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9章 她算哪门子未婚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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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邵景安不是性子冷淡不会喜欢人,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她以为的君子风度,不过是他拒人千里的潜台词。
那些她曾以为是温柔的瞬间,恰到好处的关怀,不越雷池半步的守礼,不过是他身为世家公子的教养。
是她自己,自以为是在那些恰到好处的关心里,读出了不该有的温柔;
是她自己,在他不越雷池半步的守礼中,幻想出了独一无二的例外;
是她自己,把他世家公子的教养,当成了只对她一人的特别。
是她固执地将无心的石块捂在胸口,妄图孵出温暖;
是她把那人随手施舍的残渣,当作了值得珍藏的馈赠。
王香兰怔怔地坐在梳妆台前,不知道她的爹娘是如何安慰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只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琉璃镜里的容颜,心感陌生至极——
这张脸,这个人,这数十年的痴心,究竟算什么?
她……到底算什么?
为了嫁给他,她这一路不顾姑娘家的名声,追着他来到京城的举动,又算是什么?
她以为那些付出,那些等待,纵是铁石心肠也该被焐热几分的坚持又算什么?
“真是……太没用了……”
相识数十年,她都没能让邵景安喜欢她,娶她进门,实在是无用至极。
泪水毫无预兆地从眼眶里流出,王香兰看着镜子里泪流满面的姑娘,心里不是委屈,不是悲伤,而是浓稠到化不开的自我厌弃。
回想她这三十年,她好像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成,笑话倒是招了不少,给爹娘也添了不少麻烦。
从前仗着与邵家的婚约,旁人多少还留些情面,如今失了这层依仗,那些积压的嘲讽与轻视,怕是会像潮水般涌来。
就像以往无数次,禹城那些闺秀们表面与她交好,实则暗地里时常聚在一起,用团扇掩着嘴,一脸不屑地说:“邵家门槛高,凭她也想嫁给邵景安?我看她是痴心妄想!”
而与母亲交好的邻居婶娘们每每看到她,亦是一脸欲言又止,满是隐晦道:“姑娘家心气太高可不是好事。”
甚至,就连街头巷尾的稚童都偷偷在传唱:“王家女,想攀高枝摔得惨”的童谣。
她耗费了最好的年华,执着于一个永远追逐不到的幻影,成了他人口中痴缠邵景安的笑话,让爹娘也跟着丢脸,让禹城王家跟着蒙羞。
这样的她,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这样的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她,回到禹城的话,该如何自处?王家又该如何自处?
倘若……倘若……她不存在了,是不是大家就不会再笑她了?
邵景安是不是就不必再烦忧如何避开她,不会再用那样冰冷又不耐的目光看她?
王家是不是就不会再因她而蒙羞?
她的爹娘是不是也就是不会再为她烦恼了?
他们或许会伤心一阵子,但总好过看着她这般不成器的样子,为她操心难过。
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她就再也不用承受这剜心般的自我鄙夷和厌弃。
一旦邵景安退亲的事情传出去,她也不用面对旁人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了?
这个念头来得突兀,让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
是啊,死了就不用面对这片狼藉,不必在每个深夜反复咀嚼自己的愚蠢与不堪,不必面对外界的幸灾乐祸,不必目睹邵景安与心爱之人琴瑟和鸣的恩爱日常,不必看着他们儿女绕膝,不必在漫长的余生里,活成他们美满姻缘里最尴尬的存在。
只要死了就行。
死了,就什么都解决了。
思及此,王香兰的神情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她缓缓起身,借口自己需要休息,吩咐丫鬟小绿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后,趁着小绿不注意,一人偷偷离开了府里,一路来到护城河边。
此刻,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河面,王香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片刻之后,带着毅然决然的态度,往前走了一步。
眼见一脚就要踏入河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阵阵略显八卦的交谈声——
“哎呀!此事千真万确!
像自杀之人死了不入地府,无法超度,生生世世受苦这种严肃的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可告诉你,我二姨妈的三叔公的四弟弟的五儿媳妇的娘家与护国寺的慧定禅师有些许交情,这些事情可都是慧定亲口盖章证明的!
慧定是谁,那可是大宁第一高僧慧心大师的师弟啊!
他与慧心一样,同是得道高僧,据说生来就有阴阳眼,不光能看到亡魂,还能自由进出地府呢!
他亲自下十八层地狱看到的景象,能是假的吗?
不是我出言炫耀,若是一般人,慧定还不一定告诉对方呢,就担心被人说妖言惑众,造成百姓的恐慌。”
“那、那既然担心被扣上妖言惑众的帽子,他为什么告诉你二姨妈的三叔公的四弟弟的五儿媳妇的娘家人呢?
好端端的,他就不怕造成你那什么五儿媳妇的娘家人恐慌啊?”
“唉。这话说来可就话长了。
我那什么亲戚家的五儿媳妇不是去年与夫君闹矛盾,一时想不开跳河死了吗?
过了没多久,她就天天给娘家人托梦,说她死得好惨啊!”
“啊?她不是自尽的吗?按理来说是解脱了,怎么就惨了?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王香兰:“……??”
什么情况?
慧心,她是认识的,也见过。
前些年,慧心前往边关探望慧定,路过禹城时,她爹娘还慕名邀请他到府里好生招待了一番。
对方面容悲悯,静坐在大厅里,双手轻搭膝上,指节间缠绕着一串磨得温润的白玉念珠,眉宇间敛着山岳的沉稳与明月的慈悲。
一双慧眼如千年古井,深邃而澄澈,能映照众生心念,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莲池,字字清晰,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人仿佛置身于净土之中。
宝相庄严,气质脱俗,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佛门高僧。
而其师弟慧定,因为邵景安的关系,王香兰亦有所耳闻,知晓他在边关救世济民,素有活菩萨之称。
同样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得道高僧。
既然是得道高僧,那就不可能会打诳语了。
左右她都要死了,提前了解一下地府的情形也可以的。
而且,她也很好奇,明明人死了就解脱了,怎么会惨呢?
想着,王香兰伸出去的脚微微一顿,重新收了回来,转过头,循声去看说话的二人。
却见二人正背对着她,站在距离她五步远的树荫下交头接耳,忘乎所以地说着八卦,浑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观其背影和打扮,一人明显年纪大一些,一人年纪小一些。
不过关系应该很不错,二人肩膀挨着肩膀,举止亲昵,形同一家人。
只见那年纪大的肩膀微动,似做了个摆手的手势,出言道:“解脱什么啊?
先不说她下了地府会如何,且说她托梦自述的临死前遭遇,便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这水里可不比陆地,一跳入水里,人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那冰冷的河水,“哗啦”一下子全部都涌进嘴里,鼻子里了,相当于活生生窒息而死。
还是那种一边呛水,一边喝水的窒息。
那滋味,比用锦帕捂住口鼻还要难以忍受呢!
这时候,出于求生本能,投河者就会下意识张开嘴巴呼救,然而这嘴巴一打开,水就灌得更快了!
水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嘴里涌,腥臭的淤泥缠住舌尖,腐烂的水草卡在喉头,还有那些肉眼难辨的虫卵顺着喉咙往肺里钻……
唉!
真是临死前都要被恶心一把呢。
这好不容易达成心愿死了吧,也不是说就这样结束了,尸体还得再受一茬罪呢!”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听刑部的人说过。”
年轻的那个好似找到了什么可以卖弄的宝贝,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以前护城河就有落水的百姓。
据刑部的仵作说,落水者死后要是有人及时发现还好,最起码能保持尸体完整。
这没人发现的话……
啧啧,那就更惨了!
整个尸体会不断肿胀变形,宛如球形。
什么嘴唇啊,眼皮啊,脸颊啊……全部肿成球状并外翻。
尤其是舌头,会被肚子里的气体推出口外,像猪舌头一样,伸得老长,可吓人了!
这还不算,口、鼻、肛门等处会流出带有泡沫的腐败血水。
由于气体压迫,胃肠道内容物也可能被挤出。
最可怕的是,尸体还会散发出一种极其浓烈、令人作呕的甜臭与腐臭混合的气味!
这时候,若是有人去打捞的话,轻轻一碰,皮肤什么的就破了,届时气体液体齐齐喷出。
唉!
真真是面目全非,连最后一丝尊严都无法保留!”
王香兰:“……!!”
竟是那么可怕?!
连最基本的相貌都无法保存?
她、她不想死得那么丑。
活着已经够丢人了,死后还被家人、相识之人看到她如此不堪的样子,那她真是面子里子一个都不剩了!
作为向来注重形象的大家闺秀,王香兰实在没法接受自己死后的尸体变成那样,俏脸发白地看了眼有可能毁她容貌,往她嘴里灌脏东西,明显十分浑浊的河水,脚下不自觉往岸边移了移,往树下二人的方向靠拢了些。
对此,二人恍若未觉,仍沉浸在交流八卦的快乐里。
“是这样没错。”
年长者轻轻颔首 ,接口道:“但是!这还不算完。
虽然投河者是想死没错,但这并不代表要舍弃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身体。
是以,目睹了自己尸体的惨状,亡魂便会对肉体的强烈执著,导致灵魂被束缚在死亡地点或尸体旁。
然后呢,就得不断重复体验死亡过程的痛苦,一遍遍感受被河水淹没的窒息感。
直至抓到替身后,方可进入地府。
但去了地府,那也是不得解脱的。
因为不惜命,犯了不杀生戒,自杀者会直接被丢进三恶道,遭受无间断的、极端的酷刑与折磨,如刀山、火海、寒冰、宰杀,奴役等。
这一待,就是几百年。
即便阳世的家人请人帮忙超度,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并不能彻底减轻她的痛苦。
真真是苦不堪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说到这里,年长者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据说,我那远房亲戚家的五儿媳妇的亡魂如今还只是在护城里泡着就已经受不了了,天天给娘家人托梦,哭诉她死得好惨,请求家人帮她解脱。
但你说说,这种事要如何帮?
她又不入地府,根本超度不了。
总不能真帮她找个替死鬼,让她能得以尽早进入地府,早受完刑,早解脱吧?
如此一来,那作为替死鬼之人,连带着她自己那份罪罚,不得在护城河里泡到天荒地老,尽享数百年临死前的痛苦?
这般缺德的事情,你说谁做得出来啊?”
王香兰:“……!!”
所以,如果她现在跳下去的话,极有可能就成为那五儿媳妇的替死鬼了?
她不光要承担自己的罪罚,连带五儿媳妇的那份业债也要一并担下来?!
这这这这……
她是想死没错,但她不想成为他人的替死鬼啊。
再次侧目看了眼护城河一眼,想到那谁家的五儿媳妇或许此时就躲在河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等着她往下跳,王香兰脸更白了。
没忍住揪了揪身上的衣裙,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离树下二人更近了一些。
这一举动,让她更加清楚地听见了二人的交谈。
只听年少那个仿佛被吓到一般,“嘶”了一声,几不可闻地抽了一口凉气,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声音里包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说道:“那,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呢?
你那五儿媳妇的家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吧?”
“肯定不能。”
年长者很是坚定地说道:“这不,托关系找来慧定帮忙。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原来自杀之人得受这么多苦呢。
而且,据慧定大师所言,此局基本无解。
除了抓替身之外,就没有第二种办法。
但是抓替身,就意味着要伤害他人,犯下不杀生戒,使得五儿媳妇从一个暂时的受害者,变成一个永久的加害者,使得她在恶道中陷得更深。
进入地府后,便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如此一来,不就越来越严重了?”
“那要怎么办啊?”
年少者光是听年长者描述,都能感受到五儿媳妇以及其家人的绝望,声音不自觉低了两分,“难道就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有啊。一个字,等。”
年长者抬起胳膊,搭在年少者的肩膀上,唯恐被他人听到,坏了亲戚家的好事一般,压低声音道:“按照慧定的说法,就是让五儿媳妇再忍受一段时间。
这世上总有想不开的傻子。
一旦那些不惜命的傻子主动投河,不就成了她的替死鬼了?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承担杀业,也不用担心进入地府后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了。
毕竟,是那傻子主动跳下河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是……”
像是想到好笑的事情,年长者嘿嘿笑了两声,没什么同情心地说道:“可怜了那傻子,死前根本不知道这一跳可不是什么解脱,而是生生世世无法解脱的苦难。”
年少者对此十分赞同,颔首道:“的确。
照你这么说,自杀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只是把问题无限期地往后拖延,并且让问题变得复杂严重一万倍。
这样一想,还不如赖活着呢。
毕竟,现在所受的委屈和痛苦,是可以通过活着的方式来化解和承受的;
但如果跳下去,那换来的将是永恒且不断加剧的苦,永无出头之日。
由此可见,“好死不如赖活”这句老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没错。慧定大师也说了,活着,才有业消智朗的可能;死了,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你说说,他一个得道高僧能骗人,能故意吓唬人吗?”
“那必然不能啊!”
年少者大声应答,语含崇拜道:“他可是佛门弟子,要是说假话,那就是打诳语,死后得下十八层地狱的!”
身后,王香兰也跟着点了点头,认为慧定不可能无的放矢,造口业吓人。
他既然敢说出口,那必然是真的。
投河自尽,的确不是个好的寻死方式。
她……她还是先回家,想一想有没有什么自杀后果比较轻,死得比较好看的自我了结方法吧。
比如服毒?
比如上吊?
这般想着,王香兰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身后的护城河,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抬步便要离开。
不料,树下二人似听到什么动静,刚好转过头来。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二人瞬间对上了王香兰苍白如纸的面容。
“鬼啊!!!!”
一时间,二人面上布满惊恐之色,几乎是出自本能,想也不想地伸出手抱住身边的人,放声尖叫道:“五儿媳妇!是五儿媳妇抓替身来了!!”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了过路行人的注意。
众人脚步一顿,纷纷侧目望来,见两个大男人抱作一团,兀自盯着一个姑娘家瑟瑟发抖,脸上满是困惑之色,没明白这二人青天白日的发什么疯。
待听二人指着王香兰,颤声指控她是抓替身的水鬼时,众人心下一惊,眼里带着三分畏惧,六分好奇,忙凑上前,抬眸去看同样吓得不轻的王香兰。
说真的,他们在京城里什么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鬼呢。
如果面前的姑娘是鬼,那可足够他们吹嘘好一阵子了!
心里想着,探究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王香兰,暗暗评估道——
身形单薄,很符合女鬼的描述。
面容苍白,很符合女鬼的形象。
眼神空洞,很符合女鬼的神态。
姿态飘忽,很符合女鬼的传言。
脚下无……呃……她脚下有影子啊,这一点都不符合女鬼的特征!
鬼怎么能有影子呢?
鬼是没有影子的,也不能在白天出现的,更不能被阳光晒到。
尤其是大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
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
眼下这姑娘就大大方方地站在阳光下,半点灰飞烟灭的迹象都没有,摆明了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好吧。
意识到这点,众人一阵失望,对着谎报消息的“胆小二人组”没好气道:“大中午乱喊什么?哪有什么鬼?人姑娘家是人,活生生的人!”
语毕,翻了个白眼,没再多做停留,径自四下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听到众人的话,原本惊惶失措的二人这才逐渐冷静下来,微微眯起双眼,谨慎而又防备地打量起王香兰。
而王香兰,也正默默地打量着面前二人。
待目光触及年少者俊雅出尘的面容时,王香兰纤细的眉毛一蹙,觉得颇为眼熟。
她,好像在太傅府见过这青年。
想着,王香兰有点儿不确定地开口道:“你是……景安哥哥的徒弟?傅玉棠,傅大人吗?”
青年见面前之人准确叫出自己的名字,非常明显地愣了下。
视线在王香兰的脸上停顿了几秒钟,青年细思,片刻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面露恍然之色。
随即一把放开抱着的年长者,站直了身子,一扫之前的惊惧,指着王香兰,一脸少年气地说道:“你是王香兰!
我前段时间在太傅府见过你,你是邵太傅的未婚妻,王香兰,王姑娘对吧?”
未婚妻……
如今,邵景安都亲自上门退亲了。
她算哪门子未婚妻啊?
王香兰苦笑了一下,垂眼道:“我是王香兰没错。不过,我并不是景……邵太傅的未婚妻。”
“嗯?”傅玉棠歪头看着她,面上满是不解之色,皱眉道:“可是,我明明记得你与他有过婚约。”
"那不过是长辈的戏言罢了。邵太傅不当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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