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小只沿着十字路口往右边走后，十字路口左边两百米的一条街——

戴着墨镜的高挑白毛男交叠着两条长度惊人的大长腿，慵懒地靠坐在马路边的铁质栏杆上，优越至极的长相让他备受瞩目，频频收到来自路人的打量目光。

面对那些赞叹他帅气的眼神，他直接昂起头，企图换个更帅的角度帅死路人。

你可能觉得很奇怪，但是在五条悟这里，一切都是正常的、合理的、本应如此的。

而他右手边不到半米的位置，一个身穿黑色长袖、同色八分束脚裤的丸子头怪刘海男人也靠在栏杆上，面对这些猴……路人的视线，半是无奈地扯动唇角。

虽然靠坐在栏杆上的姿势和五条悟一样，但完全做不到像他那么自然。

自然得跟回了家一样。

只能说悟的精神状态还是太超过了。

“我说，我们有必要在大晚上的来这种地方吗，悟？”

好不容易重新见面，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天……悟，你这家伙，还是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啊……夏油杰为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微微失笑。

五条悟却没有看他，只是略微有些疑惑地哎了一声：“你……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杰？”声音里似乎还有点莫名的失望，就跟精心准备的杀手锏，到最后发现对面根本不在乎一样。

夏油杰敏锐地感觉到了那点失望，轻轻动了动眉头。

问题被丢了回来，夏油杰落在悟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开，仔细观察起这周围的模样。

观察了半晌，脑内cpu没有给出任何结果。

于是——夏油杰转头看着五条悟的侧脸，沉声说道：“至少要提醒我一下吧，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略过无数种可能，比如这里曾是他诅咒师团体的根据地，又或者他在这里咒杀过很多很多普通人，导致咒术界对这个位置记忆犹新。

却没有想过，五条悟在慢慢拉平嘴边总是挂着的淡笑后，掀动唇瓣说出来的是：“十一年前，我们在这条街，这个位置，吵了一架。”

夏油杰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及时接上任何一句话。

霓虹灯下，两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很长，都向着同一个角度倾斜，贴得很近很近，却因为两人本身的距离，始终没有靠在一起。

长久的沉默后，夏油杰先是轻轻开口打破这种古怪的氛围：“是吗，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没想到这十一年来，这里变化也很大嘛。”

五条悟上下晃了晃头，忽然抬手摘下了脸上的墨镜，露出那双碧空如洗的蓝眸。

与此同时，他转过头，正对着夏油杰，瞳孔里溢出的光彩深邃又带着无言的执着。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什么变化。”

夏油杰也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标志性的眼眸，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过去那张比现在还稍微稚气些许，藏不住情绪的脸。

那张——写满了愤怒与不解的脸。

他收回目光并闭上眼睛：“那想说什么，说我们吵的那一架吗？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当时的内容？”

五条悟依然看着他：“我不是为了回忆什么。”

“你还记得你当初问我的问题吗？”

“现在，再问我一次。”

夏油杰喃喃道：“问题嘛……你到底是因身为五条悟所以最强，还是因身为最强所以是五条悟呢？”

五条悟双手撑住栏杆，叹息一般说着：“我之前没给回答吧，因为我觉得你这个问题问得好蠢，一点都没有你的风格。”

“不过现在，我把答案补给你。”

“我是五条悟，只是五条悟，跟最强与否没有任何关系。”

“我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兼教师，家入硝子，夏油杰的同期，五条悟。”

五条悟说完，站直了身子，将右手揣进兜里，却把另一只手伸到夏油杰面前。

夏油杰愣神间，耳边回荡着他平静的声音：“我带你来这里是觉得你已经想清楚了，我从早上到下午，再到现在，已经给了你很多思考的时间了，杰……”

“所以，我不想再跟你争论到底什么事情才是有意义的，而什么事情又是没有意义的，也不想因为这个再吵架了。”

“我只需要你的答案，”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

眼皮子底下，那只白皙纤长的手催促似的晃了晃，似乎是在说：“如果愿意，就赶紧牵住我。”

夏油杰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握上去了。

握上去之后好像也反悔不了了……夏油杰有些自嘲地嗤声：“嗯，我的答案，满意了吗？”

他看见了五条悟脸上浮现出他熟悉的笑容——意味着接下来准没憋好屁的笑容。

“哟哟哟~ge~to~ru~唰地一下就握上来了，你这个口嫌体正直的男人~~~”

夏油杰：“……别神经兮兮的。”

五条悟面对他的嫌弃，只一个螺旋大跳，七百二十度完美转体，一手指着头顶，一手在下巴下面比了个臭美的√，神经到美哭路人。

“芜湖！成功完事！接下来向咒监部写事件报告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就当是给你练练手吧，十多年没写，都要生疏了吧，到时候我教你怎么敷衍……啊不是，是怎么认真完美地给咒监部表演拉屎。”

夏油杰：“……就是你自己不想写吧。”

五条悟吹了一声口哨，笑嘻嘻的：“老是动脑子做这些没用的事情会让大脑变得不敏捷的，你的是新生的，总得用一用。”

夏油杰：“……”再用这一茬调侃他试试呢？

逐渐回归的损友日常嘛，那真的很没生活了……

“哦，对了，”五条悟忽然从兜里掏出手机，哒哒哒地拨出去一个电话，“叫硝子出来喝一杯吧。”

夏油杰自然是无所谓。

五条悟在通电话时往一个方向走去，夏油杰跟在他身后，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在他的影子上。

“杰~我们去吃串串怎么样，听说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关东煮。”

“都可以。”

“那好，时隔十一年的第一次聚餐，从现在开始咯~”

“……幼稚。”

话音落下，两人却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一如很久以前，两人每一次并肩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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