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克莱蒂亚狂想曲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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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驱报主编办公室。
面对遗朱的质问,兰德尔回应地游刃有余:“《花事》一切为了销量,上面的新闻并不属于我必须审阅的范畴。”
遗朱见他不承认,冷着脸说:“可我分明最后逼不得已才承认,装什么?你早就猜到了吧?”
“有人用我的照片跟你谈条件?谁?《现代文报》的雷格·奥斯本?还是说照片从一开始就直接从奎恩那儿到了你手里,你手上的伤也是为了蒙蔽我。”
“你用奎恩·费勒斯的前程来引诱我自己暴露目的,说什么‘下不为例’。”
兰德尔岿然不动地反问:“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让这条新闻登报有什么好处?”
激烈的情绪涌上来,遗朱逐字逐句揭露他的行为:“你只是误导我,根本没有想瞒我!我试图用这种丑闻来摆脱爵位,你甚至会满足我这无理的要求,不过你当然不会把刀交到雷格·奥斯本手里,因为你知道他真的能让我如愿。”
“什么抢来了照片?你从奎恩那里把我的照片握在自己手里,操控好影响范围、不界定新闻的褒贬、引导公众只是看个新鲜,你想让我某天突然醒悟自己的手段有多拙劣、思想有多幼稚,告诉我我根本翻不了什么水花,告诉我我应该老老实实地被你驯化,告诉我不准离开。”
“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不过是在向我展示特权!”
兰德尔毫不意外。
其实在拆开错装的包裹、看到胶片和冲印相片的第一时间,他就明白了遗朱的心思。
面前的青年逃走的想法一直不熄火,他不能放任,但他的提醒一直不见成效。
“我展示特权?”兰德尔的眼睛里结了一层霜,“克莱尔,奎恩很听你的话,可惜他也不想得罪我。所以他投完稿就告诉了我。”
“照片无疑是从雷格·奥斯本手里抢来的,他看到了你的照片,我把他揍进了医院,为防他因为修斯报复你,我还支付了一笔远高于他年薪的医药费。”
支票簿的留底被扔在桌上,遗朱盯着五万镑的数额。
这么多钱足够在恐.怖名单上买一名大臣的命了,雷格·奥斯本也太贵了点。
兰德尔用平和的语调说些残忍话:“但是尊贵的陆军中校戈登爵士——也就是他们的父亲,即将被调离兰都,修斯·奥斯本一家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连根拔起不过如此了。
轻描淡写地说出海因茨的主教任命,提前交代一名中校的归途,随时划清自己和达西塔爵士的关系。
遗朱定定地看着他。
这么缜密又冷血的动物,连他说“我爱你”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确定他给的待遇是不是独一份。
兰德尔从不与人结仇,从不怀恨在心,因为他有的是反攻倒算的机会。
面对青年的审视,兰德尔干脆推演出了遗朱原本计划的后果:“你知道如果这种东西落到雷格手里,你会面临怎样残酷的局面吗?”
“你会被嘲讽成波罗的海半.裸着躺在浴缸里揽客的男.妓,不断被揣测谁是施给你雨露的第一名恩主,某位戴纱帽的女士、戴礼帽的男士靠近你,都会被叫做入幕之宾。”
“黑市的赌坊甚至会出现你什么时候染上梅毒的赌题,然后就会有不少人蓄意接近你,试图将这个日期确定下来以赢得赌注。”
“你根本不信任我,你哪怕有一刻把我当做哥哥吗?”
遗朱不愿意和他争辩,索性往下继续预设:“如果情况糟糕成这样,你大可以远离我、放任我、不要管我,我会离开这里。”
突兀的笑声把两人矛盾的那层纸捅得稀碎,兰德尔却把疯长的恶意藏得严严实实。
“离开我吗?如果情况糟糕成这样。”他说话慢条斯理,又不体面。
“你唯一的恩主只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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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直到晚餐时间结束都相对无言。
粒米未进的一对兄弟,僵坐在香橼广场上的长凳上,被要躺在上面睡觉的流浪汉驱赶了三四回。
昨天本想放纵兰德尔一点的遗朱,今天反而和他大吵一架,还被他跟盯猎物一样盯了很久。
遗朱看好了时间要回学校,刚有要走的趋势,兰德尔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
“没有别的想说的吗?”兰德尔问,“你每次和我吵完架都会有要求,这回是什么?”
确实,遗朱自己也清楚,他对付兰德尔的手段翻来覆去都是先兵后礼。
他们两个的事无法用和平方式宣之于口。
想起海因茨的话,遗朱老实交代:“我要去佩洛西郡,去霍曼女校的赛迪·霍金斯舞会,当黛绮·斯洛温的男伴。”
兰德尔:“什么时候?”
几天前就在看火车班次表的遗朱:“我明天就走。”
兰德尔启程去利肯也不过是在下个星期,明天就走的遗朱约等于要提前和他告别。
喉结翻滚的时刻,兰德尔甚至说不出挽留的话来。
因为他知道,遗朱的指责或许有缺漏、有事实错误,但有一点绝对正确。
他不想让遗朱离开,他要把他困在自己身边。
但是面前的青年并不领情,一向认为两人毫无相似点的兰德尔,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绝情的时刻,他们不愧是一对兄弟。
兰德尔抓住了重点:“黛绮·斯洛温邀请你当择伴对象?这是什么意思?”
遗朱嗤笑:“黛绮是我的未婚妻,在你眼里,我们不是最该情投意合吗?”
本该真心祝福他的兰德尔,惊骇于自己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不愿相信。
他安慰自己或许遗朱只是蒙蔽自己,跑去佩洛西郡不过是想要解除婚约,最好是这样。
但是他仍然控制不住。
面上的笑意和心里的钝痛拧在一起,兰德尔嘴上说:“去吧,你想去哪里都随你。
“我给你买了台新式相机,佩洛西郡的森林、教堂、城堡,你都会喜欢,记得拍回来让我看看。”
这么长的篇幅,兰德尔想说的话只有一句:去吧,但记得回来。
遗朱只以为兰德尔满意于自己在“履行”这份婚约上的表现。
“还是想的周到。”遗朱微微侧着脸,神情似乎是真情实意的感激,“婚礼前的第一张合照就不用去相馆拍了。”
明知他说的可能是假话,兰德尔却没心思揭露。
去他*的婚礼。或许他该应当花更多钱暗杀该死的斯洛温一家。
该死的克劳德·斯洛温。
该死的黛绮·斯洛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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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相机时,遗朱就原谅兰德尔了。
遗朱看过报纸,Polaroid 95,他手里这台精美的皮腔相机,据说是世界上首台成像相机,不需要额外冲洗,即时定影成片。
这个年代可遇不可求的拍立得!
摩挲着相机上浮着的一行小字“Land Cameras”,遗朱笑出声。
兰德照相机,怪不得是这个,原来发明者和兰德尔同名。
想起昨天,他的质问本来也只是抱着让兰德尔负疚的目的,但没想到一番争执下来,兰德尔毫无怪责的意思,甚至还温和地不像话。
遗朱想,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今天飑线压境,无序的雷电携喧吹的暴风造访兰都,还不到傍晚的时刻,世界已经昏昏欲睡。
但遗朱已经买了去往佩洛西郡的车票,又收拾好了行李箱。
兰德尔没让怀特送他,自己拎了件防雨的皮质长风衣,亲自送他去火车站。月台上多的是吻别的恋人,还有只身赴约的旅人。
看着兰德尔递过来的支票簿,遗朱拎着相机包,迟疑要不要接过。
遗朱:家人了,挨淋了,不过是红包雨。
支票簿是以所填金额来付款,商家自己去银行兑换,听兰德尔这么说,估计他已经签好了一沓,等遗朱拿去花。
“有大额支出不要用现金。”兰德尔执意要给他,语气理所当然,“不然全兰都的人都会认为我破产了。”毕竟他们是公开的“秘密兄弟”。
风声大作,兰德尔不得不将声调抬高:“你回兰都的时候可能还见不到我,如果有事,记得打电话。”
飑线带来的天气脾气糟糕,狂风奏鸣交响乐后,暴雨也将如影随形。
遗朱只字不言,垂眸尽量不去看兰德尔的眼睛,听觉却被两人衣袂被风卷起后簌簌的摩擦音侵占。
兰德尔的皮衣挑的太合适了,被猎猎风声吹起后打在遗朱的风衣上,像扇人巴掌的声音一样尖锐。
踏上蝴蝶列车前,遗朱听见身后传来的最后一句话:
“克莱尔,我回来的时候是月桂的花期。”
汽笛声还未响起,遗朱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兰德尔的身影孤独地立在凛风里,不摇曳,不佝偻,只萧索。
他蓝色的眼睛中总是宿着一个酷烈的冬天,金发柔和的颜色却和月桂格外吻合。
兰德尔转过身时,遗朱知道月桂已经开了。
兰德尔知道送克莱尔离去对自己而言有多残忍。
戗驳领让他敛住衣襟的动作徒劳,稀疏的月台路灯、凛冽到削骨的风,都告诉他这是个料峭的春日。
他摘下手套,背朝漫长的列车,想摸到口袋里那只掀盖打火机,以充作走下月台台阶的照明灯。
可惜骤雨扑面而来,他连续摁了许多回。
明明灭灭,明明灭灭。
漫长的列车向夜的深海驶去,兰德尔是唯一被遗留的粟子。
“兰德!兰德!兰德!”
“福玻斯!福玻斯!福玻斯!”
夜海里会有声控的浮标吗?还是鹦鹉索莱伊一样的浮标。
幻觉中出现了剧场舞台上闯出暗幕的角色。
遗朱像脱鞘的刀一样刺破这个寒夜,身上的风衣皱巴巴,连帽子都是歪戴着的,手套也没能及时跟着他从蝴蝶列车撤离。
即便仪表如此,他还是朝兰德尔遥遥敞开怀抱。
兰德尔故作镇定:“这是今晚最后一班列车。”
穿越人群从后方敞开的门下来,遗朱现在并不在乎这些:“下雨了,兰德,我们现在就去摘月桂,在你走之前。”
“不要在这样的坏天气告别,我想留下来陪你。”
遗朱揪起兰德尔的戗驳领,用手充当领针,紧紧地帮他拢住。
兰德尔看着遗朱的脸被冻成了雪原一样白,鼻尖和耳廓晕出一星绯色,他听见他说的话比情人絮语还要动听。
“我们回去吧,回我们的德尔斐。”
闻声后,兰德尔垂头,毫无温度的唇覆在青年的手上,当一个窃吻的小偷。
他心想。
兰德,这么冷的天,你这样的粟子却会发芽。
你真卑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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