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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4一跃之上


“真是可笑,不是吗?”阿黛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目光像利剑般刺向艾娃。

“你年轻的时候,对亚历山大不屑一顾,甚至因为觉得他一无是处,亲手解除了婚约。现在呢?他成了赞赞国王,我成了他的王后——看来,你的损失,恰恰是我的收获!”

说完这些话,年轻的赞赞女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披肩,优雅地起身。

她没有再看艾娃一眼,径直走出咖啡馆,汇入门外卫兵的保护圈中。

随后,马车的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载着她缓缓驶向皇宫。

艾娃独自一人留在咖啡馆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阿黛拉的话像重锤般砸在她心上,更让她震惊的是——阿黛拉怎么会知道她多年前与亚历山大的婚约?

那件事明明只有家族核心成员才知晓,连沃尔夫冈都蒙在鼓里。

她怔怔地望着桌上那几枚银塔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然而,阿黛拉有一点判断错了。

艾娃当年解除婚约,并非觉得亚历山大一无是处,而是源于深入骨髓的恐惧——她怕他撑不到结婚那天,怕自己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其实,艾娃从小就格外疼爱亚历山大,他是她少女时代懵懂的初恋,是她藏在日记本里的秘密。

可当亚历山大的病情日益沉重,咳嗽声震得她心慌,苍白的脸色让她绝望时,她终究没有勇气陪在他身边,而是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逃避。

姐妹俩之间的误会,很大程度上源于那近十岁的年龄差距。

阿黛拉与亚历山大的婚约解除时,她还只是个懵懂的小女孩,根本不懂婚约意味着什么,更不懂姐姐心底的挣扎。

倘若阿黛拉知道,即使到了现在,艾娃午夜梦回时,偶尔还会想起那个病弱却温柔的少年,对他怀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么这位年轻的女王在拒绝姐姐的请求时,恐怕会更加冷酷,连那点微薄的贷款承诺都不会留下。

最终,艾娃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茶杯,抿了一小口,茶水的苦涩顺着喉咙蔓延到心底。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眼角泛起湿润。

再后悔又有什么用?时光不能倒流,事实无法改变。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听从阿黛拉的建议,放下贵族的身段,从零开始艰难创业;要么继续厚着脸皮,靠父母的接济过一辈子,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苟活。

经过一番痛苦的深思熟虑,艾娃又叹了口气,将杯底最后一点茶水一饮而尽。

丈夫沃尔夫冈懦弱无能,指望不上,她只能靠自己了。

她暗自咬牙——自己好歹也是贵族出身,不算愚笨,创业又能有多难?

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未来的道路远比想象中坎坷,等待她的困难会像连绵的山峦,压得她喘不过气。

那是盛夏时节的一个清晨,阳光刚越过安达卢西亚西南边境的山脊,给枯黄的草地镀上了一层金边。

一支约两千人的陆军后备团驻守在一条挖得很深的战壕里,战壕两侧堆着厚厚的沙袋,顶部覆盖着伪装用的树枝和茅草。

整个阵地只有两门老式火炮提供火力支援,炮口指向远方的无人区,炮身因为长时间闲置,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士兵们大多百无聊赖,有的靠在沙袋上打盹,有的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棋盘,还有的三五成群,低声聊着家乡的琐事。

他们守卫的这段边境,一直被认为是最不可能发生战斗的地方,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当时,赞赞与格拉纳达的联盟军约有七万五千名士兵部署在整个安达卢西亚边境,兵力像撒胡椒面一样分散在漫长的防线上,所有人都在等待伊利亚联盟的进攻。

而据可靠情报,伊利亚联盟已经在不同区域集结了四支军队,每支都有约十万人,像四只潜伏的猛兽,随时可能扑过来。

当赞赞国王亚历山大率领精锐骑兵,在前方战场歼灭伊利亚拉穆教王国的王室成员时,这条战壕里的普通士兵们还在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

约翰·维林格上校就是其中之一,他正坐在一个弹药箱上,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野战杯,小口啜饮着温热的咖啡。

他的目光扫过战壕里的士兵,确保没人偷懒,防御区域始终处于可控状态——这是他作为指挥官的职责。

约翰以优异的成绩从军官训练营毕业,曾梦想着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建立功勋,可没想到,自己会被派到这样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后方阵地,每天对着空旷的荒原发呆。

而他的那些同窗,此刻多半正在前线与一波又一波的中世纪士兵浴血奋战,光是想想,他就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沮丧。

约翰一边在心里哀叹自己的处境,一边强迫自己履行职责。

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拍了拍沾在制服上的尘土,探出头,越过沙袋堆,望向远方的无人区。

就在这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闪闪发光的东西,像突然涌现的铁海,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虽然距离很远,但那绝非自然形成的景象。

约翰立刻警觉起来,迅速从腰间掏出望远镜,调好焦距,紧紧贴在眼睛上。

望远镜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一支庞大的军队正浩浩荡荡地向这边推进,人数少说也有十万。

他们高举着各式旗帜,红的、黄的、蓝的,在风中猎猎作响,其中尤以蒂尔王国的金色雄狮旗最为醒目。

士兵们身着各式各样的盔甲,有的是厚重的板甲,有的是链甲,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步伐整齐,像一股黑色的洪流,正朝着赞赞士兵的防御阵地压过来。

约翰的手微微颤抖,咖啡杯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掉在战壕底部的泥土里,滚烫的咖啡溅湿了他的靴子,但他浑然不觉。

约翰上校的瞳孔骤然收缩,当他看清望远镜里那片黑压压的敌军阵列时,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手中的不锈钢杯“哐当”一声坠落在泥泞里,滚烫的咖啡溅在军靴上,带来一阵刺痛,可他浑然不觉——恐惧早已麻痹了感官。

他猛地伸手去摸枪套里的信号枪,手指却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好几次都擦过枪身却抓不住。

“该死!”约翰低骂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终于抽出信号枪时,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摸索信号弹的手却不听使唤,那枚红色的信号弹像长了脚似的,从颤抖的指尖滑落,“噗通”一声掉进战壕底部的烂泥里,瞬间被黑褐色的泥浆吞没。

约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进泥里,制服的裤腿沾满了腥臭的污泥,他却顾不上擦拭,双手疯狂地在泥里刨挖。

指甲缝里塞满了湿泥,指尖被碎石划破也毫无知觉,直到指尖触到那枚冰凉的金属壳,他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将信号弹攥在手心。

浪费的这几分钟,仿佛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约翰哆嗦着将信号弹塞进枪膛,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砰”的一声,红色的信号弹拖着尾焰冲上蓝天,在高空炸开一朵刺眼的红花。

战壕里原本半睡半醒的士兵们被这声巨响惊醒,揉着眼睛探出头,当看清远处地平线上那片移动的“铁海”时,惊呼声、武器碰撞声瞬间炸开。

有人手忙脚乱地摸向步枪,有人下意识地缩回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

约翰没有时间安抚众人,他抓起望远镜,镜片里敌军的阵线已经清晰可见,前排士兵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他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大喊:“再发照明弹!通知附近所有阵地!”

一枚、两枚……九枚照明弹接连划破天际,将灰蒙蒙的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每一次光亮闪过,都能更清楚地看到敌军推进的速度,他们像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的身影几乎覆盖了整个视野。

“装填武器!各就各位!”约翰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敌人已经逼近,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记住,如果我们失守,格拉纳达就会沦陷,拉穆教徒会切断我们从斯里兰的退路!”

“到那时,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这片荒地,连收尸的人都没有!”约翰的拳头重重砸在沙袋上。

“为了国王!为了祖国!坚守阵地!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

“拉穆与我们同在!”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两千五百名士兵齐声高呼,喊声响彻云霄,震得战壕顶部的泥土簌簌掉落。

原本的忐忑不安,在这齐声的呐喊中渐渐被一种决绝的无畏取代,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手指稳稳地扣在扳机上。

约翰紧盯着敌军的距离,当望远镜里的人影逐渐清晰到能看见他们胸前的徽章时,他猛地转身对炮兵喊道:“开火!让这些混蛋尝尝地狱的滋味!”

炮兵军官早已瞄准就绪,随着命令下达,7.5厘米FK  22野战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约翰看着炮弹拖着弧线落在敌军阵线,炸开一团团烟尘,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可这笑容很快就僵住了——烟尘散去,敌军的阵列只是稍作停顿,前排士兵倒下,后排立刻有人补上,依旧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

“这群疯子!”约翰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田野在炮火中变成焦土,尸体像断木一样散落在地上,可敌军的洪流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进入步枪射程了!”有士兵大喊。

约翰迅速从战壕壁拿起一支针式步枪,手指熟练地装上纸弹,枪托抵在肩窝,瞄准镜里锁定了一个手持长矛的农民征召兵。

那士兵脸上还带着青涩,眼神却异常狂热,正嘶吼着向前冲锋。

“随意开火!”约翰的命令刚出口,自己便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精准地穿透了那名征召兵的胸膛,他的冲锋动作戛然而止,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向后倒去。

可他身后的士兵仿佛没看见似的,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枪声密集得像爆豆,约翰不停地拉开枪栓、装弹、射击,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只有枪管的后坐力提醒他仍在战斗。

他看到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有人被长矛刺穿胸膛,有人被密集的箭雨射中,战壕边缘很快被鲜血染红。

“撤退!撤退到旁边的战壕!”约翰看了一眼已经冲到铁丝网前的敌军,他们正疯狂地撕扯着铁丝网,再不撤就真的被包围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坚守过的阵地,抓起身边一名受伤士兵的胳膊,拽着他踉跄地向后退去,身后,敌军的呐喊声越来越近。

“退到下一行!退后!”约翰的吼声在炮火中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猛地翻身越过战壕墙,动作利落得像只受惊的猎豹,靴底在湿滑的泥地上擦出一道残影。

身后的士兵们紧随其后,纷纷滑入第二道战壕,与早已严阵以待的后卫部队汇合——那些士兵的步枪早已上膛,枪口齐刷刷指向前方,呼吸间满是硝烟味。

约翰半跪在地,快速调整呼吸,指尖在步枪扳机上轻轻摩挲。

他望着前方涌动的人潮,心底默默祈祷:蒂尔边境的战火才刚点燃,此刻他们虽未折损一兵一卒,但赞赞人的退路正被一点点压缩。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直面数万敌军的全面冲锋,到那时,便是生死存亡的混战。

就在这时,第一道战壕的防线被撕开了口子。

伊利亚士兵与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志愿兵如同潮水般涌入,踩着同伴的尸体翻越防御工事,喊杀声与金属碰撞声搅成一团。

而在战场后方的高地上,蒂尔国王正端坐于华贵的营帐前,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目光像鹰隼般俯瞰着下方的厮杀,对身边身披重甲的士兵与骑士下令:“农民的血肉已经填够了战壕——现在,轮到你们了。”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记住,一个异教徒都不许留。这是拉穆的旨意!”

重步兵的甲胄碰撞声骤然密集,骑兵的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大地——蒂尔军队的精锐,终于开始冲锋。

安达卢西亚边境的真正血战,此刻才露出獠牙。

约翰不再多想,手指扣动扳机。

“咔哒”一声,步枪的撞针精准击中纸质弹壳内的火帽,火药瞬间引燃,.451口径的弹丸带着尖锐的呼啸射出,正中迎面冲来的征讨军战士眉心。

那战士脸上还凝固着狂热的神情,身体却像断木般向后栽倒,激起一片尘土。

这群征讨军,的确配得上这个名号。

他们大多是初次拿起武器的农民,却凭着对拉穆的信仰悍不畏死,朝着格拉纳达军队与赞赞改革派盟友的阵地发起圣战。

约翰看着他们前仆后继地冲来,心底掠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枪声碾碎。

赞赞军团的士兵们不断扣动扳机,枪声连成一片火网。

可征讨军的兵力像无穷无尽似的,倒下一批,立刻有更多人踩着尸体补上来。

若非战壕够深、防护头盔够坚固,那些嗖嗖射来的箭雨早已让阵地变成血窟。

正想着,头顶突然传来“嗡”的一声锐响——约翰下意识缩头,一颗铅弹擦着钢盔飞过,在战壕壁上砸出个小坑。

他抬头望去,一百公尺外的另一道战壕里,征讨军的方舟骑兵正举着老式滑膛枪齐射。

虽然距离太远,准头极差,可架不住火力密集,总有流弹呼啸而来。

“砰!”一颗铅弹狠狠砸在约翰的钢盔上,力道之大让他眼前一黑,像被重锤击中般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战壕壁的沙袋上,钝痛瞬间蔓延开来。

“长官!”附近一名年轻士兵惊呼着扑过来,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颈动脉。

约翰费力地睁开眼,只觉得天旋地转。

士兵小心翼翼地取下他的钢盔,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头盔顶部凹陷出一个狰狞的坑,边缘还嵌着一小块变形的铅弹。

若是没有这顶制式钢盔,此刻他的头骨恐怕已经裂开。

“我没事!”约翰猛地推开士兵的手,声音带着刚缓过劲的沙哑,“别管我,继续开火!”

他抓过钢盔,胡乱扣回头上,凹陷的部分硌着头皮,倒让他清醒了几分。

拧开水壶,冰凉的纯净水滑过喉咙,压下喉头的腥甜。

约翰重新检查步枪,确认弹药上膛,再次探出头——恰好撞上第二轮齐射。

铅弹在他头顶呼啸而过,泥土飞溅。

他迅速锁定最近的方舟战士。

那战士正举枪瞄准,头盔下的眼睛透着狠劲。

约翰的机械瞄准器稳稳套住他的头颅,手指再次扣动扳机。

弹丸穿透空气的瞬间,方舟战士的头盔像被敲碎的蛋壳般裂开,红白之物溅在身后的沙袋上,情景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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