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牌客与观众们的吵闹声中，卡莱布拽着一个没有穿斗篷，只穿了短衣、裸露出粗壮肌肉的矮人挤了出来。

    粗壮的矮人还在和一个抱着他大腿的牌客厮打着。看来，他就是刚才在人堆里打起架的人之一。

    “滚蛋吧，艾孔，”这个矮人用标志性的大嗓门嚷道，然后猛地把对手推回人堆：“输了牌就耍诈，我们矮人没你这样的卑鄙之徒！”

    他的对手，一个浅黄色头发、双眼不知道因为打架还是因为输牌发红的矮人，发出一声不满的吼叫，又一次冲了上来。

    矮人虽然个子比人类或精灵矮，但体格壮实、重心很稳，让这个矮人带着怒气的冲锋声势不凡。

    但是大嗓门的矮人丝毫不畏惧，他举起手中的木棒架在身前，格挡住了对手的冲击，然后隔着木棒发力，反而把对手又一次撞了回去。

    “哈！”他大声嘲笑着：“牌也打不过，架也打不过，赶紧回爸爸怀里喝奶去吧！”

    从人堆中又挤出来一个侏儒，他穿着上一个侏儒一样的皮甲，只是手中没有武器，而是紧紧捏着一瓶烈酒。

    他接住了被大嗓门矮人撞过来的不幸对手，把已经因为酒精体力不支的这个家伙，顺势递给其他的观众，然后向大嗓门矮人走来，笑着从怀里掏着钱。

    大嗓门矮人把手中的木棒重重扔到一边，接过侏儒的钱塞到怀里，说：“帕西瓦尔，你不错，比那个输不起的弗坚佬好多了。”

    侏儒痛饮一口后，把酒瓶递给大嗓门矮人，说：“卓尔坦，艾孔输了一天了，我怀疑他怀里的工资还能剩下几个子。”

    叫做卓尔坦的矮人大口吞咽着酒水，说：“如果他钱不多了，那他就不应该玩。想赢钱却把自己爪子上的毛烧了，俺说这就是蠢货。现在可好，哪怕我不跟他要我赢的十五克朗，他都要给你叔叔再干半年的活了。”

    “那他可真是太‘幸运’了。”侏儒帕西瓦尔嘲讽道，然后说：“怎么样？继续？”

    卓尔坦朝着已经又一次吵嚷起来的矿工们挥了挥手，说：“他们没等咱们，已经又开一局了。咱们的座位也没了！算了，玩这么久要歇一歇的，帕西瓦尔！你多打几个通宵就明白了。”

    侏儒点头，打了一个酒嗝说：“卓尔坦，还是你懂，我跟着你学了真多！”

    卓尔坦乐呵呵地笑了笑，把酒瓶递给卡莱布，然后介绍说：“帕西瓦尔，这是我的小兄弟，斯特拉顿氏族的卡莱布。卡莱布，这是帕西瓦尔·舒腾巴赫，你未来老板的侄子。”

    两个上一刻还是陌生人的矮人与侏儒，立即热情地拥抱在了一起，一边吹着牛。

    卓尔坦看向了卡莱布后面的安东，又问：“卡莱布，这位壮小伙是谁？也是来矿上揽生活的？”

    卡莱布吞咽了一口酒水，被酒精的味道烧了一下，揉了揉眉毛然后恢复了豪爽的表情说：“这可是一位猎魔人，安东大人！他的剑比风还要快，比野山峰的尾针还要准！”

    “卓尔坦，信里你不是说矿上遇到怪物麻烦了吗？所以我带他来了！我替他给你打包票，他一来怪物分分钟全解决！”

    卓尔坦睁大了眼睛，走到安东面前，好奇地打量着他，一只大手还抓上了安东的手臂。

    “霍格的屁股墩啊，”卓尔坦说：“这还是俺第一次见到猎魔人。你们都像故事里一样猛吗？”

    安东笑笑，接过卡莱布递来的酒瓶喝了一口，确实度数不低，比路边酒馆能买到的烈不少。他回答：“嗨，我们尽量不让编故事的诗人和歌手们太丢面子。”

    也许是猎魔人的酒量让他满意，也许是这句话里的俏皮劲，总之，卓尔坦吹了一声口哨，对侏儒帕西瓦尔说：“怎么样？活生生的猎魔人！我们带他去见你的叔叔？”

    侏儒带着醉意挥了挥手，说：“干嘛？为啥去见那一个老骨头？饭里缺盐了要从他没头发的脑门上刮点补剂？”

    卓尔坦打了一个响指，说：“你都忘了？咱们的矿井还被怪物堵着呢！”

    帕西瓦尔拍了拍自己的脸，说：“对了！挖到暗河，水淹了二号坑道。见鬼！这么快就来人解决问题了？我还以为咱们能多打几天牌呢。”

    卓尔坦在侏儒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说：“咱们要再歇下去，我担心你叔叔要尿血了。就像迷人的瑟萝第一次跟维瑞丹克王约会过之后说的，‘俺们必须要尊敬老人’。走吧！”

    瑟萝是历史上一位瑞达尼亚王后的名字，维瑞丹克王是她的丈夫，当时的国王。安东在历史书上读到过他们，他们好像挺有名的，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言’。安东摇摇头，跟着矮人与侏儒们向另一边的一排小房子走去。

    和另一边矿工们居住的棚屋相比，这一排简易小屋稍微高档一点，但也有限。它们同样被矿场的灰尘与沙土掩盖了墙脚，大部分简易的窗户被木板封死。

    一个穿着皮衣的侏儒，正坐在排屋前有气无力地砍着柴火。

    看到一行人走近，他抬起头没好气地说：“帕西瓦尔，卓尔坦，你们怎么又来了？舒腾巴赫老板说了，上周的薪水重新开工之后补发。”

    帕西瓦尔自如地说：“他们不是来要薪水的。大家都相信老板，我们是来找他有别的事情。怎么，凯尔，今天轮到你砍柴火了？”

    陌生侏儒重重地把斧子砍进木桩，说：“当然！怎么，你这个懒鬼要替我接班？”

    帕西瓦尔哈哈大笑，从刚刚还受不了度数、现在已经开始贪杯的卡莱布手里接过半满的酒瓶递给侏儒，然后带着几人朝中间的屋子走去。

    侏儒接过酒瓶，惬意地呷了一口，在他们身后提醒道：“小心些，老头子今天不太高兴。”

    帕西瓦尔的脚步滞了滞。卓尔坦不满地小声嘟囔着：“他什么时候高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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