,减震效果虽比不上后世的汽车,但宽敞的车厢能减轻不少颠簸。
车厢内还铺设厚实的褥子和软垫,车轮也用皮革等柔软材料包裹,这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现代橡胶轮胎的作用,通过增加柔软度来增强缓冲效果。
舒适度确实要比普通的马车好上许多,行进间只能听到细微的吱呀声,并没有十分颠簸的感觉。
再加上官道比较平坦,行进的速度也很缓慢,不至于太过受罪。
符氏斜倚在软垫上,不时命女官敞开车帘透气。帘子拉开,从马车里能看到外面的浩大景象。
军队沿着大路缓慢行进,原野中排开了一字长龙,军阵如龙、旌旗蔽空,根本望不到尽头。
将士们的铁甲在秋阳下泛着寒光,马蹄踏起的黄尘直上九霄,将半边天色都染作昏黄。连绵的尘雾遮天蔽日,好似人们在举国迁徙一样。
中军带着皇家的依仗,还有不少官员和宫人随行,前进的速度十分缓慢。一连几天都在赶路,直到九月二十六日,才抵达了陈州城外。
若再往前去就是颍州,而过了颍州便到了寿州境内。
因此皇帝下令大军在陈州暂驻,把州治衙署设立为了行辕所在。同时任命史彦超为前军行营步军都指挥使,率领一万步卒先行赶往正阳驰援。
已近十月,距离立冬没有几日了,气温也开始逐渐下降。
白日里虽还有几分暖意,但早晚的寒气已渐渐侵肌透骨,连呼出的白气都能在眼前凝成薄雾。
符氏本就体柔娇弱,加之常年身居大内,鲜少经受风霜之苦。这连日行军下来,她那张芙蓉面已显出几分憔悴。
贴身服侍的王尚宫见她神色倦怠,忍不住关切道:“娘娘,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去召奉御来给娘娘瞧瞧?”
“不必大惊小怪。”符氏微微摇头,“本宫只是连日赶路,略微有些疲累罢了。”
王尚宫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恭敬应是。她转身取来一件狐裘为符氏披上,接着又让人给房内多添了几个暖炉。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皇帝一直忙着前线的战事,没有顾得上来看符氏。再加上外面寒风凌冽,符氏便就待在房间里没有外出。
这天中午,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伴随着震天的雷声,没一会儿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屋檐上。
符氏坐在窗边,望着屋外的瓢泼大雨,却忽然掩嘴轻咳了几声,狐裘下的肩膀微微颤动。
站在身后的王尚宫顿时一惊,也顾不上什么尊卑高低,连忙上前探手在符氏额头试了试。
好在并没有发烫的迹象,王尚宫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皇后的健康不是小事,她并不敢掉以轻心,只能苦心劝道:“娘娘,还是让侍御医来给您瞧瞧吧。”
符氏犹豫了一下,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她确实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前两天就感觉整个人乏力的很,食欲也有些不振。
只不过她觉得是自己主动要求随军出征的,这才离开东京还没几天就给皇帝添麻烦,那还出来作甚?
所以符氏才一直强忍着没有声张……但眼下身体的不适明显加重,让御医来瞧瞧倒也安心些。
“奴婢这就去……”王尚宫连忙快步走出房间。没过多久,她便带来一名上了年纪的御医。
经过一番细致的诊断,御医摸着发白的胡须,沉吟道:“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脾虚干咳,这几日要多加休息。微臣开一剂养气益脾的汤药,服用个三两日就能缓解。”
等到御医留下药方告退离开,王尚宫扶着符氏上床休息,接着又立马让人去抓药熬煎。
服过了汤药之后,符氏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及至傍晚,得知消息的柴荣匆匆赶到内院。进到卧房内,却见符氏已经醒了,正倚在锦缎堆叠的床榻上。
见到皇帝的身形,符氏便想要起身。
柴荣忙快步上前扶住她:“别动,好好躺着。”他的声音放得极轻,指尖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妻子轻轻按回枕上躺好。
符氏眼帘低垂,叹息道:“臣妾本想跟来照顾陛下,谁知反倒还让陛下分心。”
“莫要胡思乱想,暂且安心修养……”柴荣柔声安慰着,停顿片刻,他又道,“等你身体好些了,我让人护送你回东京。”
符氏闻言猛然抬眸,下意识攥住柴荣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臣妾无碍,陛下不要赶我回东京。”
说到这,她意识到有些失态,又放软了声调,“纵使不能随驾至淮南,至少让臣妾跟到颍州……臣妾在颍州等着陛下凯旋,可好?”
符氏不想太过忤逆皇帝的意志,但她更不想就这样返回东京。
颍州是周国境内距离寿州最近的州邑,直线距离只有一百余里地,相比于待在东京城,在颍州能更早些得知战况,同时也能更及时的劝阻皇帝。
柴荣凝视着妻子柔弱的神情,终是轻叹一声,替她掖紧锦被:“罢了,依你便是。不过大军明日就要开拔,你先在这里休养几日,稍后再让人马护送你到颍州。”
“陛下急着要走,可是战事有变?”符氏惊讶道。这几天她身体不适,呆在内院没有走动,并不知道前线的战况。
柴荣眉宇间闪过一丝锐色,点头道:“今早前线传回捷报,李重进前几日率军在正阳浮桥的东边,大败伪唐北面行营都部署刘彦贞的人马,生擒了刘彦贞的副将咸师朗,斩获颇丰。”
“想来这场大败会力挫寿州守军的士气,我欲令李重进取代李谷为前军的主将,借此机会携胜而击,趁势强攻寿州城。”
符氏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陛下乃当世雄主,此番亲征江南,必如泰山压顶,令宵小之辈望风而降。”
柴荣顿时哈哈一笑,对妻子的夸赞很受用。
但转而他脸上又涌起几分愠色,冷哼道:“李谷真是不堪大用!我委他统管前军的重任,他竟擅自从寿州城下撤军。”
“撤军也就罢了,但敌人还没见着一个,自己先乱了阵脚。不仅白白丢了大量军械粮草,还让不少役夫丁壮陷于贼境……要不是正阳东的这场大胜,前线战事岂不危矣?”
符氏听出皇帝话中对宰相李谷很不满,难免心中暗忖:当初委任李谷统率前军,其实还不如让李重进来。
而且事实证明,李重进确实很适合,刚到淮南就在正阳取得了战果。
但符氏深知皇帝对这位太祖外甥的忌惮,更别说她自己也时常在心里琢磨李重进——哪怕对方没有任何不臣之心,但毕竟身份和地位摆在这,对皇权始终是个潜在威胁。
作为皇帝的枕边人,符氏清楚丈夫对李重进的态度,既要重用对方,又要时刻提防,松弛之间需要维持平衡。
符氏柔声劝道:“李相公虽有过错,但也是出于谨慎。而且人有所长,亦有所短……李相公几朝为臣,素来便有才干,先帝对他也很器重。陛下不也跟臣妾说过,去年亲征伪汉之时,李相公为供应大军的用度,劳心劳力的操持,是有大功的吗?”
“陛下不妨让他戴罪立功,负责处理前线的民生事宜,保障大军的人员辎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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