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江夏打量着窗外的长毛狗，“在来到橘律师家之前，约翰其实是5年前那位上吊自杀的鹤田先生家的宠物。”  “‘Johann’这个名字，应该是鹤田那个去德国留学的弟弟帮它取的，至于它为什么会以一条流浪狗的身份，被八重子太太捡到橘律师家……”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老女佣：“这当中的过程，就要问这位鹤田民子太太了。”  “鹤田民子？”两个警察呆了一下，慢半拍地回过了神，他们震惊道，“你是说，这个女佣太太……其实是5年前那位死者的母亲？！”  

江夏点了点头：“约翰其实并没有当过流浪狗，鹤田太太改名换姓来到橘律师家之后，很快就假装捡到它，把它接了过来。”  

“在约翰心里，鹤田太太应该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所以昨天，鹤田太太戴着红色棒球帽，伪装成熊田从我们身旁路过的时候，约翰才会一直跑着去追那艘钓鱼艇——因为它发现了，那时船上乘坐着的，是它的主人。”  听到这，鹤田太太看向窗外的长毛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五年前，我的大儿子雅彦被熊田杀害，去年，我的小儿子胜彦也过世了……对我来说，约翰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因为有它陪伴，我才能硬撑着留在这里工作。”  

“说来真讽刺啊，5年前的法庭上，为了让熊田认罪，我拼尽全力跟橘律师战斗……可是过了没几年，当我来橘律师这里应聘的时候，他却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  “可能在他眼里，我和胜彦都只是一粒平凡的灰尘，随随便便就能吹走，根本不用留下任何印象吧。”  

鹤田太太苦笑了一声：“当年鹤田被无罪释放，我完全不认同这个结果，就想继续调查下去。可谁知没过多久，熊田失去了踪影……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终于，半年前，熊田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跟橘律师一起进了书房，可能是觉得这个家里很安全，他们两个并没有压低声音，而是很随意地讨论起了我儿子的案件——也就是在那时，我从熊田那里，听到了他杀害我儿子的手法。”  “我还听到了他们当初的约定，在拘留所的时候，熊田说只要能让他无罪释放，橘律师开什么价都可以。

  “也就是说，橘律师很清楚的知道熊田就是凶手，可是为了钱和名声，他就那么让这个真凶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说实话，刚来到橘律师家的时候，我整个人还很迷茫，每天过得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向着真相靠近。  “直到那一天，听到了那两个人的谈话以后，我一下惊醒过来，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使命。  “——我要杀掉他们，杀掉这两个让我儿子含冤而死的凶手。所以那一天，在熊田离开之后，我就借口出门购物，悄悄尾随着他，知道了他现在的住所。”  

男秘书听到这，突然想起什么：“那三封署名‘T·K’的威胁信，也是你用熊田的名义写的？”  老女佣点了点头，缓缓环抱住自己：“杀人之前，我明明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异常兴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们真的死了，我心里却反倒七上八下了起来，一刻也没法安宁——直到现在，承认了自己做下的事，我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库拉索：“……”真是个可怜人。还能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在有些人的剧本里，你的使命已经彻底完成……  “说起来，连一个接连丧子的老母亲都不放过，乌佐这家伙真是天生适合组织的邪恶苗子啊。”库拉索心中叹气，“她那个一年前不知道为什么去世了的二儿子，想来也是遭了乌佐的毒手吧。”  想到这，她忍不住略微偏过了头。看看江夏那善良无害的外表，再看看他做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一种难以言喻的错位感，让她的心率再次略微加快起来。

  江夏鼻尖忽然发痒，有点想打喷嚏。他看了看倏一下收回视线的库拉索，怀疑有些人正在心里污蔑自己，但可惜没有证据。  旁边，其他人自然不会像组织成员一样冤枉无辜高中生，除了灰原哀和柯南听到老女佣的自白以后，狐疑地瞥了一眼库拉索以外，众人的注意力，显然都集中在了那个可怜的老母亲身上。

  橘太太用同病相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你真勇敢，做了我一直想做却没法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约翰，也会替你写谅解书。”

  两个警官先是为这一幕有些感动，紧跟着觉得不太对劲：“……”喂！警察还在这呢，你这家伙在乱说什么啊！难不成你之前也在谋划着杀夫？  女会计则推推眼镜，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什么能做的，就帮你请个律师吧，在这方面，我的人脉还算不错。”  面临失业的男秘书挠挠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自己能做的，但又觉得这个氛围下好像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最终憋出一句：“我可以帮你们遛狗。”

  “还想遛狗？”猪木警官可算找到了空隙，拎住了这个倒霉蛋，“你小子帮橘律师做了不少违法的事吧，先跟我们回警署，等调查清楚再说！”  ……  一起连环杀人案，就这么混乱又和谐地结束了。  考虑到千叶县离东京不远，发生的案子也不算太少，江夏于是没有拒绝警察们的邀请，去当地警局做了笔录。  等做完出来，停车场空了一块——库拉索早已马不停蹄地溜走了。

  眼看东京近在眼前，这场美妙的旅行似乎只能结束，江夏叹了一口气，略感失望。  不过数数这一趟的收获，他的心情很快又重归美好——问题不大，虽然库拉索暂时跑了，但等回到东京，各种口味的杀气，难道还会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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