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重返江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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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了个严实,只有一点黯淡的光费力地从云缝里漏下来,
把官道照出一片模糊的灰影。
官道旁,鲁豫交界的一个日军据点探照灯正对着一支停靠的车队。
头车边,一名日本陆军中尉递上文件夹,语气平稳:“这是华北方面军的通行许可,
还有一份是青岛警备司令部的调拨证明。”
据点的驻守官是一名少佐,翻看着文件,视线却扫向车队后头,眉头微皱。
“护送的人……都是皇协军?”他低声问。
“皇军呢?为什么不用我们自己人?”
中尉一边把证件收回,一边漫不经心地答:“第二次肃正扫荡作战要开始了,部队都在集中训练。
人手紧张,只能先用协军代为押送。”
他顿了顿,扫了眼四周,趁着周围注意力松动,悄悄将一卷红布包着的东西塞进了少佐手中。
少佐低头一看,手里的红布包里赫然是二十块银光闪闪的大洋。他眨了眨眼,很快掂了掂分量,笑出了声,
“小林中佐让你带来的?”
中尉点头:“他说务必请您收下。”
“是是,当然当然……小林前辈啊。”少佐语气一下变得热络,眼里多了几分“明白人”的意味。
他挥了挥手,示意部下放行,顺口又低声对中尉说了句:
“麻烦替我向小林前辈问个好。也请转告他,我这边也很希望能够参与一下那边的生意……”
说到最后,声音压得更低,但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中尉只是点点头,快步跟上车队,随着货车慢慢驶入豫省地界,很快消失在探照灯照不到的黑暗中。
据点前,山本少佐把那卷大洋拿在手里掂了掂,咧嘴低笑:“小林君这烟土生意是真赚啊,一出手就是二十块,真大方。”
他丝毫不避讳身边几名尉官与协军军官,随口补了句,“和第四师团那边搭上线,就是不一样,财源滚滚嘛。”
这话一出,几名协军军官都笑了,带着那种熟稔又油滑的意味。其实谁都心知肚明——
在华北,几乎所有的守备部队的基层都在搞走私。
战区封锁下,物价飙升,黑市比正市更热闹。
除了管控极严的药品、军火以外,烟土、粮食可是华北的硬通货,就连不少日军给皇协军、汉奸的军饷都是以鸦片为代替。
华中那边讲支票,讲大小黄鱼和美金;
但华北方面军这边的基层穷出身更多,讲的是最老实也最坚挺的银元——大洋结账,落袋为安。
这时,一名皇协军军官凑上来,半日语半华语地凑到山本身边:“山本太君,明天还进江阳公干吗?”
山本正打算回话,却见对方脸上挂着点笑,那笑带着点说不出的猥琐,一看就是在想他们之前干的那些事。
山本脸一冷,抬手“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抽上去。
“八嘎!听不懂话吗?最近有新长官来江阳巡视,谁要在这时候搞事就是找死!”
皇协军那人连连点头:“嗨、嗨!是是是!”
山本扫了众人一眼,脸上没再露笑,只抬手挥了挥,让人把岗哨复原。
风还在吹,但那点从云缝里挤出的月光,已经彻底被夜吞没了。
……
翌日清晨,江阳城南门一早就聚起了不少人。
日军军官、维持会代表、市政署、警察局,能动的都动了,站了一地——全老老实实地等着。
没人敢缺席,也没人敢迟到。
十点刚过,一支由日军中队护卫的车队缓缓驶入江阳城城门。
车身漆得漆黑发亮,窗帘半拉,阳光在金属边沿上打出一道道冷光。
车队进了城却没有停留,一路直奔守备队总部。
路边的民众皆是不敢出声,只在后头低头小声议论。
藤田明没有下车。
他坐在车里,侧头看向窗外。街道依旧是他熟悉的结构,可细看之下,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昔日江阳城主街的浮雕门楼早已剥落残损,外墙斑驳,
街上店铺多是空的,门板斜靠在墙上,写着“转让”或干脆被白灰糊住。
人少,车稀,冷清得像个空城。
藤田明收回视线,脸色没有波动,只冷冷地吐了口气。
他本不该惊讶,他清楚这几年江阳城的每一笔账。
可真正回到这座曾经被他一手建设的城市,眼见如此惨状,心里还是涌上一股难以压下的烦躁。
他不想再看了。
车队抵达守备队司令部。
藤田明第一个下车,直接跨进主楼,没有一句废话地走进会议室,径直坐上主座。
在车队后方紧紧跟随的十几名江阳城军政要员立刻进入会议室,然后鞠躬行礼,齐声喊,
“藤田阁下,欢迎回来!”
藤田明抬眼一扫。
他没叫人坐,也没寒暄,第一句话就带着冷意扔了下来:
“我这才走了多久,你们就把江阳城搞成这副模样?”
话音刚落,场下一片死寂。
几名日军军官见藤田明一来就直奔主题,脸色立刻僵住,
其他一些汉奸们更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额头渗出汗来,没人敢回话。
在场的众人,哪怕是这一年才调来的新任守备军官,也听过藤田明在江阳城的“旧账”——
当年,他可是亲手枪决过好几位渎职的少佐。
没有人敢在这种语气下随便出声。
藤田明没看他们,只是转头扫了一眼身旁秘书桌上那份昨天就交到他手上的情报摘要。
他早知道江阳城出了问题——但真正坐在这里,面对这些个畏畏缩缩的脸,他的怒火才算有了具体的落点。
他拿起文件,语气低沉:
“据我来之前收到的报告,第六师团在驻扎期间,以‘清扫游击队’为名,在城内外大肆抓人,擅自屠杀百姓。”
“江阳城兴盛时原有常住人口二十万,如今只剩不到一半。”
“大量华夏资本外逃,外商终止投资计划,城内民生崩塌、市场闭锁、税务流断,
连原定在江阳设立区域补给中转站的提案都被司令部取消。”
他把文件扔在桌上,眼神冷得像刀子。
“现在呢?整座城市只留了你们这么一个中队的编制,连大队编制都不配了——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
没人敢接话。
——因为江阳的战略价值,已经被第六师团和他们这群蠢货彻底败光了。
藤田明抵达后的当天,江阳城守备队、维持会、市政、警察等主官全部换了新人,都是他原藤田联队的骨干人员。
他没有用太多时间。
人事清洗只用了半天。流程简洁,动手果断。
对他来说,这次不是来江阳城整顿纪律的,他是来清空空间的。
——空出位置,给计划落脚。
他的桌上摊着一份从南都带来的厚文件,封面盖着“昭和十五年度华北鲁省补给区域试点实施计划”。
这份计划,来自日本内阁大藏省经济动员课、内阁财政大臣制订的“占领区经济改革草案”——
本质上是将部分华北城市作为物资中转与补给节点进行建设,借助外来资本力量逐步盘活华北地区的经济,
实现华北地区的自我补给而不再需要辽东满洲和日本本土的输血。
而他,藤田明,因为之前在鲁西的靓眼执政表现,而成为了华北方面军在鲁西的指定实施干部。
这次他重返江阳,就是为了执行这个计划的第一阶段:在鲁西设立一个对接海港—本土—前线的物资中转站。
江阳城的地理位置,正好踩在了这条线上。
他花了很大功夫,说服了第四师团的师团长北野宪造,让他同意把这一站设在江阳。
他给日本本土原皇道派残余势力,以停止本土输血占领区的理由让他们同意走动关系,
进而让东京那边新任的财政大臣贺屋兴宣看到了鲁西并非只有扫荡作战的价值,
贺屋兴宣继承了前任小仓正恒的经济理念,尤其是经济统合、殖民地经济制度设计方面。
如果一切顺利,江阳将成为整个鲁西的经济中枢,而他藤田明,就是区域补给株式会社资本的实际构建者。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把这个城市从废墟里重新挖出来。
江阳城必须重新来一遍。
不是军事重建,而是——经济架构重建。
回流人口、资金,重建公信力,市政府要干净,思想也要统一。
这是一场彻底的清洗,也是一场精密的重构。
他推开窗,看着院中整队等候的新任各部门负责人,脸上看不出喜怒。
午后,天色阴沉,云层低压得像要落下来。
藤田明换下军服,穿了一件深灰色细纹长衫,衣角扎得整整齐齐,袖口束着,只带了两人随行。
布川逸夫走在他身侧,另一个警卫则在五米外跟着,保持适当距离。
他们一路穿过江阳城北段街区,街上没多少人,铺面关得七七八八。
空气中没有市井的烟火气,只有凉透的尘土味。
布川显然早就做了功课,一边走一边低声补充:“第六师团驻防期间军纪极差,
借清剿协约、同盟两党游击队为名,在城内外大规模行动,
时有杀人、抢劫、强奸事件发生,很多商户、平民被波及,人口大批外逃。”
“第六师团移防豫省后,新的守备部队虽然试图整肃军纪,重大事件确实少了,
但还是会有皇军士兵趁夜擅自进入平民住处,强取女子。”
藤田明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他沉默片刻,问了句:“城里不是有歌舞町?”
歌舞町是他在任期间从东京模式复制过来的娱乐场街区,是藤田明专防止驻军外出祸害华夏女子而设立,
歌舞町中女子都是来自日本本土,受过爱国妇人会招募与培训,在战前被归入军队慰安设施的管理体系中。
布川摇了摇头:“那是要花钱的。驻军大多只是普通士兵,这时候发饷不稳,舍不得花。”
藤田没有说话,只抬了抬下巴,继续往前走。
他们路过城西一处老街,街角灰墙斑驳,一栋三进深宅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新牌匾,
门槛上的旧漆还未完全刮净,角落里已结了蜘蛛网。
藤田忽然停住脚步,盯着那门口看了一会儿,眉头微皱。
“这里以前是……”,布川没说完,藤田明就已经回过神,低声说:“萧家的宅子,他们是搬走了吗?”
布川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几个警察站在街角,表情迟疑地朝这边张望。
他朝他们招了招手,那几人犹豫着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年纪稍长,戴着旧制警帽,皮带上的扣子磨得发白。
他看着几人穿着考究,眼神滑了一圈,立刻换上了圆滑的笑:“两位先生是外地来的吧?对这宅子感兴趣?”
布川开门见山:“这处宅子的主人是搬走了?”
老警察嘿嘿一笑:“这房子现在没人住了,房主早搬去西南了。现在嘛,这宅子是公产……不过先生您要是有意——那就巧了。”
他说着往前一步,压低声音:
“直接去警察局,把钱交了,我们这边出具条子,写得清清楚楚,这房子就是您的。”
“我们办事快,手续简,价格给您算原价的八成。”
藤田明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重复了一句:“搬走了……也好,也好。”
他转身就走,布川跟了上去。
老警察目送两人背影,还不忘朝他们喊一句:“真要买房,就报我老蔡的名字,好使!”
身边那年轻警察压低声音,凑近说道:“师傅,这宅子真是个好地方啊。
要不是萧观棋突然病倒,急着变现,哪舍得卖?”
“不过你看后来那买过来的王员外不是也跑了吗?
听说是被皇军吓得全家连夜往南撤,这房子就这么空了出来……如今世道这么乱,估计也回不来了,
要我说,干脆您自己住进来算了,也享享福,当一回员外?”
老蔡瞥了他一眼,笑得满脸褶子:“傻小子,眼界就这点大?”
他眯起眼睛,低声道:“萧观棋是死了,可他那女儿——萧可慕,还在江阳城里。”
那小警察眼睛一亮,嘴角立刻浮出一抹猥琐的笑:“我听说那姑娘长得俊俏,师傅你这是……想把她也卖出去?”
“滚你娘的!”老蔡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脑子光想歪路子。”
他语气一压,眼神略显警惕:“你忘了之前那皇军大官在这宅子住过?
就小鬼子那德行,没见过几个女人,十有八九……跟那姑娘有过一腿。”
“虽说那位走了,但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回来?要是让人知道咱们碰了他的女人——嘿,别说你我了,全家都得陪葬!
我的意思是咱们得趁着那皇军没回来前,抓紧时间找个冤大头把这房子接手了,咱们拿钱就行。”
那年轻警察缩了下脖子,嘴上却还不服气:“可这房子又空着,前前后后来问的人也没几个,咋卖啊……”
老蔡笑了,笑得挺得意:“这就是你当徒弟的原因了。”
他左右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才慢悠悠说了句:“有消息,江阳这地方……要起飞咯。”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地面,又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金钵钵,要变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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