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那一天的钱，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厂长，我能帮带料回家做，过年没什么忙的闲着也是闲着。”

“你说你财迷没人笑话，过年谁闲着妇女也闲不着。”

“不是有句话，君子爱财，什么有道来着，凭本事赚钱说财迷也对，我也带点回去。”

一个想带料两个带的，跟一窝蜂似的，都要带。

沈秋菊本想让工人假期放松，但转念一想他们想赚钱，无非是年后孩子开学，过年吃喝压岁钱，哪哪都是钱。

何况，有十来件毛衣是年后交货，就算她能织完也不好抢了工人赚钱的机会。

“行，年后着急的活不多，一人带两件的料回去，马婶你统计好款式别织差了。”

“刘婶周嫂你们两组也一样，完成年后交货的订单，其他的不着急做，放假就该有放假的样子。”

“大家都没意见，明天交上货后天早上发工资放假。”抿唇笑笑，沈秋菊坐回自己位置。

“我还打算让你和豆豆在我家过年，这回用不到我了。”悄悄说话碰了一下秀梅。

秀梅看着她笑，“我这不是突然决定的吗，大山说小山今年也值班，春梅和我们一起过年，说不准我们都去你家呢。”

她让大山问过小山林霄是不是值班，得到的竟是林霄每年春节都在队里，他们两家就商量给沈秋菊一个惊喜，用话搪塞过去。

“都来好啊，老林也值班，本来想着去队里帮忙包饺子，他说每年都是队里自己包，还可以打电话，我就不插手了。”

沈秋菊想着能做一点事就伸把手，让不能回家的同志感受家的温暖，节日的快乐，但队里安排的井井有条，她去不合适。

秀梅说她操心的命，队里的事自有领导安排，再说逢年过节队里也比以往严谨，他们不好参与。

这些事都是吕文启和她说的，至于真假她确实不清楚，但林霄说有安排就一定是不许外人出入。

“你怀孕呢好好歇歇，年后不是还去京城，这一来一回时间久还累，厂里的事也不少，你得多注意。”

“我想趁着肚子没显怀，还能多走几个地方，虽然订单暂时够用，但人多了开销也大，市场的有人跑。”

沈秋菊还没打算招跑业务，因为厂子现在做的东西杂，如果形成规模就得招工，厂房不仅不够用还得划分区域，又是一笔开销。

可这种状态她深知维持不了多久，来问工作的人很多，而且订单多时间紧的时候，确实需要人，也不能不想后期发展。

沈秋菊轻叹一口气，“想要赚更多的钱就得形成规模，厂房就得从新划分区域，客户才能刚好的考察。”

“当初办厂我就想赚点家用，但现在不一样了，工人积极做工每个人都行信任我，不开发市场不行的。”

秀梅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宽慰了一句。

沈秋菊嗯了一声，说了句没事，两人各自干活，小柳急匆匆的开门进来。

“厂长，有客户谈合作，是慕名而来的，通着电话呢。”

呦，他想什么来什么吗？

沈秋菊放下针线就和小柳去了办公室，接过电话，“喂你好，我是一品绣坊厂的沈厂长。”

“沈厂长好，我是苏省南麓服装厂的厂长李戈，我看过沈厂长的专访，有意和您谈合作。”

李戈开门见山，“我们厂新出了一批服装，但机绣的效果不理想，所以想请沈厂长帮忙。”

又是小图样代绣，说实话不是她挑是真的挺麻烦。

沈秋菊问道：“谢谢李厂长对我的肯定，图样是单色还是彩色，尺寸多少，用线有无要求？”

听到回答李戈挺意外，按理说不相识的人谈合作，一般都会警惕对方真伪，沈秋菊却直接问了工作细节。

真容易相信人是要吃亏的。

李戈呵呵笑了下，“彩色的尺寸长约十厘米，宽七厘米，位置左侧衣襟，一百件，正常丝线。”

“这批订单是演出服，衣料黑色毛呢西装，一个月的期限，如果可以我今天安排发货，合同一并发过去。”

大图样，又赶上过年休假，一百件一个月时间有点紧。

丽娜发过来的箱包绣了一半，余下的也得一个月，两单货有冲突了。

沈秋菊不会因为赚钱就接单，何况箱包之前就定了交货日期，她不能更改，很是抱歉的说道：

“不好意思李厂长，我手里有一批箱包刺绣订单，与您的订单交货日期有冲突，我们下次在合作吧。”

李戈一听拒绝了，皱紧眉头，名气大了看不上他这百来件货？要不是客户要求，他用机器两三天交货了。

这批货不能压在手里，那边催着紧，货款还没打呢。

李戈一番思想斗争，心里压着火气，嘴上笑呵呵，“是吗？那太不凑巧了，这样吧，也正好赶上过年，交货延长怎么样？”

沈秋菊没答应直接问道：“价格多少？毛呢面料虽不及皮革难绣，但您的图样大，不是花便是凤，难度比商标大多了。”

该死，沈秋菊猜中了，和他要高价？

李戈的火气一股股的向上窜，这批演出服本来是不想接，但考虑到市场竞争力，他想更上一层，接了这批不赚钱的出口订单。

他用了最好的料，没少花心思，眼看要完成，那边突然改成了手工刺绣，指名道姓的。

沈秋菊他不认识，更不知一品绣坊，没办法找人问，才知她是谁在哪里，压根就没看过电视专访。

找电话打电话谈合作，一切进行的挺顺利，没想到沈秋菊给他摆了一道。

李戈压不下火气，说话口气有些浮躁，“一件两块钱，这价格市面上少有，再则，手工早晚被机器替代。”

什么意思？

打发要饭的呢，给两块钱，还挖苦她没饭吃了？

沈秋菊轻嗤一声，“是挺多的，但这价格买不了我的一朵花，李厂长另请高人吧。”

话落就挂电话，传来李戈的咆哮声，“你什么意思？一朵花值两块钱，你怎么不去抢？”

“别以为上电视就了不起，机器时代早晚取代你，等着求我合作吧。”

“求你？做你春秋大梦去吧！老祖宗留下的手艺无可取代。”沈秋菊回怼一句，挂了电话。

小柳小王呆呆看着她，这怎么还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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