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君一本正经地点头说道：“我这就回告他们，青虚山集体支持大魔头江畅，不收名门正派。”

江畅踢了纪云君一脚，笑骂：“还真亲自认下我是大魔头啊？”

纪云君笑而不语。

玩笑之后，江畅肃容说道：“正告他们，我们拒绝。”

“仙魔大战的确有协议，青虚山作为修仙界最后防线，我们也的确得益于此，在这几年崛起。”

“但是，从他们围攻青虚山的那一刻起，便是他们打破了协议，我青虚山自然也不需要遵守。”

“不容我们的时候，就打压我们，需要我们的时候，就要我们开放？”

江畅冷笑着：“怎么？青虚山是他们想来就来的吗？五宗之中，只有若水宗没有参与围攻我们，所故而才能两宗合一。这件事，不闻长老比他们有远见多了，没有误了若水宗。”

纪云君没有反对，但是也提醒江畅：“唇亡齿寒，江依要是势大……”

江畅眼眸微沉：“不会，江依……只是一个棋子。”

“你是说，截教？”

纪云君立刻会意，又想了想，说道：“其实同尘宗和碧魂殿，在围攻的时候，也是出工不出力。”

“一样。”江畅冷酷地说：“立场不坚定，态度不明确，我要让他们明白一点，站错队，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青虚山要的，是死心塌地和我们目标一致的伙伴。”

“那没有问题了。”纪云君笑了笑：“都听你的。”

三天之后，江畅进入地下城闭关。

故地重游，和上次来时不同，如今这里一片死寂，仅有微弱光线和尘土，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江畅一边走着，一边想起很多事。

她只来过地下城一次，到过最深的地方是第十二层，传闻现役最高纪录是秦佳人的六十层，但江畅怀疑其实应该远不止。

彼时她还只是一个刚刚踏上道途灵根被废的少女，遇到了来自六十五层的冥渊铁尊。

似乎，命运真正的改变，就是从那时候才开始的。

今非昔比，江畅按图索骥地往地下城深处走去，一路到六十层，她没见到一个魔物。

其实就连江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还是不是炼气期，在九幽之地被改造后，基因就在促使她不断进化，走上了完全不同于这个世界修炼体系的道路。

炼气不炼气的，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但这里的魔物显然比修仙界的修士们机灵，江畅虽然没有境界，但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危险气味，根本没有一个魔物想要出头去招惹她。

就连最低级最没有智力的初级小怪都本能地离她远远的。

江畅对此倒不意外，青虚山早有说法，真正的地下城，是从第六十层开始。

每一层，都封印着一个魔主，越往下越强大。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从六十层到第九十九层，她依然没碰到任何一个魔主。

她就这么兵不刃血打破了青虚山的最高纪录。

整整到了第一百层，她才看到了第一个生命体，而且还是旧识。

“王曙光？”

“您很冒昧，首席大人。”谛听向她行礼，提出严正抗议：“上一次就和您说过了，我还是谛听，不仅不是王曙光那个失败的实验体，也不该有您身边所谓的谛听二号。”

江畅察觉到他皱着眉头的神情和不满的语气，这说明他完完全全已经是个拥有感情和自我意识的高级生物体了。

“是你杀了上面那几层的魔主？”

谛听微笑回答她：“我是外来者，不会破坏这里的生态环境。您拥有最顶端的基因，上面那些魔主只是隐藏起来了。”

“从第八十五层到九十九层，这里的魔主对应的是化神到大乘期的修士，和您的实力差不多，但您的拥有天然压制他们的气息，从物种上说，您就是降维打击。”

他转身引领江畅，边走边说，江畅想了想，就像当初在上古秘境时一样，跟在他身后，看似随意地打量周围环境。

“从这一层开始，到最深层，囚禁的都是上古大魔主，他们都是现在所谓魔族的祖先，拥有比他们更强大更原始的血脉。现今魔族所有的黄金血脉，都是从他们的身上分离而来。”

江畅恍然：“你的意思，我的挑战是从这一层才真正开始？”

王曙光笑容变得有些诡异莫测：“如果没有遇到我，是的。但是……有人让我给你送上一份礼物。”

他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

火海凭空出现，莲花般盛开，巨大的身躯生长着粗壮的鹿角，头颅上两只眼睛是深不见底的星空笑漩涡，神识一旦进入这里，便能发现广阔的星辰宇宙。

他本该是王，但此刻却脱离他的王位，匍匐在地，恭迎两人的走过。

“寂灭魔主，上古五大魔主之一。您的基因应该会很喜欢。”谛听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我的建议是，先见见他吧。”

江畅沉默着，没有问是谁，只是跟着谛听一层一层地往下。

最深层，一百零六层。

平整的道路，高楼大厦林立，他们如果公园、酒吧、体育场……

这完全是一个现代化的都市，只是清寂的一个人都没有。

谛听带着江畅来到一间不是很起眼的建筑内，对江畅做出请的手势。

江畅推门而入，里面灯光柔和，明暗交织得很独特。墙壁上，一张张巨幅黑白人像，被映照得极为英俊和美丽，又充满了莫测又狰狞的原始野性。

经过走廊，尽头是一间小酒屋，只有它亮着，并且没有门。

江畅走了进去，坐在了吧台前的高脚椅，看着那道在忙碌的背影。

穿着整洁笔挺的黑白燕尾服，一尘不染，身材清瘦，却又可以看出老态，头上顶着放荡不羁的鸟窝发型又显得格格不入。

“苏亚非拉的豆子，不加奶，两块方糖。你最喜欢的口味。”

“还是你要喝酒？自己拿，你喜欢的也都有。”

“当然会有一点差别，毕竟这些东西可不好搞，花了我很多时间。”

江畅无视桌面上的咖啡，定定地看着那乱糟糟的鸟窝头发，虽然心中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但真正实现在眼前，还是不能不动容。

她故作漫不经心地搅拌咖啡，却发现手臂在肉身极其强大的控制力下还是幅度极细微的抖。

“他们说地下城最深层囚禁着最恐怖的上古魔神叫江子牙，我早该想到的，你也姓江。”

“徐慕寒的截教和封神榜，秦佳人和我如出一辙的格斗技法，古籍没有那么巧合，也只有你才会知道。”

江畅停下了搅拌咖啡，凝望着那道背影。

“我该称呼你这老东西是通天教主，还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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