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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6章 他还是……害死先皇的凶手


也让他的关心与后悔,在她已然构筑完善的权柄与心防面前,显得格外的多余且不合时宜。

甚至,有时候适得其反。

这让本就不占任何优势的他,越来越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像踩在初春河面上那层将融未融的薄冰上。

既怕惊走了水底的月影,又怕碎裂的冰面彻底隔绝了那点微光。

使得他连示好都要再三斟酌,反复确认无误,方才敢小心翼翼地递出去。

如此情况下,他变得越发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是对的。

“如果可以的话,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能原谅我。

但我不知道该怎样做……”

邵景安声音低沉,面上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艰涩,看着上首的青年,坦言道:“我自知伤害你良多,性子亦不如他人讨喜。

甚至,除了短暂的师徒情分,你我之间再无更多牵绊。

因而,我不敢奢求,你能像对待福禄一样,在他犯错之后,一次一次地原谅他,给他回头的机会。

我只求你能原谅我一次。

只要一次就够了。”

“福禄?”

听到熟悉的名字,傅玉棠唇角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清亮的眸子乌幽幽的,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漫不经心道:“这与福禄有何关系?

他是皇上的近侍,赏罚皆由皇上定夺,本相谈何原谅他,给他机会?”

“他是皇上的近侍没错,却也是西鸣安插在皇宫内的眼线,更是当年协助先皇,利用你的信任,害得你身中诅咒的帮凶。

甚至,他还是……害死先皇的凶手。”

一句话,石破天惊。

本就安静的议事堂瞬间陷入一片沉寂,只听得见墙角处的更漏滴答。

气氛亦随之凝滞起来。

傅玉棠原本伸手去端茶杯的动作明显僵滞了一瞬,她抬起眼,缓缓坐直身子,漆黑的瞳孔第一次清晰映出邵景安的身影。

“证据呢?”

她声音依旧平稳,面上却早已没了之前的漫不经心。

“慧心、昆吾明、霁雪便是证据。

我府里那个为他传话,名为方大力的男子也是证据。

潜藏在宫里的其他西鸣细作,同样是证据。

甚至,福禄本人亦是证据。”

之前邵景安进宫探病,从福禄口中察觉端倪,得知傅玉棠已然知晓福禄偷偷派人给他送信一事了。

是以,此刻他也无谓再为福禄隐瞒,将方大力一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大抵是担心暴露了自己的细作身份,福禄隐瞒了不少关键信息。

因此,听闻方大力的转述后,我心里有不少疑惑。

其中,最不能理解的一点是,先皇好端端的为何给你种下诅咒?

明明你已是太子伴读,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将是新帝的心腹,是大宁的肱股之臣。

而且,新帝并非毫无御下能力的草包。

先皇命人给你下咒,非但不能让你对新帝更忠心,反而有可能造成你与新帝之间的隔阂,让你对风家产生怨恨。

这种不明智的举动,即便是昏聩之人都做不出来。

更何况,先皇一向精明强干,并非昏君。

但他偏偏这样做了。

这是否说明,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可那时候,傅玉棠尚且年幼,毫无自保能力,甭说是面对风元,即便面对普通成年人,她都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再者,她都让风元忌惮到如此地步了,直接命人将她杀了不是更省事吗?

何必要选择下咒这种迂回,且不知道有没有效用的方法呢?

要知道,稍微权势的家族要让一个普通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都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尘埃般容易。

更何况是坐拥天下的帝王。

除非——

风元需要她。

或者说,是需要她身上某种无法被简单取代的东西。

所以,风元没法下手杀了她。

但他又忌惮她,让他不惜冒着破坏风行珺、傅玉棠二人君臣感情,引得二人之间相互猜忌的风险,也要对傅玉棠下咒,确保傅玉棠对风家一辈子忠诚。

“可是,一个连自保能力的幼童有什么值得令人忌惮的呢?”

邵景安视线虚虚落在傅玉棠身上,一字一顿道:“除非,他忌惮不是当时的你,而是未来的你。

未来二字,代表着先帝即便十分忌惮你,也没想过让你殉葬。

不是他想不到这点,而是他没法这样做。

如此,我便得出另一个结论——

你身上的东西,不光是先帝需要,连皇上他也需要。

所以先帝要留着你。

同时为了确保风家的江山稳固,先帝要在你成长起来之前,掐断你未来可能造成的,威胁风氏皇权的隐患……”

如此,便有了第二个矛盾点。

傅玉棠生性懒散,每日得过且过,并非有野心之人,与风家兄弟更是交情深厚,宛如亲兄弟。

只要她不犯什么大错,这辈子不说荣华富贵,加官进爵,衣食无忧是完全没问题的。

作为一直都很了解她的风元,为何就如此笃定……不对,更准确地说,是担心,为何会如此担心傅玉棠动摇风氏皇权?

要知道,闲散逍遥,混吃等死的自在生活,可一直都是傅玉棠的人生目标。

万事不管,衣食无忧,堪称她的理想生活。

就她这性子,她怎么可能费心费力地去造反?

又不是吃饱撑着!

偏偏风元好像被鬼遮眼了一样,完全看不清这点,防她就像是防贼似的。

连带着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也跟着失去了——

如果真的担心傅玉棠今后会成为权臣,威胁到风氏皇权,那可以不给她实权,给安排个闲职便是,何至于下咒?

甚至,还可以找个由头,让她一辈子都远离朝堂,只做个富贵闲人。

奈何风元既要又要。

他既看中傅玉棠的能力,想要她成为风行珺的左膀右臂,辅佐风行珺,却又在内心忌惮她,对她处处防备,反过头来要求她一辈子都忠诚于风家皇室。

贪心之余,也暴露了他内心强烈的不安。

仿佛傅玉棠手里掌握着风家的把柄一般。

而这把柄,足以威胁到风氏江山,只要傅玉棠将其抖搂出来,风氏江山便会在顷刻间崩塌,使得傅玉棠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松夺下风家江山。

这般想着,邵景安再根据风元之前的种种做法,以及福禄所提供的信息,反复推敲,假设自己是风元,在面对傅玉棠,自己该如何做,又该如何对待她。

结果,令人震惊的是自己所做出的应对,几乎与风元相差无几。

这让他万分确信,自己的推论没有错——

“风家,藏有足以威胁到自身政权的秘密。”

邵景安定定地看着上方的年轻人,无比肯定道:“而你,是除了风家以外,唯二知晓这一秘密的人。”

“哦?”

傅玉棠眉梢轻挑,没有赞同邵景安的推论,也没有否认,只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不动声色道:“太傅的推论看似有理有据,滴水不漏,可实际上却经不起任何推敲。

你所有的推论,全部基于福禄所提供的消息是真实的情况下。

太傅就没有想过,其实福禄给你的消息是假的?

他在欺骗你,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你我之间的矛盾,将我的注意力从昆吾明身上移开,借你之手保护昆吾明。

又或者是,意图与昆吾明里应外合,搅得朝堂动荡不安,好给西鸣可乘之机?

毕竟,你我二人相争,获益最多的便是西鸣了。”

“是有这一可能。”

鉴于福禄的细作身份,邵景安完全不否认这一可能性,颔首道:“为此,我以探病之名,多次找上福禄、昆吾明,有意无意地向他们二人打探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期间,亦去了一趟登科巷,找到霁雪,了解了更多细节。

通过三人之口,我完全可以肯定福禄只有略有隐瞒,并未说谎。”

“如此说来,你是认同福禄的话了,认为本相失忆了?”

傅玉棠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茶水,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看着邵景安道:“这样不就与太傅之前的话相互矛盾了吗?

本相既然已经失忆了,那福禄于本相而言就是个全然陌生的人。

对于陌生人,本相为何要抱有耐心,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给他机会呢?

难道,在太傅眼中,本相就是那般好脾气的人吗?”

自然……不是了。

她虽然从不主动惹事,但并非没有脾气。

相反的,十分爱记仇。

常人若是欺负她一分,她定是要十倍还回去。

之所以能次次原谅福禄,大概率是看在小时候,福禄对她颇多照顾的份上。

而且,她做事向来周全。

既然知道自己解开诅咒后有可能会失忆,自然会提前做好布局,以最快的速度帮自己找回记忆。

而傅玉棠前段时间在朝堂上的表现,便印证了他的猜想——

“在福禄找上我之前,你或许的确处于失忆状态。

但在那之后,你便恢复了记忆。

你想起了福禄的细作身份,理清了所有事情,甚至猜出你我在朝堂上的纷争,盖因福禄在幕后操纵。

你对福禄留有旧情,不愿意他走上万劫不复之地,亦不愿意看到他一错再错,最终与你对立,所以你给了福禄第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

在福禄鼓动孔承平,借由宁文乐一事闹事,企图挑起你与镇国公府矛盾,分散你注意力之时,你故意提及董家千金的事情,着重强调了事发时间,便是为了提醒他你已经恢复记忆了,让他就此收手。

同时,为了避免他泄露更多消息,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以至于之后回头无路,你开始不轻易表露态度,刻意模糊了你对西鸣谈和一事的看法,以及后续的计划……”

这也正是傅玉棠在辩论上,不与他力争的原因。

一旦与他相争不下,她势必要拿出与西鸣开战的万全计划,才能说服满朝文武放弃谈和,齐心对外。

奈何,福禄立场不明。

而且,面对蠢钝如猪,贪生怕死的礼部众人,她大概率也不想再费心想另一套说辞说服他们,索性双手一举,当场躺平投降,作出辩论失败的样子。

“可惜,福禄终究还是辜负了你的期望。

他并未如你所想一般,主动找上你,向你坦诚细作的身份,恳请你帮他摆脱西鸣的掌控。

反而继续向西鸣提供情报,将朝堂上的风吹草动尽数告知昆吾明。

甚至,连你我之间的争执亦没有遗漏。

昆吾明自进入大宁后,屡次在你手中吃亏,自是恨你入骨。

如今得知你在朝堂上受挫,自然乐得看热闹,顺便寻找机会嘲笑你一二,好出口心头恶气。

如此,你便知晓了福禄的选择。

面对他的执迷不悟,你忍不住再一次提醒他——

你……”

说到这里,邵景安稍微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张脸极其不自然地扭曲了一瞬,似无奈,又似茫然,更似哭笑不得,一副“真不是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但放在你们三人身上似乎也合情合理”的无语样子。

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邵景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与皇上、羚王爷之间发生了什么,皇上又为何会做出孵小鸡的举动,为此吃了不少生乳之物……

但从皇上、羚王爷以及福禄无意中的只言片语里,我隐约能察觉到这背后的一切是由你引导。

你让皇上支开福禄,便是在告诉他,你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因此,不欲让他知晓对宁文乐一事的处理方案,更不打算让他有任何接触朝堂机密的机会。

而皇上那边,因为一心想着孵小鸡,自是没有太多精力批阅奏疏。加上羚王爷向来不管朝堂之事,他只能将批阅奏疏这一重任交给你。

此举,正中你下怀。

因为,这样一来,不光可以完全阻隔福禄窥视大宁机密,也可以让你第一时间获得边关消息,及时调整你的策略,保证你后续对付昆吾明,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西鸣的计划顺利进行。

所以,向来懒散的你没有半分怨言,爽快答应了皇上的要求。

或许是你提示得太过隐晦,又或者福禄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段时间里,福禄仍是毫无动静。

于是,很快的,你给了福禄的第三次机会。

这一次,你从之前的被动等待转为主动。

你以探病的名义找上他,希望他能回头,告知你他的难处,自此不再为西鸣效力……”

可惜,福禄仍是紧咬牙关,不愿意吐露半个字。

面对他这种一条道儿走到黑的固执性子,邵景安不知道傅玉棠心里作何感想,反正他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尤其是后面通过福禄口中的故事,窥见了福禄的身不由己,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其中,还夹杂着几许羡慕。

羡慕福禄次次选错,次次站在傅玉棠的对立面,还能一次又一次得到傅玉棠的原谅。

哪像他……

唉!

不提也罢。

人与人之间,当真是不能比较。

思及此,邵景安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抿了下唇,低低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他,能得到你的一再原谅。”

“本相与他同病相怜,自是要多照顾他几分”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已经全部被邵景安知道了一般,傅玉棠索性不再掩饰,彻底放弃了挣扎,身子往后一靠,重新恢复之前的闲适模样,理所当然道:“毕竟,身不由己的滋味,本相是最清楚不过了。

而且,对于本相失忆一事,他从未出言揭穿,更未趁机落井下石。

甚至,不曾向昆吾明泄露半句。

如此算来,本相欠了他一份情,理应偿还。”

“话是这样说没错……”

抛开福禄的细作身份以及卖国举动,邵景安打心眼里承认福禄一直以来都待傅玉棠极好。

从小到大,但凡傅玉棠的要求,只要福禄能做到的,基本无一不应。

甚至可以说,傅玉棠入宫后,在十岁之前,有大半的时间是在福禄背上度过。

这种溺爱纵容的态度,说是将她当成亲生儿子宠着也不为过。

就连先皇看了都为之动容,直言福禄待傅玉棠,比傅平安这亲爹还要尽心。

是以,傅玉棠想要保住福禄,邵景安多少能理解。

“可他终究不是普通的细作……”

邵景安皱着眉,明知四下无人,身子却还是下意识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道:“他是害死先皇的凶手!

他既然能协助先皇给你下咒,那说明他对风家的秘密亦是知晓的。

皇上需要你,所以先皇就算再忌惮你,也不忍伤你性命。

但,福禄不一样。

他只是个内侍。

像他这样的内侍,皇城内多得是。

少了一个他,于皇上而言,没有任何什么影响。

为了避免福禄泄密,先皇在驾崩之前必然不会留他性命!”

可他偏偏至今活得好好的,反倒是先皇连半分预兆都没有,甚至连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便驾崩了。

这其中明显有猫腻。

估摸着福禄也是清楚先皇心中所想,这才先下手为强。

借着风元向来体弱多病这一特质,对他暗下杀手,做出风元为政事殚精竭虑,最终心力交瘁,突然暴毙的假象。

深知按照面前之人的才智,应该早就推论出当年的事情。

是以,邵景安点到即止,并非将心中猜测说出来,只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如果他仅仅只是细作,且愿意回头,你暗中出手保住他,我完全赞成。”

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帮她遮掩。

“可他不单单是个细作,他的手上还沾染了血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最崇拜,最孺慕的父亲。

你若是出手保他,便是将你和皇上之间的情意置于火上烤!”

邵景安低声道,眉间隐有忧色,抬眸看着傅玉棠,无形间加重了语气,“如果有一天,皇上知道这件事,那你们二人必将君臣离心,前情尽毁!

届时,你让皇上如何自处?又让你自己如何自处?”

“你这话是要本相眼睁睁看着福禄去死?”

傅玉棠本就厌烦他,冷不丁被他揭开过往伤痛也就罢了,如今见他一副要阻止自己的样子,心里烦意更甚,当即从座位上跳起来,发火道:“与有家人疼爱的你不同,福禄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长辈!

当年,我初入皇宫,整个人惶惶不安,如同惊弓之鸟。

是福禄看出了我的不安,知道我夜里怕黑,主动守在我房间外,就着一盏昏灯为我轻声哼唱着故乡的小调,直到我重新入睡。

是他第一个看出我吃不惯御膳房的食物,便借了偏院的小厨房,变着法子做我开胃小菜。

是他在我想念宫外生活,想得掉眼泪的时候,耐心哄着我。

是他,知道我生性懒散,却从从不厉声责怪我,更不曾讲过一句大道理,只默默地为我打点好一切。

在我十岁前,宫里的路,大半都不是用我的脚走的,而是趴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看遍了宫墙内的四季。

在我心里,他便是我的家人!

如今,你要我冷眼看着他去死,与逼我亲手弑亲何异?!

再者,真算起来,风元才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

且不说福禄是否真的出手害了他,即便是真的,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如果不是他心生恶念,意图算计我,福禄又怎会知晓他的秘密?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又何至于后面为了自保,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说到底,风元才是罪魁祸首。

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与他人有何干系?!

当年得亏着我不知真相,不知他借由福禄之手送给我的珠串藏有诅咒,否则无需福禄出手,我便会率先送他下地府!”

邵景安:“……”

想过傅玉棠会生气,但是没想过她会如此生气,都开始口不择言了。

看着眼前脸红脖子粗的青年,邵景安起身,上前一步,试着讲道理,“我明白你的感受,也知晓你一向重情。

然而,福禄此事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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