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从雪蹦跳着来到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监控画面调出监狱外的实时影像，几个记者正在报道祁天纵的死讯。她将音量调到最大，主持人刻板的声音充满整个房间："……原祁氏集团董事长祁天纵，于今晨在拘留所突发心脏病，经抢救无效死亡。据知情人士透露，死前曾遭受同监犯人长达数小时的……"

"……据内部人士透露，祁天纵死前曾遭受非人虐待，尸体被发现时……"

"哈哈哈哈！"解从雪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次她端着酒杯来到窗前。

安全屋唯一的窗户是单向玻璃，外面是漆黑的夜色，里面却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解从雪对着镜中的自己举杯，镜中的女孩面色红润，眼睛亮得惊人。

"我们赢了。"她轻声说。

……

……

……

夏家别墅的客厅里，夏海露蜷缩在真皮沙发上，哭得梨花带雨。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价值百万的婚纱，只是现在裙摆沾满了酒渍和污垢，头纱也不知所踪。

"哥……我该怎么办……"她抽泣着抓住夏河清的衣袖。

夏河清烦躁地扯松领带，看着妹妹哭肿的眼睛。

他本该在三小时前就去处理父亲交代的那批海外订单，但现在却被困在这里听她哭诉。

"够了！"他终于忍不住低吼，"早告诉过你祁天纵不是好东西！现在知道哭了？"

夏海露被他吼得一怔，随即哭得更凶了："你凶我！连你都凶我！"

夏河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蹲下身，轻轻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海露，听哥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父亲已经……"

"父亲父亲！你就知道听父亲的！"夏海露突然尖叫起来，"他根本不在乎我！他只在乎他的生意！"

夏河清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父亲的来电。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河清，马来西亚的客户已经到了，你在哪？"夏振东的声音冷得像冰。

"父亲，海露她……"

"我不管她怎么了，"夏振东打断他，"立刻来公司。这笔订单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拿下东南亚市场。"

夏河清看着哭到几乎窒息的妹妹，咬了咬牙："是，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揉了揉夏海露的头发："海露，哥得去公司了。你……你先休息一下。"

夏海露抓住他的手："别走……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夏河清狠心抽出手："听话。"

他转身对管家吩咐:"看好小姐，别让她做傻事。"

走出别墅大门时，夏河清看了眼手表——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两个半小时。

他烦躁地启动跑车，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与此同时，夏氏集团会议室里，夏振东放下手机，脸色阴沉得可怕。

马来西亚客户已经不耐烦地离开了，临走前取消了所有合作意向。

"董事长……"秘书小心翼翼地问，"要追吗？"

夏振东摆摆手，目光落在会议室角落的监控画面上——那里显示着夏海露正在别墅里砸东西泄愤的画面。

"不必了，"他冷冷地说，"准备启动B计划。"

秘书脸色一变："可是少爷他……"

"河清太感情用事了，"夏振东转身走向落地窗，"是时候让他明白，在夏家，生意永远排在第一位。"

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

……

……

夏河清猛地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西装外套还带着雨水的湿气。

"父亲，我解释一下，海露她——"

"闭嘴！"夏振东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威士忌杯折射出冰冷的光，"三亿的订单，就这么飞了。"

哥哥攥紧拳头："海露现在精神崩溃，她需要家人——"

"需要什么？"夏振**然转身，酒杯重重砸在办公桌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在财务报表上，"需要继续当个丢人现眼的废物？"

夏河清瞳孔骤缩。

父亲眼里的寒意让他想起小时候，那个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就被关在地下室一整晚的雨夜。

"她是你女儿！"哥哥声音发颤。

"所以现在是我的错了？"夏振东冷笑，慢慢绕到办公桌前。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是倒计时的秒针。"我教过你们什么？在商场上，感情用事的人死得最快。"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夏振东眼角的皱纹。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平板电脑砸向儿子："看看你妹妹干的好事！"

屏幕上是热搜榜单：#夏家大小姐夜店买醉##夏海露当众脱衣#。

视频里，穿着婚纱的夏海露正被几个男人围着灌酒，胸口还留着祁天纵名字的刺青。

"这就是你护着的妹妹，"夏振东扯开领带，"夏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夏河清死死盯着视频里妹妹空洞的眼神，喉结滚动："她需要心理医生……"

"她需要的是消失！"父亲突然暴怒，抓起水晶烟灰缸砸向墙面，碎片擦过夏河清的脸颊，"你知道董事会现在怎么说？说我夏振东养了两个废物！"

血珠顺着下颌滑落。

哥哥突然笑了："废物？当年母亲病危时，你在欧洲谈生意。她最后一句话是'别怪你父亲'。"

他抹去血迹:"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到死都以为你是为了家人在拼命。"

夏振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冷酷："情感是商人最大的弱点。你母亲不懂这个道理，现在你也要步她后尘？"

雷声轰鸣。

夏河清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骨子里流的根本不是血，是冰。

"从今天起，"夏振东按下通话键，"暂停夏河清所有职务。东南亚项目由张副总接手。"

"父亲！"夏河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滚出去。"夏振东已经坐回真皮座椅，低头批阅文件，"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作为商人，而不是哭哭啼啼的废物。"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夏河清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砸碎的声音。

他望着走廊上夏家历代掌权者的肖像画，突然想起小时候妹妹总爱躲在他身后说"哥哥保护我"。

手机震动起来，是别墅管家的消息：【小姐割腕了，正在抢救】。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像极了母亲葬礼那天的雨声。

……

……

……

医院VIP病房里，夏海露的手腕上缠着薄薄一层纱布——伤口很浅，连缝合都不需要。

夏河清站在窗前，指间的烟已经烧到滤嘴。这是他今晚第七支烟，喉咙灼痛得像吞了炭火。

"海露，"他声音沙哑，"你知道管家发现你的时候，差点吓出心脏病吗？"

夏海露撇撇嘴："谁让你们都不理我……"

她突然掀开被子，露出更多绷带缠绕的小腿:"其实我还划了这里，但是没拍进去……"

烟头猛地按灭在窗台上。

夏河清大步走到病床前，一把扯开她手腕的纱布——三道浅浅的划痕，连血痂都快脱落了。

"你管这叫割腕？"他声音发抖，"你知道真正想死的人会怎么做吗？他们会用力割，深可见骨！"

夏海露被吼得一愣，随即红了眼眶："你凶我……连你都……"

"够了！"夏河清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塞进她手里，"不是想死吗？来，我教你，往这里割——"

他抓着妹妹的手按向自己脖颈:"反正我们已经完了！"

刀尖在皮肤上压出白痕。

夏海露吓得尖叫，拼命挣扎："哥你疯了！"

"疯的是你！"夏河清甩开她的手，刀咣当掉在地上，"父亲撤了我所有职务，就因为我去陪你！现在马来西亚项目黄了，董事会要清算我们！而你——"

他指着妹妹惨白的脸:"还在想着怎么卖惨！"

"所以……哥哥是因为丢了职位才生气的？"

"什么？"

"你和父亲一样！装的那么关心我，其实只在乎自己的钱权……"

夏河清如遭雷击。他想起今早父亲说的话，想起二十年来在夏家如履薄冰的日子，想起自己为妹妹耽误的重要会议……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你说得对，"他弯腰捡起水果刀，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我确实不该来。"

转身时，夏海露的哭声突然变得真切："哥！你别走！我真的知道错了……"

夏河清没有回头。走廊上，他听见病房里传来东西砸碎的声音，然后是护士惊慌的喊叫："夏小姐！别拔监护仪！"

他加快脚步，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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