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屋子忽然传出婴儿的啼哭，正在商量给老太太写信的老牛家众人跳起来往屋里头跑。

以前生在家里头的也大有人在，都是左邻右舍结过婚有过娃的女社员去搭把手。

老牛家的女人们有几分经验，刚进屋看一眼就把男人们挡在了外头。

秦淑芬下半身血糊糊的.......。

虽然不懂急产，但生产队有些生得快的妇女就是这种情况，容易撕裂，而且容易子宫脱垂。

以前比现在还无知呢，生产队好些上了年纪的老妇女裤裆之间会有一个口袋，那就是用来兜下垂子宫的。

黄水仙喊着胎盘没跟着一块下来啊？

也知道胎盘没出来就得人动手掏出来，可不是专门干这个的没那个技术和胆量啊。

得亏几个男人也没有闲着，怕出事已经把货车开来了。

秦淑芬刚上车又低声急促的喊了一声........。

黄水仙和牛翠兰心里都咯噔一下。

秦淑芬生菜根和洋辣子时赶上趟了，在卫生所生的。

那会连医生都以为只揣着一个，结果一出来就是两。

牛翠兰立刻掀开棉被看了一眼，叫：“真还有一个！！”

过来帮忙的其他社员就听说了秦淑芬又生了对双胞胎。

生家里头的也很常见，以前都是渔民，还得干种植业，所以天天都得干活，有不少怀孕妇女就是想拉屎，结果一下子就把孩子给生出来了，然后还得从厕所里面打捞起来。

所以主要还是又生双胞胎这事儿有话头说。

也就是秦淑芬生不逢时，再往前推十年，这种四个儿子的都能胸口带大红花去游一圈了。

跟老牛家走得近知道内情的就得叨叨两句，其实已经流过一回了，看样子原先是三胞胎。

有社员叨叨不能这么算，人就得压低声音叫其他人好好想一想，保不齐秦淑芬就是生双胞胎的体质，所以流掉一个，老天爷就得补一个......。

好些社员也就凝重的点了点头，表示有几分道理，

说话的社员还得再补充下，“你们忘记徐老太祖宗是干啥了的么，保不齐老太太当时就是看中秦淑芬能生双胞胎选的人做儿媳妇。”

点头的就更多了，还有的得提一嘴黄水仙，人家也生了两个儿子了。

有好事的就得提一嘴，那姚红霞怎么算。

好些社员自动替徐老太着补，叨叨正因为生不了难得才没法留在老牛家，老太太没错的。

这会后知后觉的就得问问，老牛家全家都跟着去了啊？

有瞧见的就叨叨好像只有菜根和洋辣子跟去了。

最开始老牛家安排着等秦淑芬生孩子的时候，牛翠兰在家看孩子，黄水仙跟着牛进家带人到医院生。

今儿虽然匆忙，但是节奏没有乱。

可是，大人们商量事的时候，菜根和洋辣子在旁边一听说亲爸亲妈都要去城里，他们得留在家里的时候，委屈地哭起来，说啥也不答应。

家里头向来能惯孩子，看到双胞胎哭得小脸通红的，毫不犹豫地推翻了刚才做出的决定，重新修改了计划……

这会一家四口，加上两个新出生的，都已经到最近的卫生所瞧上情况了......。

菜根和洋辣子出生的时候，牛进家刚好抱上了，这是更是深度参与了一回。

虽然不是闺女挺遗憾，但一下子又得俩大儿子，喜当爹的牛进家乐得都不知道咋地好了。

秦淑芬头一胎时，人表现出来的小心翼翼，谨慎万分，僵尸走样，呆滞紧张，无辜眼神已经找不出来一丝丝踪迹，这会抱两新儿子动作间全是娴熟。

然后，眼神儿就在这两个儿子身上来回穿梭。

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一会再看看这个，一会再看看那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看怎么觉得好，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

到门口的黄水仙见状扭头就走，顺带去缴费和拿出生证。

要在医院生，顺利的话只缴纳住院费，药品费，接生费，检查费，伙食费，牛奶费啥的，这年头生个娃已经要四十块出头了。

这还是在南方，城里人来买鱼时还听说到北方，冬天生孩子只要是过夜，一天就得缴缴一块五的供暖费呢。

当然，生娃也是丰俭由人，不上医院生当然就划算很多。

这会在卫生所，人家把检查费和接生费算一起，也收了十几块钱。

要辩的话，黄水仙也有话要说。

那孩子都生完了还算接生费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也就是母子平安不乐意计较，大家和和气气也就完事了。

卫生院开的出生证，就是一张卫生院的稿纸，写明白出生年月日，第几胎，性别，发证日子，盖个公章。

大家都光顾着忙活俩小子去了，一块跟来的牛进棚就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两侄子的身上。

怕两孩子因为父母都关注弟弟吃醋委屈，当二叔的就带菜根和洋辣子到卫生所最近的供销社里头逛。

两侄子相中什么，他就给买什么，一点儿都不心疼钱。

哪怕是这会，牛进棚依旧是个过日子很仔细的人，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的那种，但是对姐妹两以及家里头其他孩子却大方得很，好像即使家里孩子要全世界，他都能倾其所有努力去办似的。

卫生所跟医院不一样，生完孩子没啥事收拾收拾就出院呗。

所以晚上，秦淑芬就回来了。

好些社员去看，又得夸夸牛进家踩了这么大一坨狗屎运，人生也圆满了，这是想馋死谁咋地？

牛进家有点得瑟的表示没办法，命好，好运气挡都挡不住呀！

老江家混在人群里欲言又止。

回来过中秋是两个人的决定，后头牛进家担心亲大哥的事推迟回鹏城的计划。

现在又生了双胞胎，这啥时候去鹏城啊。

这时候问也不好意思，人只能背着手溜达着去徐老太的荒屋那瞅瞅，琢磨回头怎么盖小洋楼。

偏偏路过的社员还都得问一句啥时候可以开始给徐老太盖房子啊。

隔天一早，老江家还是硬着头皮往老牛家那走。

男人们在杀鸡，而屋里头，黄水仙和牛翠兰正继续琢磨着给老太太写家书。

刚刚好赶得上，能把秦淑芬生了的消息告诉老太太。

黄水仙想到一句就让姑子牛翠兰加一句。

菜根和洋辣子的小名就是老太太取得，当大嫂的就得在信里头也帮着提一嘴，让老太太可记得再给取小名啊。

老江家的嘴快，叨了句不用啊，社员们都已经叫开了，哥哥在家生的，就叫‘家生’呗，弟弟半路上有的，叫‘路生’

双胞胎外号统一叫：“顺溜！！！”

老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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