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范氏的异常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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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时,人越多的地方也就代表越乱。
想躲避战乱,自然得往深山老林子里钻。所以,祖祖辈辈多少人明知道在城里发展更富裕,还偏偏钻进深山里,就是被连绵不断的各种战乱给祸害怕了,干脆在深山老林里落脚不出去了。
如今,张涛选的这条道,明显比折返回去走两天的路程更合理也更安全。
“行,就这么办。”
张翠花一锤定音。
不过想到他们一行人多,尤其是走了这两天后,沿途又陆续汇聚来不少生面孔,她也无法保证其他人的想法:“小蚊子,你去问问他们的意思。要继续跟我们走就跟着走,若是不愿意走山道的,让他们自求多福。”
“好咧!”
小蚊子跑得快,很快下去了。
而这边,张翠花等人已经继续往前走了。
只是他们行走的方向,原本北上变成了向西行,折转了何止九十度。
等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张翠花回头,发现确实有一部分人和他们大队伍分开了,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当然,跟上来的人更多。
张翠花甚至还在人群里发现了刘寡妇和程安安安静跟随的身影。
不由一愣。
她早就察觉了刘寡妇的异常,只是碍于过去的种种,她没有额外照顾她,也没有驱赶她。
刘寡妇一路也很安静,哪怕带着女儿程安安,也安静得没让张翠花察觉。反倒是程安安被她照顾得很好,虽然也一身狼狈,却依然还有力气跟上逃荒的队伍。
不找事,也不惹事。
她收回视线,心肠也变得冷硬起来。
刘寡妇好歹也是他们这一群人中,最有希望活下去的人之一。上辈子她可是大名鼎鼎。反倒是其他人,上辈子没能活下去的不知凡几。
就连他们王家二房的人,最早出事的,也是最小的王招娣……
想到王招娣,张翠花突然察觉最近对这孩子的忽视,忙左右看了看:“招娣,招娣!范氏人呢?”
张翠花喊了几声,才看见范氏惨白着脸,没甚精神过来:“娘,您叫我?”
“你这是怎么了?”
张翠花大惊,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她一个不注意,范氏脸色恍白,就连走路也摇摇欲坠。
“我没事,娘……呕……”
范氏艰难地揉了揉肚子,干呕了两声,才虚弱的开口:“许是晚上睡觉受了凉,凉了肚子,这两天胃口不好……不过不碍事的,我还能走。”
她是知道自家婆婆的,见不得拖后腿的存在。
之前就总说,要把招娣卖了换钱。
要是自己又病了,他们母女二人只会吃白饭还帮不了众人的忙,真把粮食吃光了,或者在路上遇到点什么,第一个被推出去的,就该是他们母女了。
没了自己,招娣如何能活?
若没了招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范氏躲躲闪闪的目光,张翠花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真是肚子受了凉?”
“对,就是一点点,我很快就好了。”
“行了,都病了还嘴硬做什么?”
张翠花可见不得这个,忙倒了半杯水偷偷往里加了一滴灵乳,递给她:“喝下去!”
“娘我真没事……”
“喝了!”
她的态度很强硬,范氏浑身一颤,不敢再拒绝,急忙把那半杯水喝了下去。直到把水喝完,才磨磨蹭蹭把竹筒递过来:“娘……”
“不舒服就上马车去歇着。”
张翠花快步走到马车前,和马车并排往前走,刷一下把车帘拉开了一半:“苏氏,你下来走一走。让范氏上车躺一躺。”
“娘,我怀着身孕呢。”
有了马车后,苏氏就以自己怀着身孕为借口,一直缩在马车上,除了如厕都舍不得下来。
眼下被张翠花点名,依旧不肯起身。
可张翠花怎么会惯着她:“你是怀孕了又不是断腿了。下来!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许是她态度太过强硬,苏氏不得已只能起身。
只是动作磨磨蹭蹭。嘴里更是半句好听话都没有:“哎呀,娘,您就是向着大嫂吧?招娣在车上就算了,她好端端的,还要来抢我一个孕妇的位置。不就是仗着娘您给她作保吗?也是,人家多精贵呀,好歹也生下了招娣这个长孙女呢。可不像我,我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我们王家二房的大孙子呢……”
苏氏的肚子从开始显怀后开始,她就一直强调她肚子里这胎是儿子。当然,上辈子这胎生下来也确实是儿子。可这也不是她拿来炫耀的理由。
“苏琦!”
张翠花生气了,连名带姓喊她:“你是瞅见我老眼昏花了,还是耳聋耳背了。你说这些话,是在抱怨我这个当娘的偏心?”
苏氏一僵,她就算有这个意思也不敢说啊!
“好好好,今儿个我就真的偏心一回。去!范氏你上去,这马车你就给我好生躺着去。我不喊你起来,你就不许起来。听见没有?”
最后这句,自然是冲着范氏说的。
范氏心中连连叫苦。
忙赔笑道:“娘,我还走得动,不用坐马车。这马车我都没坐习惯……”
“让你去你就去!”
张翠花发怒了,等马车一停下范氏不敢再拒绝,慌忙爬上了马车乖乖躺下。那微微颤抖的身躯,无一不显示着她内心的担忧和害怕。
这下子,苏氏不下车也只能下了。
只是她的那张脸,拉得比那马脸还长。
“大嫂可真是好命啊!”
张翠花懒得说她,狠狠瞪她一眼后,就自顾自走了。
马车很快跟上。
只不过,苏氏依旧没有下马车,只是她裹着一床棉被瑟缩在赶车的小豆子身旁。
小豆子是黄霸虎之前的手下,以前赶过车。就让他和王二牛、王大山两人换着驾车。
其实张翠花也不是非要插手两个儿媳之间的过招。
只不过就在刚才,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前世逃荒他们逃得急,没有马车只推着个板车,后来板车也被人抢了。路上可没吃的,王招娣年纪最小,又一直缩在范氏怀里自然被张翠花忽视了。那天孩子突然起了高热,她才知道,孩子白天就已经拉了一天。
孩子年纪小,身体差,应该是喝了生水所致的腹泻。
她当时也没当一回事,只以为孩子养一养就好。
加上当时她各种烦心事,也着实没顾上那孩子。只以为范氏作为亲娘,肯定会照顾好她。
却不想早上醒来,那小小的人儿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王招娣死了,范氏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
等后来王大山跟着出事,她就彻底没了活着的盼头……
当时范氏为何也没精力照顾招娣呢?
她刚才突然想起来,貌似、好像、大概、可能……上辈子逃荒途中,范氏就掉过一个孩子。
她之所以不敢肯定,是因为她并没有亲眼看见流掉的胎儿,只是听王大山无意间提了那么一句。刚才她突然想起来,虽说时间对不上。可谁知道蝴蝶的翅膀扇动,会不会让范氏提前怀上那个孩子?
这想法一出来,她赶紧给她吃了灵乳。
想了想,又专门拿了个空间里的熟鸡蛋和一块红糖,借着和她说话的时机,掀开车帘子偷偷塞到了范氏怀里。
“招娣没在车上?这孩子身子骨不好,不在车上好好待着又跑哪里去了?不行,我得去找人。”
说完,她放下车帘。还警告般瞪了眼苏氏,这才去找人了。
范氏冷不丁感觉到有异物,下意识一摸,就摸到了两个鸡蛋和一大块红糖,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尤其是苏琦回头看来时,哪怕隔着车帘子,她也紧张得浑身直发抖。
苏氏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见婆婆一走,她压低声音嘲笑:“怎么,真当自己多精贵呢?还学着我要做马车?可惜呀!你那肚皮不争气,没办法给老王家传宗接代。不像我,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老王家的宝贝金孙。你想和我比?切,你比得了吗?”
范氏双眼含泪,默默将鸡蛋和红糖藏进怀里,紧紧的护住。
娘还是,心疼她的。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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