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人道歉十分真诚，不仅每次都会带上各种礼物，还风雨无阻，哪怕招了殷棠的冷脸也不生气。

但他们话里话外，都在表示这一切是江彤瑶的错，他们只是受了蛊惑。

殷棠觉得十分可笑，更加坚定了不想见到这些恶心的人的想法。

有裴谨辞的安排，江家人根本找不到殷棠的踪迹，自然没让她受到任何打扰。

但江家人找不到殷棠的踪迹，不代表其他人也找不到。

这一天，殷棠刚回到家就收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包裹。

包裹上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送件人的信息，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摆在地上，无端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裴谨辞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将殷棠护在身后，让人把包裹处理了。

没一会儿手下的人就来汇报，说包裹里没有任何危险品，只有一张奇怪的面具。

“面具？”裴谨辞疑惑，“什么面具？”

“是一张漆黑的笑脸面具。”

裴谨辞眉头皱得更深，显然没弄明白这种奇怪的面具是什么来历。

但他却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殷棠，霎时间苍白的脸。

不用想也知道，这面具肯定是冲着殷棠来的。

裴谨辞朝汇报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瞬间领会，转身就要去处理了那张面具。

“等等。”殷棠忽然颤抖着声音开口，“把那张面具……拿过来。”

她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

殷棠心里其实有了答案，也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可真的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具时，还是吓得浑身一颤，手里的面具直接砸到地上。

她像是陷入了某种噩梦，面色苍白惊恐，脖子上仿佛被掐了一只大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裴谨辞眼疾手快的接住她踉跄着要倒下的身体，脚下毫不犹豫把地上的面具踹开。

“姐姐……”

裴谨辞满脸担忧，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只能一遍遍的说着：“姐姐，我在，有我在……”

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殷棠渐渐平静下来，但脸色依旧苍白。

裴谨辞扶着她，“我先带姐姐上楼休息吧。”

说完，他看了眼旁边的保镖，示意他赶紧把那个面具处理了。

殷棠沉默的跟着他上楼，沉默的任由他照顾自己躺到床上。

却在裴谨辞准备离开时，忽然伸手抓住了他。

裴谨辞能感觉到她现在的状态实在很令人担心，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殷棠先开了口：“你是不是一直在调查天使教养学院的事？”

裴谨辞做事从来不会避开她，她当然知道他都有些什么动作。

裴谨辞也没隐瞒，点点头，甚至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想摧毁整个天使教养学院。”

殷棠抓着他的手不自觉收紧，“你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吗？”

“你会死的，而且……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再次提起天使教养学院，她心头依旧本能的因害怕而颤抖。

感受到她的害怕，裴谨辞轻轻抚上她的手背，微笑道：“我知道。可如果不是好运的遇到姐姐，我早就死了。”

所以就算最后败在天使教养学院手上，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也是他赚了。

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甜美，充满了不谙世事的味道，殷棠却从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执着。

她知道，自己劝不了裴谨辞。

两人四目相对。

在长时间的沉默中，殷棠心里做了无数斗争，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快递盒里的那个面具……是天使教养学院的东西。”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裴谨辞心里的担忧更甚了。

他知道姐姐手里有天使教养学院忌惮的东西，所以对方肯定不敢轻易出手。

现在突然寄来这么一个东西，是有什么目的？

殷棠看出他的怀疑，轻轻咬唇，才缓缓道：“送面具来的不是天使教养学院，而是……是裴修齐。”

早在第一次见裴修齐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的感觉很熟悉，却一直没想起来。

直到刚才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具，被她死死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翻涌出来。

她终于明白那股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裴修齐，是天使教养学院的客人。”

也是她在天使教养学院那两年，唯一“接待”的客人。

裴谨辞心头微颤。

最近一直在调查天使教养学院，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客人是指什么，但本能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裴谨辞知道，殷棠开口说这话，是打算将她心里的秘密告诉自己了。

所以他坐到床边，握着殷棠的手，什么话也没说，眼中却是无声的聆听。

他说过，姐姐不愿说，他不会问。

如果姐姐愿意说的时候，他就认真听。

殷棠似乎做了很大的心里建设，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来：“天使教养学院表面上是为了维护权贵的颜面，替他们管教家中不听话的子女，实际上却是把那些被家人亲手送进来的人当成货物的地狱……”

在天使教养学院，每年都会有十个没有依靠、无权无势，死了也不会引起注意的人被称为野狗。

野狗是整个教养学院最底层的存在，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能肆意欺辱他们。

如果同学欺辱了这些野狗，欺辱得越狠，就越能得到老师的奖赏。

一根火腿肠，一块过期的面包，半个馊掉的馒头……

都能是奖励。

通过这样的制度，不管进入天使教养学院的人是多硬的刺头，最后都会被驯服的服服贴贴，然后沦为天使教养学院手中可以肆意处置的货物。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会是天使教养学院用来满足某些有钱人特殊癖好的赚钱工具。

运气好的，早早被折磨死，身体就会被天使教养学院分解，将器官分件卖出好价钱。

运气不好的，活着的时候遇到能跟他器官匹配的客人，就会被直接抓去分解。

还有些苟延残喘的，彻底被天使教养学院驯服后，重新放回家族或社会中，成为天使教养学院手里的刀和埋在暗中的线。

殷棠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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