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确认了七八分姜婠和北周有关系，并且可能是北周出兵帮雍国拖住大陵的原因，起码是其中一个原因，庞太后更惆怅了。

若是如此，想要从中离间，根本无从下手，因为不清楚其中隐情，就怕适得其反。

召集了几个重臣来商议，庞太后说了这些猜测后，林相道：“太后娘娘，看样子，雍国和北周的关系十分牢靠，但他们两国和南疆却不一定牢靠，”

“据我们所知的，南疆在这次的谈判中，话语权似乎不大，一直被那两国压着，或许，我们可以从南疆入手。”

庞太后皱眉道：“林相的意思，是想和南疆联手？”

“若是可行……”

“不可！”

庞太后毫不犹豫的就反对了。

“南疆背盟，无耻至极，我大陵受了一次背刺还不够？若再被背刺一次，那可就是真的亡国了，我大陵绝不可再与背盟反复的南蛮子为伍。”

林相一时沉默，其他几个也是。

他们自然恼恨南疆之前背弃和大陵的结盟，但如今，两大国难以分化离间，他们除了南疆这个明显和那两国不是一心的可以利用，实在没有办法了。

林相问：“那太后打算如何？”

庞太后道：“既然算是确认了那位谢相夫人在雍周两国联盟之事上的作用，那破局便也多半在她这里，既不能分化离间两国，那便从她入手。”

“后面她大概还会再来，届时哀家与她开诚布公的谈，从她那里问出雍周两国的真正态度，既然昨日的谈判他们明显在严苛之下给了可谈的余地，她若是关键，必定是会表态的。”

林相叹气点头道：“如今，既然太后娘娘不肯从南疆入手，也只能从她入手了，只希望太后娘娘没料错，我们大陵如今，不能再行查他错了。”

其他几人也是点头。

然而第二日，姜婠没有来。

庞太后依旧病着，谈判依旧暂停。

到底处于弱势被动的处境，又是关乎国家大事，庞太后没那么多耐心，次日就派人去请了姜婠来。

姜婠像是料到三日内庞太后就派人请她，也没推脱或是吊着，直接来了驿馆。

庞太后没有再卧床，而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正式见姜婠。

庞太后还亲自烹茶，态度亲和有礼。

等煮好了，给姜婠倒了一杯。

“不知道谢相夫人喜欢喝什么，不过哀家也没带什么好的茶叶来，便煮了些青城有名的花茶，希望谢相夫人不要见怪。”

姜婠莞尔，“花茶挺好，我一想喝不惯茶叶，就喜欢和花茶果茶的。”

说着，还就着杯托端起茶水，轻轻吹着，俨然是要饮茶了。

庞太后挑挑眉，或许是事实，但这个时候姜婠这样说，还端茶要喝，摆明了是接受她的示好。

她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今日有的谈。

茶水烫，姜婠也只是在轻吹散热后，啜了一口，就放下了。

然后看向庞太后，淡笑道：“看样子太后是病好了？”

庞太后莞尔，“原先郁结于心，这才不争气的病了，如今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心绪稍有纾解，便好了些。”

姜婠点头，“好了就好，那看来，明日便可以继续谈判之事了。”

庞太后深吸了口气，对姜婠直接道：“谢夫人，哀家今日请你来，也不想赘言，哀家若是没猜错，你应该和北周交情不浅吧？”

“这次北周出兵攻打大陵，为雍国拖住大陵的进攻，你们两国联军共同对付我大陵，或有别的原因，但，必定也有你的原因吧？”

姜婠不意外她能猜到，因为自己也没遮掩和北周交情不浅，若是庞太后的人连这个都探查不出来一点，那可就太没用了。

庞太后忙道：“既然谢相夫人默认了，那想来这次的谈判，谢相夫人于两国之间，必定也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哀家也不想为难谢相夫人，更不想自取其辱，只想知道，你们三国，真正的条件是什么？”

姜婠笑笑，道：“其实若是西陵肯，那日提出的，也可以是我们的真正条件。”

庞太后皱眉。

“谢相夫人，哀家并非同你玩笑。”

姜婠：“我也并非同太后你说笑，谈判吗，总是要往最大利益去谈，莫说那日的条件，哪怕是让西陵称臣附属，只要你们肯，我们更是乐意，所以太后你问我真正的条件是什么，我还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庞太后一时哑然。

姜婠道：“那日提出的条件，确实是给了西陵讨价还价的余地，但这个余地，也是有附加条件的，而且这些条件，大概也不比原来的条件能让你们松快多少，可能反而，是你们更不愿意答应的。”

“请谢相夫人直言。”

姜婠还真直言了，“一，我要你们西陵裁减军队，举国兵力，不可超于四十万。”

嘶……

庞太后脸色一变。

裁军……

“二，我要你以西陵的名义，拒绝南疆的任何条件，至于南疆夺去的疆土，你们若能抢回来，也可以去抢，我雍周两国，绝不干涉任何一方。”

“三，全额军费就不必你们赔付了，但需要西陵给雍周两国，各赔付两百万两银子，用于抚恤我两国伤亡的士兵，其他的，我们自行承担。”

“当然，我们两国打下来的疆土，也要你们西陵昭告天下承认划出，真正成为我大雍和北周的国土，这样，这些地方的百姓，才会免于惶恐，当然，若有愿意继续做西陵人的，我们也会放他们走。”

一个一个，确实不比原先的条件好多少。

原先的条件，也是要承认这些疆土是他们三国的了，还要接受三国监视，给三国上供，赔付军费……

如今，受三国监视给三国上供，换成了裁军。

唯有一点，南疆除外。

庞太后一脸沉重，有些懊恼，“谢相夫人，你们这样，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姜婠冷冷道：“太后不要忘了，这场战争是你们西陵掀起的，由得你们开始，那怎么结束，结束的条件是什么，就由不得你了，  你若是觉得为难，那就继续打，左不过国力消耗更甚，但你们怕是经不起了。”

庞太后急道：“是，是大陵主动掀起的战争，可我们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国土丢失如此之多，还不够么？你们攻占大陵如此辽阔的疆土，已是利大于弊，何况，主动掀起战事的摄政王已经死了，哀家亲手杀了他，也是给了你们交代了啊。”

姜婠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庞太后，问：“主动掀起战争的，真的只有贵国摄政王裴越一人么？太后娘娘，听闻你的父亲，是八年前死的，死在与我大雍交战时，没错吧？”“

虽说两国交战伤亡难免，但于你是杀父之仇，你一定很想报这个仇吧？你敢说，这次西陵大肆攻打我大雍，不也是你暗中促成的么？”

“都说摄政王裴越才是西陵的主宰，可他，似乎是你的裙下臣吧，一个甘愿将江山拱手让给你母子，又甘愿死你手里的男人，他要做什么，你真的无力阻止么？”

庞太后脸色陡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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