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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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晋国?”
临近冬日,萧砚顺着长廊走进来,身上衣甲略还带着几分寒气,几名本要迎过来的女侍束手立在远处,却是无人来打扰眼前这一幕。
实际上,巴戈叩首于地的这一幕,也着实让人吃惊。需知道,巴戈入府这一年来,旁的人不说,府中的人却是晓得她尊上而慢下的脾性,在下人面前,她向来都是要略微摆谱的,哪里会让她们有机会看见自己卑微的样子。
萧砚一时驻足回头,只是波澜不惊询问:“你用什么身份回去?”
巴戈失措抬头,眼眶竟已泛红,不过低声道:“请大王恩准。”
萧砚稍稍皱眉,但并未马上言语,叫她起来跟随自己步入后方庭院的偏室后,才一面让她帮自己卸甲,一面道:“李克用已死,你回晋国一事,倒确实无需像之前那般有所顾忌。不过问你一言,你回去后,又能做什么?”
巴戈小心偷看了萧砚一下,但片刻后,也唯只是低头不语。
萧砚瞥了她一眼,静等了片刻,径直迈步离去。“比你来之前,晋国已然大不同,有些事也不可能浮于表面,望你好自为之。”
随着其人话音落下,外间恰才寻来的姬如雪似乎瞬间就明了了,先是看了眼偏室内身姿绰约,装扮模样亦越来越似汉人的巴戈,复而看向萧砚,稍有些欲言又止,但萧砚面无表情的过来,只是牵着她的手便折身而去。
巴戈再度抬起头,一时有些恍惚,却是几度想要出声,但看着萧砚伟岸的背影毫无留恋的远去,到底只是兀自浑身冰冷的咬嘴沉默了下去。
万般言语,解释,化作最后,也不过是对着萧砚离去的方向一揖而拜罢了。
而既得萧砚允准,巴戈便立即着手动身,不过只套上了一件冬日间出行的袍子皮披风,又带上了自己的随行短刀,饲养的血色小蛇,便趁着天色尚早,径直寻了一匹黄鬃马,在向府中女帝几人道别后,只收了一些赠物,就一路出汴京北门而去了。
至于期间千乌相送,以至巴戈那位名义上的姨丈臧和在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以至于乞求挽留等等琐事,自然不必赘言。
大梁虽与晋国对峙接近一年,但毕竟战事平定,又顺利度过了今岁秋收,所以大体还算安宁,南北往来通透,鲜有意外之事发生。
巴戈单骑渡河向北,不过数日便经邯郸向西过太行山进入潞州治下,入了潞州,她这个通文馆礼字门下要人的身份也得以再次激活,她一年前离开晋国时安排的心腹手下也便顺其自然的重新联络上。
不过萧砚所说的晋国已然大不同并非虚言,所谓物是人非,晋国的局势演变已经到了让巴戈都陌生的地步。
李克用突然薨殂,潞州自然全面警备不提,所见州县亦风声鹤唳,原本遍斥河东的通文馆门徒几乎是一朝丧尽,再难看见,而北面亦有一波一波军马向南而来,俨然是要稳固潞州、太行一线防备梁国。
与之相对应的,城镇、乡野中,也随处可见晋国军士驰马而过,或是搜寻、羁押等等不一而足。而这种放在以前必然是由通文馆代劳的事演变成了如此,巴戈又何尝看不出通文馆如今的形势。
好在通文馆固然看起来势微,各地的据点也多有被放弃与查抄的地方,但无论是太原朝廷,还是不知有没有回朝定局的世子,到底是理智的。既然威胁最大的圣主李嗣源已然身死,那么通文馆就还是晋国可以控制、倚仗的利器,又怎能自毁长城呢?
“如此说来,如今通文馆掌权的,依然是我们门主?众人皆知门主与圣主交好,世子敢放心门主?还有四门主何在,怎不是他来掌权?”
仪州治所辽山县,所谓仪州通文馆驻所内,眉眼锐利,褐发高束,一身黑衣戎袍的巴戈高坐主位,手间把玩着赤蛇,只是冷着脸望向左右几个比起之前还少了四五个的心腹手下。
以通文馆制,各门下设都尉一人,校尉二人,各个校尉又辖有主计、领旗、司库、谍主、察子五个定员不等的属吏,用以代管麾下门徒。
如礼字门下,都尉巴尔,校尉自然便是巴也与巴戈,而巴戈麾下,又有总计八九个属吏,都是她多年培养提拔起来的心腹。
而这几个得了召唤,复而从各处匆匆汇聚于此的属吏,显然不知自家上司为何消失一年,又为何突然现身,以至于有些失措。而后更见同僚比起一年前少了约莫一半,情知巴戈脾性的众人又何止是不安。
但左等右等,既不见巴戈将怒气撒在他们身上,也不见其人询问那未来参见几人的去向,反倒是张口询问馆务事,众人倒是在轻松之余稍有些错愕,倒是作为替巴戈管理文书、勘验档案的主计反应很快,急忙应声。
“禀校尉,确是门主在继续执掌通文馆。晋王出事后,虽然四门主(李存仁)得了首功,然其人曾经毕竟多是戍立于西北防边于外,哪里能管得了馆务。而我们门主之前虽然确实与圣主交好,但不论是半年前晋王命门主镇守潞州,亦或晋王离开太原前亲口任命门主代掌通文馆,都颇有说法。且不说有晋王信任门主的安排,按照馆内资历、经验来看,圣主已死、亚圣下狱、四门主戍边,五门主(李存义)下落不知,唯独门主熟知馆事且资历最高,除他何人?”
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那主计平缓了一二,方才继续道:“如今晋王恰才薨殂,而外有梁朝,为朝局计,世子也只有信任门主,据小人前日得到的消息,世子已然加封门主为检校司空、薛侯;并加四门主为检校太尉,领代州刺史;其余各位门主也多有加封……”
巴戈脸色冷然,不以为意。
圣主李嗣源之前的官职便是代州刺史,其人既然死了,由杀了他的四门主领去倒不足为奇。
她盘弄着手中赤蛇,本想询问晋王何时出殡,而话到嘴边,却是陡然问了一句:“可知十三门主在何处?”
巴戈却不是无故询问的,需知她之前被送往中原行计,是直接受到晋王过问的,而顶头上司也从李存礼变成了李存忍。
想来她在萧砚身边的假戏隐隐有几分真做的样子,甚至能凭借降臣的关系在萧砚那里得到一个名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自然有心忽略晋国这边的事。可巴戈自知无父无母,自己一个女人能在这个晋国立于人上而跋扈无人制,且连亲族都勉强可当得上一声高门,若非是晋王族人,又何能如此?且河东数万沙陀族人,视晋王为父者又何止她一人,抛弃亲族不提,就背叛晋王这件事,巴戈在多数的时候,还是不齿于言的。
所以这次回返晋国,固然主要是为了奔丧也无需担心晋王问罪,却需得在李存忍那里补一个说法。
李存忍多年的情报头子,依据巴戈这半年来的表现,她未必不能看出什么苗头来。而天下皆知这位十三娘在晋王身边的地位,就算是世子继位,她想必也仍然能够得到重用,巴戈自知今后的去留,以及一年来旧部十去五六的地位还能不能恢复如初,这位十三娘恐怕也有余力进行干涉。
但古怪之处就在于,她无论是在大梁境内通过之前的暗子联系,还是回到晋国后试图恢复与李存忍的通讯,种种手段都是石沉大海,莫说是联系上李存忍本人,便是忍字门下的门徒,好似都一朝分崩离析,散了个干净。便是之前跟随巴戈去中原的忍字门人,与她们的那位十三娘如今也是上下断联的状态。
至于曾经在晋国独来独往却地位超凡的“殇”组织,巴戈之前就没资格接触,何论当下。
果不其然,连同那主计在内,几人先是面面相觑,而后还是由那主计干咳一声:“校尉需知道,自晋王出事那一日开始,十三门主便不知所踪了……”
其人眼见巴戈一脸冷色而俨然不是随便问问,一副示意他继续往下讲的样子,又是一阵为难,硬着头皮道:“具体内情,小人也难以知晓。校尉应该知道,从月前圣主在太原行刺晋王不成开始,我们通文馆就有些不同以往了……小人只听说,当日圣主在隐泉山的消息,便是十三门主遣人告诉给晋王的,而后晋王率领五百鸦儿军进山发生的事,就又是一个说法了。”
他显然也是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于是在脑中好生整理了一二后,才又继续道:“按照传闻来讲,十三门主当是因为保护晋王而一并死在了圣主手中,不过奇怪的是,十三门主本人的尸体并未寻到……所以便有了第二个说法,言及十三门主其实一直就是圣主的人,故当日圣主才敢在太原联合亚圣对晋王行凶,而彼时也才有机会在隐泉山设下圈套害死晋王……”
“后者谁信?”巴戈忍不住嗤笑。
那主计干咳一声:“其实信的人还是不少的……一者,晋王出事后,不仅十三门主消失无踪,连同忍字门下与殇组织也迅速消散,按照十三门主的地位,无论其人是生是死,忍字门与殇组织也应当是继续效忠世子而非如此反应;二者,晋王何等雄武,左右更足足有五百鸦儿军护卫,若非晋王最信任的十三门主背叛,单凭圣主又岂能得手?只是圣主与十三门主可能都没有料到四门主早就得了晋王密诏而随行护卫,这才功亏一篑罢了。”
他苦笑了下,又补充道:“甚至再讲一点,若非十三门主背叛晋王,在四门主随行护卫下,圣主更没有机会成事了,只是大概四门主也从未想过十三门主居然会背叛晋王,才以至于十三门主侥幸逃脱,以至于忍字门、殇组织一朝俱散。”
“……”
巴戈不由冷面皱眉,这说辞的漏洞太大,但仔细来想,似乎又有理有据。不过她过去一年因为萧砚的事,也对李存忍稍有几分了解,依照这位十三娘在晋王身旁的地位,其人如果真的是圣主的人,圣主岂不早就有机会上位了,又何须走到如此狼狈以至于丧命的地步?
但她沉吟许久,终究还是不做他想,李存忍不在,她反而更利于重新在晋国恢复以往地位,于是在众人紧张的等待中,只是意兴阑珊的起身:“罢了,随我去太原见门主吧。”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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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仪州东,太行山某处。
“噗嗤。”
一支光杆镖先行一步,瞬中一墨衣裹面人的后肩,在后者踉跄之际,下一支光杆镖紧随而至,正中其人后心,使之终于瞬间脱力,向前栽倒下去,向山坡下翻滚数丈,最终伏于草丛之中,气息奄奄。
三道身影从坡上前后闪来围在其人身前,却是头戴兜帽,同样裹面而服饰大不相同的三个高大男子,一人后负双斧;一人腰上斜叉一柄小锤,手拿一柄;而最后一人手持单刀,然从其人腰后的几枚飞镖来看,前面的杰作显然是此人所为。
“死了?”
“收着劲,死不了。”
“这也不能问,怎么办?”
三人互相闷声作问,却皆不能答,一时僵住。
“没长进。”
坡上继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却又是一身负双钺的桀骜男子由数人簇拥而来,其人迎着日光负手而立:“区区一个殇罢了,居然让你三人追杀了大半日,若是他们五个人同在,你们还不被反杀?真是丢老子的人!”
三人皆瞬间抱拳低头,口称一声“师父恕罪”后,便不敢再有言语。
那山坡上迎着日光的桀骜男子,自然便是素有战无不胜之称的巴也巴校尉了,其人冷笑一声,倒也懒得再继续怪罪。
“将人拎起来,怎么讲,咱们也抓了一个,在门主那里能有说法便成。”
说完,其人被人簇拥着,再也懒得向坡下看,唯独只是负手扫视着前方千里丛林。
“十三娘?哼,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本校尉手中。”
而随着他前方视线数里,莽莽群山中,一道身影撞出树丛,却又迎面倒在枯枝杂草中,几个紧随其后的狼狈人影急忙将她拽起,惊慌失措的同时,又纷纷忍不住七嘴八舌。
“门主,显然有人在阻拦咱们去寻世子,又何必要往那边硬闯?好多人都已死在半道了……”
李存忍却理也不理,只是咬牙拄刀而起。
“必须、必须告诉世子……贼子李嗣源,没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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