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悄悄看了一下老黄历。

宜嫁娶。

然后看了往后几天的运势。

明天是诸事不宜。

后天不宜嫁娶。

在后天也是不宜嫁娶。

翻到下一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是一周后。

沈念嘴角抽了抽。

他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非要今天领证吧。

秦琛看见沈念偷看手机。

那屏幕……

他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地收回视线。

看破不说破。

沈念对日子还是看重的。

倒不是她迷信。

主要是小的时候过得太苦，如果心里没有一点虚无缥缈的寄托，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所以后来，有点什么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看老黄历，讨个吉利。

不管有没有用。

她心里会觉得舒坦。

沈念长得天生水灵，皮肤是真的好。

即便不化妆，也是白白嫩嫩的，吹弹可破。

兴奋和害羞的时候，还会泛起淡淡的粉，娇艳明媚。

但是也因为太白，上镜会显得太素。

她不想把结婚证照片拍的跟遗照似的。

饭后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

秦琛吃饭前，还担心时间来不及，但见她化妆，反而不急了，拿出手机坐到一边给小陈安排工作。

只是淡妆，没花多少时间，但腮红和口红却让她的气色一下好了很多，看上去神清气爽，完全看不出她昨晚被折腾到精疲力尽。

化完妆，沈念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事情。

习惯性的去一趟洗手间，才想起昨晚是她来大姨妈的日子。

可是，大姨妈没来。

她在避孕这件事上，一直很谨慎，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

不过避孕也不是100%。

沈念的大脑嗡地一下，没等她心乱，就看见洗漱架上多了一盒毓婷验孕棒。

她昨晚洗漱的时候，洗漱架上是没有这东西的。

所以这是秦琛发现她没有来大姨妈，让人送来的。

这些年，她生活在秦家。

秦琛对她很好，而且比起普通人，她生活绝对算得上优渥。

但她依然没有安全感。

因为这些好，都是别人给予的，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她不知道会不会下一刻就被重新丢回那个冰冷的，充满血腥味，到处是老鼠和蟑螂的地窖。

即便后来上了大学，有了赖以生存的技能，可那种焦虑不安早已经穿心入髓。

她知道自己得了抑郁症和焦虑症。

这些年，她一直努力克服，让自己变好。

可是遇上意料之外的事，那些不可控因素，还是会让她焦虑。

她不认为和秦琛领了结婚证，就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相反，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而且，秦琛并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

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他说过想要孩子的话。

不知道，她在这时候怀孕，他会是什么反应。

而且，秦琛刚说出和姜婉莹解除婚约的话，她就“借腹上位”，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她，不想也知道。

突发的可能性，让沈念心慌。

沈念化了妆，可是镜中的脸色，仍然肉眼可见得苍白了几分。

可是，事情来了，总得解决。

沈念深吸了口气，拿起检孕棒。

五分钟后，沈念悬着的心落下，把检孕棒丢进垃圾桶。

拉开洗手间门，看见秦琛等在门口。

秦琛听见门响，立刻停下踱步，朝她看来。

他眸色幽深，看不出情绪。

沈念故作轻松地说：“没怀孕，可能是这段时间压力大，大姨妈推后了。”

她害怕看见他松气的表情，说完，就从他面前走过，拿起和衣服配套的包，走向门口：“走吧。”

秦琛眼里的期待熄灭，跟在她身后，往外走：“要不要开中药调理一下？”

“好好的，吃什么药。”

沈念小时候喝中药喝到吐，只是嘴里一说，她都仿佛闻到了那味，条件反射地反胃。

“内分泌失调，对身体不好，还影响怀孩子。”

沈念的心脏蓦地漏了半拍，回头看他，他也正看着她，是她熟悉的帅脸，眸色也是她熟悉的深沉，也一如既往地看不透他的心思。

看不透，干脆直问：“你想要孩子吗？”

反正没怀，无论什么的答案，对她都没有影响。

“我随意。”

“……”

沈念心情复杂，却也松了口气。

随意就是可要可不要。

如果她怀上了，就算他不喜欢，也不至于逼着她打胎。

她现在不想要孩子。

但如果怀上了，若他为了不要孩子，让她打胎，她铁定和他分道扬镳。

两人从云顶出来，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楚晋行看着出现在他办公室的沈念和秦琛，有些意外。

不是探视时间，沈念一而再地要求探视，他也会为难。

沈念知道，楚晋行并不古板，但该讲的原则，还是要讲。

于是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我想结婚，但需要妈妈同意。因为特殊原因，今天就要领证，我等不到下次的探视时间。”

楚晋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沈念的未婚夫李铭浩，因为表妹事件，在热搜上闹得沸沸扬扬。

豪门重利，破事又多。

很少因为绯闻，解除婚约。

这时候结婚，多半是用结婚来挽回之前的不良舆论。

楚晋行看着沈念长大，很喜欢这个知进退，又很上进的小姑娘。

他见过李铭浩。

以他阅文无数的经验，那小伙子心思不正，对沈念未必是真心。

不过沈念不同普通人家的孩子，生活不易。

小小年纪就要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

她做任何决定，都比别人要想得多。

不能以普通人的眼光，审视她的决定是对是错。

但现在见她作出这样的选择，心里仍然很不是滋味。

他只是一个外人，不好对她的决定指手画脚。

但想到华瑶念叨希望女儿幸福的那些话。

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和李铭浩的事，你母亲一无所知，你征求她的同意，图的是什么？心安？还是自欺欺人？”

这话越界了。

楚晋行顿了一下，道：“抱歉，我失言了。”

沈念知道楚晋行误会了，微微一笑：“我和李铭浩结束了，是要和秦琛领证。”

秦琛亲昵地揽住沈念的腰，昭然二人的关系。

楚晋行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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