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一地碎金。李铮端坐在龙椅之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目光扫过殿内文武百官。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站在武将行列最末的尚可喜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朕要的是天下太平，现在看来已经做到了大半。“李铮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尚可喜低垂着头，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这位曾经叱咤疆场的老将，如今站在朝堂上却如芒在背。三年前那场叛乱，不仅断送了他大半亲兵的性命，也让他在新朝的地位一落千丈。

李铮的目光如刀，缓缓划过尚可喜布满皱纹的脸：“不过蛮夷也只是蛮夷，料想他们不敢造次，对吧尚可喜？“

大殿内落针可闻。文武百官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位曾经拥兵自重的老将。尚可喜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滴，最终“啪“地一声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臣...“尚可喜的声音干涩如沙，“臣谨记陛下教诲。“

李铮轻笑一声，那笑声中不带任何温度：“朕记得三年前，你也曾站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说要效忠于朕。结果呢？“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结果三个月后，你就带着三万兵马在河西造反。“

尚可喜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臣罪该万死！陛下宽宏大量，饶臣一命，臣感恩戴德，绝不敢再有二心！“

李铮站起身来，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缓步走下台阶，靴底与大理石地面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那脚步声在尚可喜听来，如同催命的鼓点。

“抬起头来。“李铮命令道。

尚可喜艰难地抬起那张布满沧桑的脸。李铮俯视着他，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爱卿不必如此紧张。朕若真想杀你，三年前就不会留你性命。“他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你毕竟曾为先帝立下汗马功劳。“

尚可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被惶恐取代：“陛下圣明...“

“来人。“李铮转身回到龙椅上，“赐尚爱卿锦缎十匹，黄金百两，以慰其多年征战之苦。“

这一转折让满朝文武都愣住了。刚刚还在敲打尚可喜的皇帝，转眼间却要赏赐他？尚可喜更是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怎么？嫌少？“李铮挑眉问道。

尚可喜连忙叩首：“臣不敢！臣谢陛下隆恩！“

李铮满意地点点头：“退下吧。记住朕今日的话。“

尚可喜如蒙大赦，倒退着退出大殿。当他转身跨过门槛时，后背的官服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

待尚可喜离开后，李铮的目光扫过殿中其他大臣。他注意到以崔琰为首的几位世家大族代表面色不豫，彼此交换着眼色。

“诸位爱卿可有本奏？“李铮故意问道。

崔琰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讲。“

“尚可喜曾犯谋逆大罪，陛下不仅饶其性命，今日还予以赏赐。此等处置，恐难服众啊。“崔琰的声音不卑不亢，却隐含锋芒。

李铮眯起眼睛：“崔爱卿是在教朕如何治国？“

崔琰连忙跪下：“臣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李铮打断他，“只是觉得朕对世家大族太过严苛，而对尚可喜这样的武将太过宽容？“

崔琰额头见汗：“臣绝非此意...“

“崔爱卿，“李铮忽然笑了，“朕记得你们崔氏在河东有良田千顷，佃户上万。去年税收，似乎少缴了三成？“

崔琰脸色骤变：“陛下明鉴，去年河东大旱...“

“够了。“李铮挥手，“朕今日心情好，不想追究这些。退下吧。“

崔琰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叩首退下。其他世家代表见状，纷纷低头，无人再敢出声。

朝会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结束。待百官退去，只剩下李铮和心腹大将侯君集二人时，侯君集终于忍不住开口。

“陛下，您这般处理怕是让那些世家不快呀！“侯君集忧心忡忡地说。

李铮微微皱眉，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宫墙外的天空：“那又如何？“

侯君集跟上前来：“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掌控着地方钱粮命脉。若是他们联合起来...“

“侯卿多虑了。“李铮冷笑，“他们没这个胆子。三年前朕能平定尚可喜之乱，靠的可不是这些世家的支持。“

“可是陛下，天下太平需要各方协力...“

“协力？“李铮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他们所谓的协力，就是让朕对他们侵占民田、偷税漏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让朕继续允许他们垄断科举，把持朝政？“

侯君集沉默片刻，低声道：“世家势力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可改变。“

“所以朕才要让他们知道，“李铮一字一顿地说，“什么叫做礼贤下士，什么又叫做皇权威严！“

侯君集苦笑：“陛下仁德...“

“仁德？“李铮摇头，“侯卿，你以为朕赏赐尚可喜是真的原谅他了？“

侯君集露出疑惑之色。

李铮走回龙椅坐下，手指轻敲扶手：“尚可喜在军中仍有威望，杀了他，只会让那些老部下心生不满。但留着他，让他日日活在恐惧中，反而能震慑其他人。“

“至于那些世家，“李铮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朕迟早要动他们。但不是现在。先让他们惶恐几日，等他们主动来求朕，事情就好办多了。“

侯君集恍然大悟：“陛下圣明！只是...崔琰等人恐怕不会轻易就范。“

“所以朕需要你做一件事。“李铮压低声音，“派人盯紧崔氏和其他几个大世家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们之间的往来。“

“臣明白。“侯君集郑重应下。

李铮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仰头望着穹顶上的蟠龙浮雕：“天下太平...朕要的不只是表面上的太平，而是真正的江山永固。“

他转身看向侯君集：“传朕旨意，三日后在御花园设宴，邀请各世家家主赴宴。“

侯君集惊讶道：“陛下这是...“

“打一棒子，总要给个甜枣。“李铮意味深长地说，“朕倒要看看，这些自诩清高的世家大族，骨头到底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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