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还是得说。

反而是老江家的先不好意思，传出去被人家说不会做人，那都不冤枉。

秦淑芬倒是挺看得开，叫丈夫该干啥干啥去吧，家里头没事的。

倒不是她心大......。

一来菜根和洋辣子已经大了，现在每天坐生产队的车往船厂育红院那么一送，一去就是一整天，吃喝也不用操心。

二来人丈夫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婆婆才得外出学技术。

要是其他理由，秦淑芬还真可能有几分埋怨，为婆婆那就是该的。

现在大嫂已经准备上秋玲家抓鸡了，说是老太太安排好的，每天一只鸡，肉蛋奶吃到出月子为止。

当姑子的牛翠兰今天一早都去城里头买奶粉了…

不亲自照顾，秦淑芬都怕回头婆婆觉得自己太轻松，对不起一天一只鸡的滋养….

秦淑芬吸溜着口水说：“去吧，我能行。”

牛进家还在犹豫，隔一会就来问问，要不他还是呆家里头吧。

一整天问无数回，总算是把秦淑芬给气哭了，抹着眼泪问：“我这辈子也就这俩月舒坦了，你就不能让我顺顺心。”

“我这不是、不是怕你太累吗？”牛进家也挺纳闷。

累了她吃好吃的，不就补回来了么！！

而且婆婆有钱，要是没把荒屋的事办妥当，回头失宠还得连累她跟孩子。

秦淑芬敞开衣襟，抱起双胞胎熟练的让人吸吸.......。

她生菜根和洋辣子后，三天后才有奶，前两天都是让孩子就这么干吸吸，按着老辈子的说法就是越不让孩子吃越没有。

也不知道现在日子好过了还是咋的，二十周的时候就开始有了，生完三个小时一边就能挤出一些。

也不多，两边加起来八九十毫升肯定有，再往后会越来越多，够吃的。

秦淑芬抱着一个，另一只手安抚另一个，背着身彻底不理牛进家了。

气倒是不气，已经闻见鸡汤味了.......。

还能咋的，牛进家只好走了呗，走之前唯一能干的事就是上秋玲那抓三十只鸡，免得大嫂跑来跑去，也不好意思浪费秋玲家的粮食养的鸡。

两家熟，都是为对方多想想，老牛家抓鸡都抓那些掉毛掉得多的。

秋玲瞧出来了忙挡，吩咐一块帮忙的丈夫抓好看的，掉毛那些是因为打架了，回头拿草木灰把鸡全身揉一遍，甭管掉得多精光，几天后就能长出新羽毛了，不碍事的。

听说牛进家这两天就要走，秋玲还得为堂姐喊一声苦，连带着李知青都得真心实意的叨叨真是个万分坚强的女人........。

可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说，好些社员都佩服呢。

甭看秦淑芬平日里好像啥都不干就等着享受，可人家能自己带四个孩子，这才是能耐人。

小孩子本来就难带，特别是听不懂人话的这阶段。

别的就不说了，光是夜里起来喂奶就够折腾的了。

白日里还得抽空洗尿戒子，洗衣服…..。

且还是为了婆婆的房子问题忍痛放丈夫离开，这儿媳妇当的没话说。

牛进家情绪也被感染，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想起媳妇儿好像进了老牛家以后，就一直在不停的怀孩子、生孩子、奶孩子、带孩子….

因为愧疚和难受，回家杀好三天鸡的时还背地里红了眼眶，只想着赶紧学好技术就回来。

走也是真的走，还能顺带寄信。

按理说如果是海岛寄到香江，半个月就够了，从鹏城寄至少应该缩短一半。

可是本来就挺特殊复杂的关系，正好碰上了国庆，等信真正到徐春娇手里头已经十二月份。

头一回碰着如此长的运输期，小老太心情却无与伦比的平和。

甚至拿到信的此时此刻还在遛狗。

这几个月，白老太住了一回医院........。

也到了随时得走的年纪了，可小脚老太有点看不开，挣扎着想活。

人到快嘎的时候，身上其实能有预兆，气息应该是渐渐平和温柔的过程。

所以很多人经历了大挫折以后，好像变了个人，平日里瞧着平静温和，不容易发火生气，但是身体反而变差。

这就是心气散了，很难补回来了。

但这种想活的念头强，心气没散的，还能试一试。

老白家也有实力，下大力气抢救着。

为了叫白老太高兴点，多少也相信冲喜的说法，牛桂枝和白老五期间匆匆领了结婚证，小范围的开了几桌席面就完事了。

徐春娇也不干涉，也不对白老太说啥。

想活也正常，搁老家还见过老头老太太特意在人家结婚的时候在新娘进门之前抢在前头，意思是把头彩和福气抢自己身上，来增加寿命和气运........。

不给自己也有想给自家孙子增福增受，让小孩子跑也能见着。

小老太电炮飞脚就干飞过好几个，回首掏跟拎小鸡仔似乎拎回来好几个。

有个老太太被一脚干飞一米多，躺地上嗷嗷叫。

徐春娇叫吹唢呐的大声点，让那死老太使劲喊，嗓子喊破了也没有人搭理。

后来倒是自己站起来了，就要往新人那扑，又被徐春娇一脚送到桌子底下。

结婚抢新人福气的情况多了去了，还有特意吃酒席的时候故意把碗打地上，想破新人的好兆头。

这种事没法说，还有结婚那天正巧同个村子有孩子出生，结果结婚那一家连生三个小孩都残疾，一大家子全怪那天出生的孩子抢喜抢了福，这么些年多人家都带仇的，这都没法化解。

人家白老太就安安静静的想活久一点，很乖巧了。

到底也是没能走得成，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

出院时徐春娇瞅那护士写护理记录写得脸色蜡黄，人家还得叨叨这才一个月的量，有个住院一千来天的，出院的时候都用上打印机了，否则弄不完........。

还有的患者高中的时候住到三十几岁，父母都跟着一块儿搬过来了。

就今年，有个在ICU躺了十年的患者撑不过去，刚刚走了。

人没事儿到底就是好事，没人顾得上狗。

今儿徐春娇特意带狗子出来遛一遛。

太久没出门，狗子不乐意回家。

徐春娇往前拽一步，狗子就得后退一步，爪子开花似的死死钉在地上。

小老太看狗。

狗子歪着头也看她，就是不挪位。

徐春娇撒了狗绳扭头就跑。

狗子满脸不可置信的微微一怔，自己叼起狗绳追在徐春娇身后，满脸是不是不养了的焦虑。

到家了，徐春娇打开信箱拿出信件。

安享晚年的时刻，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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