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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恭懿大长公主(一)


那个女人,没有名字。

她有名字,她叫白梨,她的女儿叫白姗。

可谁知道呢?谁又在意呢?

“看什么呢?”肃宁回来便见她倚靠在软榻上,借着烛光看信。“你眼又不疼了是吧。”

宁安将信给他,“那个女人死了。”

“哪个?”

“带着孩子到咱们王府门口哭的那个。”蓝姑姑说她是天生尤物,同眉骨天成喂出来的不一样。

“怎么死的?”他并没有细看,只是扫过一遍,便将信放到了烛火上点燃。

“被一个恩客一剑刺死了。”

“不舍得她受苦?”他坐到宁安身边。

宁安无骨头一般靠在他身上,偏头笑看着他一张剽悍的脸。“凶巴巴的。”可她喜欢。“想为她赎身未果,便一剑刺死了她,已经送官了。”白梨在妓院,她的女儿被人凌虐致死的消息,是她过年期间差人悄悄放出去的。年未过完,便有人去要为她赎身,纠缠月余未果,干脆一剑刺死了她,也算是帮她解脱了。

肃宁站起,“我先去洗漱,回来你慢慢同我说。”他俯身亲了亲她。

妓女是娼籍,是比乞丐更为低贱的存在,即便是被客人杀死了,便死了。有些妓院连官都不会报,拉去乱葬岗,草草掩埋了便是。即便是报了官,也可用银赎,衙门落得一二百两,余下的由杀人者与老鸨商讨。

白梨死了,是恩客为她赎身不成恼羞成怒,还是有人见不得她继续受这种凌辱?

“那恩客,宁嘉派人查过,原不过是个街头巷尾的小混混,后来离京几月,回来之后便有钱了。”每日里穿金带银,招摇过市,旁人若是问,便说是母亲家的亲戚去世,小有薄产,无依无靠,去世前找到了他,他去送了葬,顺便继承了家产。“宁嘉说,派白梨来的人许是急了,不然不至于找一个人人皆知的小混混,编一出漏洞百出的借口。”

宁安半躺半坐,倚在床边堆叠的棉被上,闭目缩颈,双臂环抱胸脯,似睡非睡。肃宁放下床帘,在她身前坐下。他将手放到她膝盖上,“困了便先睡,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明日再说。”

宁安摇头,睁开呀扑进他怀中。“我想跟你说说话。”他从早忙到晚,这几日更是中午都不回来。早晨他天不亮就起,她还在睡梦中,晚上她要陪着孩子们,一一哄睡了他们后,她也倦了。若不是撑着困意,两人一面都难见,一句话都难说上。

肃宁抱住她,笑道,“要不明日跟我去军营?”军中本就有给她准备的帐子,他还能抽空带她去骑马,若是她不想骑马,也可以去刚建成的风火连环坞去看看,试试铜炮火枪。

宁安也想去,又怕影响他练兵,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这些日子他们除了军中有比赛,西凉与西夏也是蠢蠢欲动,不时派一支两支敢死先锋队试探。西凉士兵强悍又不怕死,他们便是未败,也并没有占太多便宜。“对了,宁嘉还说,前朝嫡次公主的坟已经挖出来了,没有骸骨。”有的只有一副破棺材。“那棺材,给知晓当年事的老嬷嬷看过了,便是当年收敛嫡次公主的棺材。”那位指出嫡次公主是剖腹而亡的老嬷嬷,在辨认完棺材后,突然死了。

“死了?”肃宁惊讶。既然查到嫡次公主身上,老嬷嬷又是知情人,他娘不可能不做防备,怎么死了?

“落井而亡。”宫中有一口枯井,没有家人的宫女太监死后骨灰均会被撒入其中,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有人去上香祭拜。那位老嬷嬷便是在祭拜之时,脚下一滑,跌入了枯井摔死了。

“意外?”

宁安道,“谁知是巧合还是意外。”只是感觉心惊,这些年,父皇与娘将宫中的人查了一遍又一遍,换了一批又一批,若非意外,对方当真是有本事,竟能隐藏至今。

肃宁抱着宁安,宁安拧着身体不舒服,……与他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胸腹相贴。她伸手摸了摸他无赘肉线条分明的小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鼓出的小肚子,吸了一口气,收进了肚子。

肃宁抱着她咯咯笑着,笑的揽着她一起倒在床上。余光见宁安鼓起了脸,赶紧收了笑。“你身边这些人不也是如此,查来查去找不到要害你的人。”

宁安的注意力很快被他拉回,“也许不是她们,而是第三人。”与她们交好的某个人,经由闲谈中她们透露出的一点消息,推敲而出。她习惯先吃右手边第一道菜,王爷将她喜欢的菜均放在她右手边,是府中上下大多数人都知晓的。她每日写札记,王爷每日都会看,留下附言或落下批注,盖上章之事,也是府中上下大多数人都知晓的。娘所用纸,多是皇上亲自做的,王爷不会做纸,便从宫中拿,由宫中的人装订成册,送来王府,也是宫中、府中内院伺候他们的人都知晓的,若是想在纸上做手脚,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习惯成自然,如今看来并非好事。”

宁安越想越是不解,“夫君。”

“嗯?”

宁安仰头看着他,“你说若这一切都是嫡次公主的后人所为,他们是为了什么?”若是嫡次公主留有孩子,那孩子如今也有四十上下了,若有孙儿们,孙儿们也该不小了。

“为了皇位?”也或许是为了报仇,误以为当年是父皇害了她。“为什么都好,如今一切都是父皇的,都是我与咱们的孩子们的,他们想拿回去,怎么可能。”他将手从宁安衣摆伸入,摩挲着她的小腹。肤触如丝缎一般,一碰便不由深深沉醉。“你若不睡,咱们也别光说话了。”他解开她的寝衣结扣,赪紫缎带牡丹肚兜松松挂在身前。“身体力行,才能加深感情。”

宁安看着他,突然低垂粉颈,半晌才低声,“你每日早出晚归,要练拳练剑,要练兵,又要处理公文、杂事,还要防备西凉的突然袭击。不用……不该,保存些精力……你这样,若是练兵、打仗时腿软了怎么办……”说到后来声如蚊蚋,连颈根都泛起一片酥腻娇红。

肃宁看得心下怦然,定了定神,又觉得有些生气。“你就这么小看我?”

宁安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你三十多了,碧涵她们说,三十多,各方面都要开始下降了。”她知晓轻重,而且这种事,保暖闲暇才会想起,这些日子两人都忙,有时候累的沾枕头就能睡着,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

“我再三十多了,再要练兵、抗敌,也能喂饱你。”再说了,她又听的谁胡言,他是三十多了,不是五六十了,怎么就各方面都开始不行了。他揭去覆着酥胸的牡丹锦兜,满……。“日后少同碧涵她们聊天,我让她们陪你,是怕你寂寞,又不是让你整日里听这些闲话的。”思绪一转,突然又想到,是不是关毅、祁源不行了。这么一想,便噙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窃笑。

“夫君。”

“嗯?”他……

宁安强撑着一丝清明,“娘说,那个嬷嬷意外去世之前,曾同她说了一件事……”

肃宁咬着她的脖颈轻轻摩挲,“夫人,你又走神了。”

“你,你先听我说。”宁安一口咬上他的肩。

肃宁……【唉】,“嗯,你说。”他敷衍道,动作不停。

宁安……,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一丝呜咽似的低吟无法控制的逸出唇际。“娘说……”她受不住,“啊!”的失声叫唤出来,这一叫便如江河决堤,再也无法收拾。

肃宁覆住她的口,“小妖精!”她的叫声像受伤的小动物,喘息急促,欲仙欲死,偶尔迸出一两个尖短娇亢、啼哭似的娃娃音,夹着一段段呜咽似的哀鸣,闻之欲念大盛,忍不住恣意摧残。“死在你身上都值了。”我的小妖精。

第二日孩子们休息,肃宁一个人去了军营,照常先练兵,练兵后同士兵一同吃早膳。今日的早饭是玉米馒头,兑了些羊奶,加了些糖,吃起来甜滋滋的。

肃宁喜欢这种馒头,一顿吃了七八个,又吃了一大碗蒸蛋。军营的馒头算不上很大,却也不小。他是饿狠了,昨夜忙碌大半夜,天刚亮便来了,只空腹喝了一碗茶。宁朗见他饿成这样,默默将一盘酱煮鱼干推到了他面前。

“怎么饿成这样?”他问了句。

肃宁头都不抬,让小七给他添汤,“和你女儿给你生外孙。”军营的饭菜怎么都比不过王府,可他身为将领,便该以身作则。今日吃的是鸡汤,说是鸡汤,不过几个鸡架子熬成的,寡淡的很。

宁朗不满他的直白,抬脚踢了他一下。宁青与公羊缨的长子已经送去公羊一族了,二子跟在宁朗身边,小女则陪在宁安身边。

宁朗同他说起了音希,“要不,音希你也送来给我吧。”禾苗与想想均是霸道的孩子,他们不能接受突然来了一个孩子同他们分娘,哪怕那孩子是疼爱他们的舅舅的孩子。如今明公羊缨还在,将孩子带在自己身边照顾,日后回京了,那几个霸道又善妒的孩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孩子的恶,有时候胜过大人。

“送来给你,不也是乳母照顾,还不如让她亲生母亲照顾她。”日后回了京,宫中那么多人,还怕照顾不好她吗?再给公羊缨一个宅子,她若在京中,便让她自己照顾。与禾苗、想想也不会有太多的接触。“宁安也没那么多精力多养育一个孩子。”如今的三个就足够让他们头疼,花费所有精力了。“公羊缨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挂着宁安抚养的名头,日后旁人想欺辱她,也该先想一想。”都在京中,日后走动起来也方便,放在哪儿养都一样。

宁朗点了点头。这次之后,夏侯一门也要渐渐稀释掉他们手中的军权,树大招风,即便他日后是国丈,即便肃宁的胸怀足以包容夏侯一门,但若有朝一日君臣情分、翁婿情分便为权力之争,那又会如何呢?

肃宁喝了口汤,吩咐小七去拿几个玉米馒头,若有糖三角也拿几个来,送回府里去。玉米面虽糙,却自有滋味,他想让宁安也尝尝。

吃完早饭,几个将领在帐中商讨攻打西凉之事,西凉屡屡挑衅,他们自然不能一味被动防守。

“霍粤领兵。”如今进攻也是演练,稍有不妥立即退回,无须追击。霍粤善海战,便是练到了现在,若无实践积累经验,也是不行的。“祁源带支小队,去探探西夏。”他想知道,如今西夏境内领兵之人是谁,军队又是归属于何人。“贺兰浩与我断了消息许久了,不知是他要背叛我还是被控制住了。”

安排完这些战事,霍粤与祁源离开点兵,随时准备出发。肃宁则留下宁朗以及关毅,向他们询问起了前朝嫡次公主的事情。

关毅道,“你问对人了,我还真知晓些。”前朝嫡次公主,初封燕昭公主,后她自请和亲,追封长公主。和亲十年归朝后,又晋封大长公主,后辅佐太子有功,加封恭懿二字,世人均称她为恭懿大长公主。他有些奇怪的看向肃宁,“此事元杞冉不知道吗?”老晋王与恭懿大长公主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不知道。”元杞冉嫁给老晋王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太子了,至于恭懿大长公主,也不知两人有什么矛盾,他甚至提都没提过几次。每每说起,也只是感慨她野心太大,兄妹情谊都不顾。元杞冉对他的事没什么兴趣知道,自然不会多问。

关毅又道,“至于她为什么突然死了,还被剥夺了所有的身份封号,我也不清楚。”如果他的父母还在,或许知道些什么。

宁朗奇怪道,“和亲公主还能还朝?”

关毅道,“因何还朝我也不知,只是前些年有两个说法。”一说她以一己之身和亲是为和谈,在敌国十年为质,和谈成功,便还朝了。还有一个说法是,她在西凉占着大王妃的名头却连生三个女儿,未曾生下儿子,让她的丈夫在夺嫡中落了下风,被赶回来了。当年满京中传的是一,听说也有人曾在宴席上求证过,大长公主并没有否认,于是,人人都说她大义。

肃宁狐疑,“她在西凉十年生过孩子?”

“说是这么说,具体生没生过谁知道。”人们知道的是,她还朝之时,并没有带着孩子。她也从未在任何场合,说起过她的孩子。

宁朗虽不知他为何突然问题前朝嫡次公主之事,但还是道,“宫中的老嬷嬷或许有知晓的。”

“找到一个。”他道,“还没问出什么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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