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母掌中紧攥着手机，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泛起了青白之色。

她的内心并不平静，原本那些刻意忽略，视而不见的细节，因苏山的言语，通通浮现眼前。还在苏山的撕扯中，脆弱的痂皮被扯落，露出了底下鲜血淋漓的伤口。

“我…那就相信你一次。”最后还是想要知道女儿下落的心思占据了上风，使得罗母愿意去相信眼前素不相识的男人一回。

以对方的态度，真有什么别的心思，不可能如此坦然的报警。

至于警方…罗母已经受够了他们的程序，什么都要证据。

当下了决定之后，罗母看向苏山，非直接开口问道：“所以冬冬究竟在哪里？”

“不急，她就在这座公寓里。”没有正面回答罗母的问题，苏山转身，抬脚向着电梯所在的位置走去。

“不急？我怎么可能不急？”罗母连忙跟上了苏山的脚步。

她的表情十分的难看，因为不管罗冬冬是生是死，光苏山所说的她就在公寓中的这点为真，那就注定了这不是一条好消息。

人在公寓中，但联系不到，也找不到，这意味着什么，罗母非常的清楚。

迈动的双腿有些发软，可走着走着，罗母的步子就变得越发的坚定起来。

从那么小的一个，有着卷曲毛发，皱巴巴的丑陋婴儿。到牙牙学语，摇摇晃晃奔向自己的小人儿。

以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成年之后的大姑娘。

女儿人生之中的每一个部分，不管是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她都从未缺席过。

因此，无论是怎么样的结果，能接受或是不能接受，她都想要找到她。

“不在这座公寓中，又能在哪里呢？”跟随着苏山走向电梯时，安裳默默的在内心中补充了这么一句。

有些故弄玄虚的意味，毕竟只要是玩家，都知道鬼就在公寓中，公寓范围以外的什么地方都不去。有疑问的只是关于鬼的具体身份，以及鬼在公寓中的具体位置而已。

当然了，大部分的玩家，包括她在内，更想知道的其实是关于鬼的身份。至于后面的那点，不付出太大的代价去得知的话当然好，要是代价过于高昂，一无所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不过…正因如此，安裳才会选择如此果断的跟上苏山。

没有人会做多余的事情，尤其是当她通过苏山的一系列行动发觉，罗母在这一次游戏当中具有非常重要地位的时候。她就越发相信，苏山那没有对自己开口的计划，至关重要，是这一次游戏中的胜负点！

要知道，确认罗冬冬就是隐藏在公寓中的三只鬼之一的时候，关于罗母这条线，她已经直接放弃。因为在她看来，罗母其实没有那么的重要，关于她的存在，更大的作用大约是引出罗冬冬身份的楔子。

未曾能够想象到，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过于还有什么未知的条件，同样是接触罗母，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安裳就是不知道，苏山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叫上了她，又是为什么会将这些信息，毫无隐藏的展示在自己面前。

即死游戏中，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更加没有无须回报的馈赠。她不清楚苏山暗中究竟给自己标注了什么价格，难免有些忐忑。

但她早已做好准备，哪怕是要命，只要价格足够，她也不是给不起。

“嗡。”

裤兜中震动的手机，打断了安裳的思绪。

“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找我吧？”安裳紧皱眉头，疑惑不解的拿出手机来。

看到上面的联系人之后，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在抬头看了一眼前方苏山的后背后，她又重新低下头，开始查看起点开手机接收的那条信息中的具体内容。

“原来如此。”安裳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早先的疑惑，关于自己的定位以及苏山暗中给自己标注的价格，全部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要说没有什么其余的想法，那当然不可能。

只是…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了他人，又有谁会将一切毫无保留的告知呢？

脑中的多余想法，转动一圈后，跟随着手机一同被安裳放下。

有些事情，想一想就行了，不要化为实际的行动。不管是蝉，还是螳螂，黄雀，都不好当。

脚步在不经意间变动，安裳微微越过了罗母，走在了她的身前靠前一点的位置。

她的脑海里面，浮现了刚刚手机上苏山传来的信息的部分内容，现在只要离开罗母，必死无疑。

身后的脚步声频率虽然有变动，但是数量未曾改变，苏山的头微不可觉的顿了顿。

跟聪明人交流就是简单，起码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当的“犯蠢”，而不是真的蠢。

他暂时将身后的罗母以及安裳放到了一边，低下头，再次点开手机上刚刚保存的那段简短的录屏。

镜头中展示的环境，从明亮的天台，到不见任何光线的漆黑，两种极端，交织在非常短暂的一段时间里。

放弃对于纸人的掌控前，他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而是拿出了手机，接通了来自于自己另一部手机的视频通话。

借此，即便失去对于纸人的控制后，他也能留有一只眼睛，替自己窥得天台上的情况。

事情其实进行得非常的顺利，直到手机跟随着纸人一同掉进了地面的那个水泊中。

视频通话的另一边，直接变成一片漆黑，再看不到什么。更是很快，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正在进行的视频通话被直接断开。

哪怕他在视频通话的同时，还打开了手机上的录屏软件，将通话的全过程录制成为一段可以反复观看的视频，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在视频中看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但要说一无所得，未必。

最起码苏山知道了两点。

一：水泊连接的那片空间，应是天台上的水箱，罗冬冬的尸体就在水箱里面，

二：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家政公司工作人员给水箱放的水，根本没能够将水箱中的水放光。不然的话，视频通话根本不会断开，只能是手机进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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