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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无名之岛,雪中骨火


“不是所有雪都熄火,

    有些,是为了让火——烧得更久。”

    ——记于《星图民军集结册·边章》

    雾都之北,冰海尽头,那座无名的岛屿正迎来一场漫长的风雪。

    雪,是昨日黄昏时刻开始降下的,至今已然持续了整整三十七个小时,丝毫未曾停息。

    那并非是普通的雪,更像是一场巨大的白色灾难,它仿佛被某个冷漠的神祇倒倾而下,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压迫姿态,将这片岛屿彻底淹没。

    厚重的积雪覆盖了每寸土地,掩盖了过往,也似乎封印了岛上所有人的未来。

    渔船艰难地靠上冰封的码头,船板吱呀作响。码头上的工人们沉默地走上前去,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

    他们扛起几乎冻成冰雕的水手,将其安置在岸边的火堆旁。

    有一名年轻水手的脸颊贴在船栏上,冻出了大片血泡,鲜血凝固在铁锈与冰晶之间。

    另一个年长的老兵早已失去意识,脸色苍白如雪。清点人数的男人叹息一声,朝着阴沉的天空吐出一口寒气:

    “……若是不死上一两个,老天似乎都不算真正开工。”

    这句话没有引起任何回应,只有不断飘落的雪片默默地将他们的话语吞噬。

    码头尽头矗立着一座由漆黑岩石砌成的庙堂,门前燃烧着一堆微弱的火焰——那是岛上唯一的公共火源。这团火,便是这座孤岛上仅存的希望。

    巴洛克将冻僵的水手轻轻安置于火堆旁,转身背起那名失温昏迷的老兵,步履坚定地走进庙堂。

    他的肩上并无多少雪积留,肌肉线条如同冰原下潜伏的岩浆般清晰,即便只是一件被风雪磨损的斗篷,也足以让周围的人无言地后退一步。

    “给他灌些鲱鱼油,揉热他的手脚。”巴洛克的语气沉稳而不容置疑。

    一名年幼的男孩慌张地从火边取来油碗,动作颤抖,几乎洒落了半碗温油。

    “慢点。”巴洛克抬手轻拍他的头顶,声音温和而低缓,

    “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受冻,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我们不是倒在冰海深处,那就还活着。”

    火堆旁,一名年轻的海盗轻声抱怨:“这样的暴雪天,船队还要出海,难道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身边的老兵阴沉着脸,低声呵斥道:“你若有本事能喂饱五百多口人,或者你手里握着某种可以让人不再挨饿的秘诡吗?”

    年轻人还欲反驳,下一刻,一道低沉而充满压迫力的声音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论:

    “够了。”

    巴洛克站起身来,火光在他的背影之上跃动,他未出手,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自他体内悄然散发,庙堂内所有人都感受到命纹震颤的压迫。

    他颈后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一枚苍蓝色的光印:

    【生命系·高阶秘诡卡·海潮巨人】

    仅仅是这短暂的一瞬,整个空间便仿佛凝滞在严寒之中。

    他缓缓走到火堆前,从兽皮背包中取出一包早已风干发黑的海豹肉,用猎刀将其切成细碎的条块,分给围坐在火光旁瑟瑟发抖的孩童们。

    “不要畏惧这雪。”巴洛克的声音很轻,却似乎能压倒风雪的呼啸,“雪并非我们的敌人,它只是要告诉你,这个世界并不在乎你是否活着。”

    孩子们沉默地咀嚼着,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他们瘦削而坚毅的面庞。

    一个年仅三岁的女童被冻得瑟瑟发抖,却挣扎着抬起头,小声地呢喃了一句:

    “巴、巴罗哥哥……”

    “你是火。”

    巴洛克的目光柔和下来,他蹲下身,小心地将女童抱在腿上,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兽骨护符,轻轻地挂在她细弱的脖子上。

    “我不是火,”他凝视着女童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而温柔,“你们每个人,才是真正的火。”

    他顿了顿,又说:“我只是……负责守护着它,不让它熄灭的人。”

    他望向庙门之外,那铺天盖地的风雪正试图将整座岛屿吞没,

    但火焰的微光在孩子们的眼底悄然闪烁,执拗而坚韧地拒绝着命运的安排。

    因为只要这团火还亮着——这个世界,就未能将他们彻底遗忘。

    风声未歇,雪意犹深。

    但庙堂前的火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不是因为柴薪充足,而是因为有人始终在一根根地续添着那些微薄的燃料。

    火光明暗之间,庙堂后方的阴影里隐现着一座低矮的石顶建筑——那是一座以海兽皮与锈蚀铁板勉强拼接而成的破败会所,

    被人们尊称为“舰议厅”。

    那是无名岛上,唯一一处拥有完整屋顶的地方。白日里,它用来分配微薄的粮食;

    而夜幕降临后,它便摇身一变,成为了所有人议事的所在。

    今日的议题有三:

    其一,粮食的配给。

    其二,是否恢复对南湾贵族船队的劫掠。

    其三,马林口第三小组与第六小组的内部纷争协调。

    厅内围坐十七人,神色各异。

    有曾经穿戴荣誉勋章的前帝国军官,有在内乱中流落此地的没落贵族亲眷,有凶名昭著的海盗头目,还有曾经身负鲸墓编号的弃卒。

    他们之间没有信任可言,因此每个人发言之前,都会自觉掀开衣袖或衣领,露出属于自己的命纹或编号,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彼此证明自己的身份与资格。

    然而,他们虽互不相信,却都无条件地听从一个人的话:

    巴洛克。

    此刻,一位曾经在军舰上掌管粮秣的老主计官率先开口,他面色阴沉,

    声音低哑:“昨天开始,岛上又有三十七个人的粮食被压缩。南湾第五渔组回港的渔获量只有往常的三分之一,两艘船陷入冰原,短期内不可能补充回来。以目前的物资存量来看,下个月我们已经无法继续稳定维持。我建议——重启对南湾贵族船队的劫掠行动。”

    有人随即表示赞同,认为必须要有所行动。

    但另一名军属立即摇头反驳,语气冷硬:“再劫掠一次,黑市供应的渠道便彻底断了。上次袭击的船只隶属于泽恩子爵,现在整个雾都的酒馆都在传言,说无名岛已成了‘反国军人’的巢穴。”

    第三个人尖锐地讥讽道:“那我们干脆就直接摊牌吧!我们上了这座岛,不就是为了要烧毁那个王国的船队吗?”

    有人立刻冷笑回应:

    “你手里有多少秘诡?多少军队?多少外援?难道你以为凭借那把锈刀和几根火柴,就能烧尽那座‘繁育圣母’的神坛?”

    争执声渐渐升高,整个舰议厅顿时陷入喧哗与混乱之中。

    就在气氛达到极致紧绷的一刻,一记如雷鸣般的重拳,毫无预兆地砸落在石桌之上。

    轰然一声巨响,桌边的铁片瞬间四散飞溅。

    所有的声音霎时寂灭。

    巴洛克缓缓起身。他穿着厚重的兽皮斗篷,面容被风霜雕刻,沉重得仿佛一座沉睡的冰山骤然苏醒。

    他没有怒吼,也没有咆哮,只是冷冷扫过所有人的脸,语气低沉而镇定:

    “你们以为,我们坐在这里讨论的是什么?”

    “是分配鱼肉?制定补给?争夺一点可怜的话语权?”

    他的目光如寒冰之刀,掠过每一张面容:“错了。”

    “我们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曾被帝国所遗弃。”

    “你们不是渔夫,也不是难民,更不是奴仆。”

    他语速缓慢,每一句都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们是曾被记入‘阵亡名单’却还活着的冤魂,是编号卡牌中被抹去名字的符号,是连‘军属抚恤’都不会承认的活人。”

    说着,他一把撕开自己左臂上的护套,露出烙印于肌肤深处的编号,血色依旧鲜明,那是帝国曾经给他的“身份”。

    整个议厅瞬间安静如死域,每个人的心脏都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攥住。

    巴洛克却没有停下,声音更坚定,更锐利:

    “艾莉森之所以没死,是因为她还有用。你们之所以还活着,也不过是因为,你们内心还存着一点疑问——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将这个腐朽的国家,重新拉回正确的轨迹。”

    他重重地伸手,指向门外呼啸的风雪,继续道:“真正的敌人,不是彼此,不是缺粮,不是争吵。”

    “是外面的风暴。”

    “是远方的王都。”

    “是那些端坐在命运剧场中央,把我们视作无足轻重背景板的‘主角’。”

    一名年迈的军属哽咽着抬头问道:“……可我们还能守护什么?”

    巴洛克点燃手中的火把,稳稳地插进会议桌的中央。他的声音平静而深刻,仿佛在吟诵某种神秘的咒语:

    “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为了补给而苟延残喘。”

    “我们将为火而聚,为命运而战。”

    “我们活着,是为了——重新回到属于我们的命运舞台。”

    沉默片刻后,第一个人站起身,将手中燃烧的烛芯投进火堆。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将自己的烛芯投入火中,火光渐盛,最终凝聚成一片绚烂的光焰。

    此刻,再无人争执。

    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记得:

    他们点燃的不仅仅是一团火。

    而是一场反抗命运的剧目——

    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剧场。

    火堆升腾,如同这座无名岛第一次点亮了属于自己的剧场之光。

    清晨。

    岛上的雪依旧纷飞,但风势已略有消减。趁着这片刻的平静,孩子们纷纷从废弃军营的后山坡滑下,展开了一场无章法的“夺旗”游戏。

    他们没有真正的旗帜,也从未见过真正的军旗。只是用旧军服、破帆布、废渔网,画上零碎的星辰、火焰,甚至模仿着记忆中那份晨星报纸上的模糊图案,草草制成。

    一名瘦弱的男孩将插着红星的帆布举得高高的,故作严肃地喊道:

    “我们是晨星民兵团!所有人听我命令!”

    另一名年长一点的孩子立刻笑着回敬:

    “错了,我们是海上命纹军!只有我们才是火种的守护者!”

    女孩们围在一旁嬉笑,其中最小的那个突然挺直胸膛,大声叫道:

    “都错啦!我是艾莉森的副官,你们只是她的破铜烂铁!”

    他们其实并不明白“晨星民兵团”究竟意味着什么,更没有真正学习过什么命纹军事课。

    但他们记得,有人在深夜告诉他们:“火,不是用来献祭的,而是用来彼此照亮。”

    远处的山崖之上,巴洛克站立于风雪之间,静静地注视着这些孩子们用笑声书写着无忧却悲壮的剧本。

    他始终一言未发,手中紧握着一块被粗布包裹的陈旧物品,仿佛握着的是一段从未言明的秘密。

    良久,他才缓缓坐下,郑重地将布匹展开。

    那是一角早已褪色的旧战旗,中央用极其拙劣的绣线勾勒着风灯与星环交织的图腾,下方则用歪歪扭扭的旧军码字体写着:

    “鲸墓编号残军·第二联合组·星灯预备分队”

    这个名字,正是艾莉森亲自命名的,也是司命第一次正式被称为“第二副长”的地方。

    巴洛克的手指轻轻划过旗角,仿佛正触摸着那段尚未熄灭的往事。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图——那是司命离开静岛之前郑重托付给他的星图构造草案,纸上墨迹虽淡,言语却沉重如铅:

    【你不是暴风中的怒火。】

    【你是风也无法吹灭的那根火柴。】

    【但必须有人,藏好你。】

    巴洛克默默凝视着那段话语,目光渐渐掠向远方的密林。风雪遮掩之间,有人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幅幅手绘的小旗子挂起。

    旗上没有军徽,也非号令,更无任何宗教意味,只是一些简单的、随风飘荡的星辰草图。

    有人将之称作“星图残布”,也有人低语它们是“火焰尚未燃起时的倒影”。

    但巴洛克清楚,那正是他们即将从背景中走出的暗示。

    “巴洛克。”

    他的副官凯思踏着冰霜靠近,兽皮上的雪花尚未融化,声音低沉而谨慎:

    “北线探子送来消息,明夜将有一艘挂黑旗的教会货船途径风火角外侧海域,我们……是否发动夜袭?”

    巴洛克没有急着回答。

    他凝视着雪地上孩子们挥舞的旗帜与高喊的口号,

    看着远处那些在风中飘摇的红色灯火,沉默良久,才缓缓站起。他的声音如同午夜的钟声,平静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不要为仇恨而起火。”

    “让他们明白,我们会点燃火焰,并非为了燃烧,而是为了有一天——不再需要火。”

    他重新小心地将那枚艾莉森亲手命名的旗角包起,声音更为坚决:

    “通知训练营,今晚开始,训练计划减少。”

    凯思一愣,重复着那奇怪的词:

    “……减少?”

    巴洛克点头,坚定如磐石:

    “对,让那些人清楚,即使他们将我们抛入黑暗,我们也懂得自己点亮光明。”

    夜幕降临之前,风雪变得更加凶猛。

    船坞边的木桩已被冰霜裹得像惨白的遗骨,整个岛屿似乎也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粮仓清点结束了。”

    凯思翻阅着手中破旧的账本,声音沙哑,仿佛在述说着某种无可逃避的命运:

    “按照现有的补给配额,如果不能再获得高热量的食材,岛上的二百二十七口人最多撑不过五十三天。”

    “而按照风雪周期计算,最少还要九十天,这场风雪才可能停歇。”

    舰议厅再次陷入死寂。这是最艰难的一次会议,因为不再有争吵,也不再有分歧。

    因为每个人都清楚,答案已经刻进了岛上的冰雪里。

    良久,巴洛克站起,抬头看着窗外沉沉的风雪,低语道:

    “要活,就只能赌一次。”

    他的声音像是古老的誓言,回荡在厅堂之中:

    “我们赌的不是命运的垂怜,而是我们自己手中,那一点即将燃起的火光。”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这座岛的命运,正等待着他们重新书写——

    即使整个世界早已决定,将他们遗忘。

    于是那一夜,岛上仅存的破旧“鲸啸号”被人们从船坞拖出。

    这是一艘几乎已被遗忘的旧式捕鲸船。

    它经历了数不清的改造与修补,船身满是斑驳的锈迹,主桅已然倾斜,舰桥下那座动力炉也时常嘶嘶作响,似随时会爆裂成冰海中凄厉的哭号。

    船上的风帆和旗帜早已褪色,唯独还能勉强辨认的,是那面帆布之上的一个“鲸”字,犹如残存于暴风后的誓言。

    但这艘鲸啸号,却是全岛唯一一艘敢于驶入冰渊深处的船。

    当巴洛克踏上甲板时,没有任何人试图阻拦他。

    并非因为他是这群被帝国抛弃者的领袖,而是因为整个无名岛上,只有他一人曾真正深入那片令所有人胆寒的深渊,并活着返回。

    人们低声相传着,他曾在海上亲手斩断过巨须冰鲸的背骨,在无尽的暴风雪夜,用命纹撑开敌舰的主梁。

    他并非普通的水手,更非单纯的战士,他是狂风与巨浪交织之下诞生的铁骨,是潮汐留下的锋锐之牙。

    启航之日,岛上前所未有地沉静。

    庙堂外,篝火旁,岛上所有的孩童自觉地排列成队,沉默得宛如一群小小的祭司。

    老人们亦无言地将最后一点珍贵的干粮、小块的兽肉郑重地装入鲸啸号的舱室之中。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隐忍而压抑的尊敬与期盼。

    当锈蚀的船锚被缓缓拉起,巴洛克伫立于舰首,披着那件破旧的风斗篷,右手稳稳地将一柄满是刻痕的猎枪扛在肩上。

    狂风卷着雪花从他身侧呼啸而过,他的身影却如同礁石,纹丝不动。他注视着被浓雾模糊的码头,声音低沉而浑厚,穿透寒风,回荡于每个人的耳畔:

    “我们是海盗。”

    “生于风暴,亦将死于浪潮。”

    他的声音如同宣告般掷入无名岛所有人的心底,既像一种命运的咒语,又像是无法更改的誓言。

    岸边再无任何人说话。

    一名老军属默然地捏紧胸前那枚来自艾莉森旗帜的残角,指骨发白;

    身旁的孩子则死死攥着幻梦木雕制成的梦灯吊坠,仿佛抓着自己不愿熄灭的梦想。

    鲸啸号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茫然的夜色之中。

    而就在这时,一盏盏微弱的小灯沿着海岸缓缓亮起,

    它们燃烧着冰一般寒冷而又温暖的光,宛如在为远去的船只立下墓碑,更像是在为岛上每一个依旧等待黎明的生者,宣读着未完的誓言。

    而在鲸啸号的最深处船舱里,巴洛克正无言地将一封信笺小心翼翼地放入贴身的皮袋。

    这封未封口的信纸上,只有司命留下的一句极为简单的话:

    【不是等他们救我们。】

    【是我们自己,把火撑到那一天。】

    鲸啸号终于彻底融入了海天之间的黑暗里,浪潮仍在拍击着冰冷的船舷,夜海从未平息。

    然而,那盏梦灯未曾熄灭。

    因为有人,已提枪踏上风暴,为所有即将到来的命运,提前燃起了一道光。

    “有些海不是为了去归航,

    是为了让人学会逆风的时候,

    还敢站在帆前。”

    ——引自《冰鲸记·无名船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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