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婠冷冷道：“太后应该明白，你想要停战谈判，就免不了做一些对于你们来说丧权辱国的退让，但种下什么因结下什么果，这是你们该得的，”

“试问若当初没有北周的助力给我大雍赢得逆转局势的机会，你们西陵大军真的踏破我大雍边关，我大雍西境的子民能活多少？你们会给我大雍谈判的余地么？”

见庞太后要说话，她抬手制止，道：“不要说你们不会屠城，会给我大雍余地，马后炮这种东西毫无可信，我知道，若是反过来，裴越一定会屠戮我大雍百姓，也必定不会给我大雍求和的余地，除非你们打不起了。”

庞太后哑口无言，其实她说的没错，若是当初没有北周的助力，若是大陵能踏破雍国西境边境线，必定会如她所言那样。

他们想要的，从来只是雍国的疆土。

沉默须臾，庞太后问：“哀家想知道，你们为何要我大陵拒绝南疆的一切条件？”

姜婠冷笑一声，直言道：“自然是要你们狗咬狗啊。”

庞太后面色一僵，变得有些难看。

姜婠道：“南疆与你们西陵，还有齐王那个卖国贼子合谋，意图瓜分我大雍江山，如今齐王死了，你们难道以为，你们可以全身而退？”

“先前无奈和南疆联手，但南疆犯我大雍在前，这笔账总是要算的，让你们和他们互相撕咬，也省得我大雍费心费力，想必西陵也很乐意吧？毕竟你们原本可是盟友，却被如此背刺。”

西陵确实乐意。

情势所迫，庞太后甘愿受制于雍周两国，但南疆如此反复背刺，她确实不甘心被南疆胁迫。

原先以为这三国如今是同一阵营的，她无可奈何，可既然不是，那她自然不会让南疆好过。

“我要你们裁减军队，是为了避免你们日后蓄谋夺回失地，让你们留存四十万兵力，便是为了让你们有足够的实力和南疆对阵，那些被南疆夺去的国土能不能抢回来，就看太后有没有这个本事和魄力。”

庞太后自然是想夺回失地的。

她对付不了雍国和北周，但南疆还是可以对付的，既然雍周两国不管南疆，她自然不会任由南疆背信弃义后，占据着她大陵的国土。

庞太后忧虑道：“那若是日后我大陵和南疆有战事，你们趁虚而入攻打我大陵又该如何？”

姜婠淡淡道：“庞太后想多了，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否则这次也不会与你和谈，”

“雍周两国在这次的大战重用，已经得到了我们想要的，日后只要西陵安分守己不主动来犯，我可以跟你保证，远的不说，二十年内，两国绝不来犯。”

庞太后眯了眯眼，如此轻易许诺，究竟是两国早已商议好的，还是姜婠自己临时给的保证？

庞太后想了想，道：“哀家需要两国承诺不来犯的盟书。”

姜婠点头，“可以，待正式谈判敲定，你想要的会给你。”

庞太后松了口气，能有承诺的盟书就好。

她又道：“那若是哀家还有一个要求呢？”

姜婠皱眉，不悦道：“庞太后，你得明白一件事，你们是战败求和的一方，是没有资格提条件的。”

庞太后面色又是僵住，片刻才道：“哀家只是想，与两国联姻而已，这是我大陵求和的诚意，实则算不得条件。”

姜婠闻言，眉梢一挑。

庞太后道：“我大陵皇室，有适龄待嫁的公主，哀家想送嫁两位公主去雍周二国，好稳固大陵与两国的关系，维持和平，不置可否。”

姜婠扯了扯嘴角，直接戳破庞太后的心思，“太后这样做，不只是为了稳固关系维持和平吧，而是为了在将来对付南疆的事情上，提前拉住雍周两国，让两国日后即便不支持西陵，也因为姻亲关系，不会去支持南疆吧？”

庞太后没想到她看出来了，还直接点明。

但也没什么不能被看出来的。

庞太后苦笑道：“算是吧，可谢相夫人也该明白，这个时候大陵主动送嫁公主给两国用于求和，算是大陵对两国伏低做小的诚意，于你们，不管是从任何一方面来看，都并无不利。”

姜婠不置可否。

庞太后道：“此事哀家只是跟谢相夫人先提着，谢相夫人可以回去跟两国商谈考量，之后再给哀家答复……”

姜婠打断她的话，“不用商谈，此事我可以决定，和亲之事，可以。”

庞太后一愣，这样的事，姜婠竟然可以决定？

姜婠稍一沉吟，道：“和亲并无问题，但西陵的公主要嫁给什么人，西陵不可干涉过问，全有雍周两国定夺。”

庞太后忙道：“这……若是如此，怕是不妥，就算是送去和亲，那也是我大陵的公主，万一你们给选的联姻人选不堪匹配……”

姜婠道：“庞太后大可放心，既然我们肯止战和谈，我也应了和亲之事，这门婚事我们就不会随意，自然会给两位公主选配得上她们身份的人，我们可以不顾西陵的尊严体统，却还要顾着自家国体脸面。”

“但，我们也绝不会容许庞太后点鸳鸯谱，万一你想把你西陵的公主嫁给我朝陛下，或是嫁给北周权重之人，意图不轨，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你说是不是？”

这话，算是一种敲打。

庞太后那点心思，自然不能有了。

罢了，能联姻，也足够了。

庞太后审视着姜婠道：“与两国和亲只是不是小事，谢相夫人能决定雍国的态度说得过去，毕竟你是雍国丞相夫人，安国公的女儿，可北周的态度，当真不用问过北周的谈判之人？”

姜婠知道庞太后是试探，但不在乎，直接坦言道：“我既然坐在这里跟庞太后你谈这些事情，代表的就不只是大雍，还有北周，两国的态度和决策，只要不动摇国之根基，我都可以全权决定。”

庞太后诧异极了。

雍国便罢了，北周也是如此，这位雍国的丞相夫人，和北周到底是什么关系？

庞太后想不通，就直接问了：“谢相夫人，你到底和北周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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