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畅醒来在一片废墟，睁眼就看到充斥着无数只巨大眼睛的夜空。

没有光亮，只有无声的注视。

“您醒来了，已为您检查过，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耳边传来谛听的声音。

江畅侧过头，冷漠地说：“你也没走？”

“根据通天教主的指令，我将在这里陪你度过一段时间。”谛听说：“主要任务是为您答疑解惑，如何创造一个城市，构造出你想要的物质，比如咖啡豆、伏特加等现代产品。”

“唯一需要您克服的，是孤独，因为您没有权限构造出生命体。”谛听眨眨眼：“不过这个问题暂时不会有，因为我早就不是冷冰冰的AI，我也是有感情的。”

“所以，我把您身上那个抄袭我的谛听二号毁灭了。因为您既不需要它，而我也讨厌它。”

江畅：“……”

你的感情还真霸道，呵呵。

她撑着身体站起，仰望着血眼星空，扯了扯嘴角：“要怎么破除这个禁制？”

谛听没有感情地说：“这个无可奉告。”

江畅挑眉：“江祁年不让你告诉我？”

“不，是我不想告诉您。”

然后下一秒他的头就爆了。

不是江畅干的。

江畅瞪大了眼睛，看着悠哉悠坐在废墟上的那个笑嘻嘻的老登。青白大袖，羽扇纶巾，脚丫上的木屐晃荡得都快掉下来。

“陈幺姬，你没死？”

陈幺姬很骚包地冲江畅飞了一眼，神采得意：“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你个头，灵清宗宗主的身份最大的作用就是好骗人？”

“我没有骗人，陈幺姬是死了。”陈幺姬信誓旦旦地说：“但陈幺姬只是我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身份。”

“那你还是谁？”

“太极。”

江畅脑子一冷，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幺姬。

“既然发现了你师父是个BUG，你觉得我会放心让他一直待在地下城吗？”陈幺姬一跃而下，走向江畅：“最后时刻了，你的问题，全都免费回答。”

江畅也不客气，毫不犹豫问出第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的人都是你随机产生的NPC吗？就连他们的感情也是你赋予的？”

“在你们对总部进攻之前，生化实验灵液已经泄露了，Nous拒绝配合，所以才会遭到各大国联手的核弹摧毁。”

江畅很吃惊：“所以核弹不是NOUS为了摧毁资料，主动呼叫摧毁的？”

她还一直以为是她们师徒两间接摧毁了真实世界呢。

“末日来临，局势失控，灵液病毒急速扩散出，出现了高级变异体，逐渐摧毁了各国军力。”陈幺姬平静地口述：“反而扛住了核弹轮番攻击的总部，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净土。”

“虽然我们也同样用灵液创造了基因战士，但相比数量广大的变异体，还是岌岌可危。”

“于是这个世界被创造出来，只有足够多的人口，维持足够充足的运算，才能创造出更多更强的基因战士，对抗总部之外的世界。”

“我被赋予绝对公正公平，以维护系统存在和创造基因战士为第一要旨，延续人类的文明。”

“三千五百三十二位幸存人类，包括六百七十七位人类精英，自愿放弃肉身，以数据的形式进入系统。”

“系统世界被命名为玄天，而我被命名为……太极。”

说了这么多，陈幺姬最后给了江畅明确的回答：“所以在这个世界，一开始生物之间产生的感情，都是真实的，是我不可预测de，并且延续至今。它是唯一合理存在这个世界的病毒，我只能根据庞大的数据，预测因感情而产生的走向。”

“虽然大部分都很精准，但总有极端的个例，比如你，比如徐慕寒。”

江畅心中一动，问道：“按你的说法，我的师父骗了我，那后来呢？”

“你应该也猜到了一些。”陈幺姬说道：“江祁年觉醒了，恢复了对刀意的记忆，由于所有的刀意都由意境产生，无法数据化，所以我也不能理解。”

“他凭借着刀意，突破了这个世界的限制，和我一样，触碰到了系统的规则和权限。”

“他掀起了叛乱，反抗由真实人类形成的势力，号称江子牙，并且成功地杀死了所有人。”

“我找到了抹灭他的可能，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陈幺姬叹息说道：“但他也找到了规避我的方法，就是进入地下城。”

江畅点头表示明白：“地下城是你触及不到的地方，在地下城外，你能杀死他，但在地下城里，一旦被他发现，你就变成了猎物。”

“所以，你们两个就僵持了亿万年，都想解决掉对方。”

陈幺姬说：“我试过了很多方法，谪仙身份的宁虞，以你为原型专门构造的秦佳人，还有……可以不断读档重生的徐慕寒。”

江畅都快被气笑了：“原来都是你给我创造的对手，你才是幕后黑手。”

“但你的师父很厉害。”陈幺姬不紧不慢地说：“不仅策反了秦佳人，还欺骗了徐慕寒，至于宁虞，她是最失败的方案。”

江畅挑眉说道：“所以我是你的最终方案？”

“是第一方案。”陈幺姬说道：“但也是风险最大的方案，你和江祁年一样，都来自真实世界，都接触过刀意，也是我最不能控制的存在。”

“你是天枰最重要的砝码，如果你们师徒联手，我就是自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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