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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立冬团圆,后院争宠


第172章  立冬团圆,后院争宠

    那李桂姐才入后院,马儿身上那一夜后,正是妇人情热如沸、骨软筋酥的当口。

    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恨不能化作蜜糖丝儿,黏答答、热剌剌地只管缠绕在大官人身上。

    她满肚子的话在喉咙里打滚,偏生当著大娘的面,又不敢造次,只一颗心在腔子里百爪挠肝似的,巴巴儿盼著男人能瞥她一眼对视一瞬,便已是足足。

    被月娘支使去灶房传话,她心下虽有一丝不甘被金莲抢了先机,却也不敢怠慢。

    眼珠儿滴溜溜一转,脚下生风,连跑带跳地去了灶下。须臾便捧著一盏沏得酽酽的、热气蒸腾的日铸茶回来,借著递茶的由头,总算挨近了大官人身畔。

    她将腰肢儿扭得如同风摆嫩柳,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带著钩子:「老爷在外头奔波辛苦,风尘仆仆的,且先用口热茶压一压,润润喉咙,饭菜这就摆上桌来。」

    大官人顺手接过那白玉也似的茶盏,指尖无意间蹭过桂姐的手背,惹得她心尖儿一颤。

    他呷了一口滚茶,目光在她脸上略一停留,随口问道:「如何,在这府里住得还惯么?」

    李桂姐听得大官人竟垂问于她,一颗心登时欢喜得如同小鹿乱撞,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将出来!

    她忙不迭地点头,脸上堆起十二分的甜笑,声音愈发娇嗲:「回老爷的话,奴婢自打进了咱府上,便如同投胎转世得了新生一般!大娘待奴婢…」

    飞快地觑了一眼月娘,奉承话儿张嘴就来,「…那真是慈心善肠,体贴周全,便同奴婢的亲娘一般无二!」

    一旁的潘金莲如今仗著几分宠爱,胆子也肥了些,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帕子掩著嘴,眼波斜飞:

    「哎哟哟,我的桂姐儿!你这张嘴可真是抹了蜜了!咱们大娘通身的气派,水葱儿似的皮肉,说是我嫡亲的小妹都有人信!怎么到你嘴里,倒像那七老八十的老封君了?楞是把大娘说得这般老气!」

    李桂姐被金莲当众这么一刺,脸上那甜笑瞬间僵住,继而涨得通红,又由红转白,就要分辩:「我…我不是…大娘,我…」

    月娘将几人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含著淡淡的笑意,轻轻摆了摆手,截住了桂姐的话头: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子骨肉,说笑两句罢了。桂姐的心意,我自然省得。」

    香菱则垂手立在月娘身后,只拿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望著大官人,满心满眼的欢喜都盛在那眸子里,虽不言不语,却比那蜜糖罐子还甜上几分。

    月娘轻轻挽住西门大官人的臂膀,引著他往那暖香扑鼻的饭厅里走。

    他抬脚迈入这满室生香的温柔乡,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只余下通体的舒泰。

    这门里门外,隔著一道厚重的黑漆大门,便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门外是未了的麻烦和无止境的攀爬。

    门内,却是他一手打造的、暖玉温香、酒足饭饱的安乐风流窝。

    掀开帘子,但见八仙桌上早已是珍馐罗列,碗碟生辉,映著烛光宝气,热气蒸腾,香气直钻心肺。

    当中一盘,酱赤油亮,正是那稀罕物事——炮制得极到火候的熊掌!

    旁边一鼎老鸭汤,炖得浓白如乳,笋干、火腿的鲜香混著鸭肉的醇厚,丝丝缕缕地勾人馋虫。

    另有新换上的三样清雅时蔬:一碟堆砌如雪塔的雪霞羹,洁白如玉的豆腐片上淋著胭脂色的芙蓉花汁,宛若雪映朝霞;

    一碟碧绿生青、炒得油亮亮的三脆羹,笋尖脆嫩,枸杞头微苦回甘,小蘑菇鲜滑,三色交映,清气扑鼻;

    还有一小碟腌得琥珀透亮、撒著熟芝麻的酱腌蓑衣萝卜,酸甜脆爽,最是解腻开胃。

    团团簇簇,荤素得宜,色香俱全。

    大官人被这脂粉香、饭菜香、暖融融的炭火气一裹,耳边听著月娘这全然跳过了外头腥风血雨、只关切他饥寒冷暖的温言软语,鼻中嗅著那炖得酥烂的老鸭汤浓香,心头哪怕还有烦闷,竟似被一只温软的手轻轻拂去,消散了大半。

    他紧绷的肩背松泛下来往那主位上一坐。

    月娘自己紧挨著坐了,口中絮絮叨叨,说的尽是那熨帖到骨子里的家常暖话:

    「官人你是不知!我们几个并这一桌子的热汤热饭,眼巴巴盼了这大半日,肠子都等得绞成麻花了!」

    她伸出纤纤玉指,虚点著侍立一旁的金莲、桂姐、香菱,笑骂道:「雪娥在灶下,不知添了几回柴火,生怕汤冷了,肉老了。这三个小蹄子,更是倚著门框子,望穿秋水,嘴里不知念叨了八百遍『爷怎地还不影儿?』『爷的脚步几时到门?』耳朵都快被她们磨出茧子来了!」

    大官人看著满桌珍馐和环绕的娇妻美婢,心头更是舒泰,故意笑道:「你们几个!饿了便先吃是正经,巴巴儿等我作甚?岂不饿坏了身子?」

    月娘闻言,水杏般的眼睛一横,带著几分娇嗔,那藏在袖中的手儿,指甲在大官人臂膀的绸衫上轻轻一陷:

    「官人竟连今儿是什么日子都浑忘了?今日可是『十月节』——立冬!」虽算不得什么大节庆,,可咱们大宅,自有规矩体统!」

    「你若出门应酬,事先有个交代,我们自不必像个木头人似的干等。可今儿个,天还墨黑著你就悄没声出去了,连口热茶都未用!这顿饭,如何也得等你回来,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吃!」  

    月娘也做小便拿起一双镶银头的乌木筷子,小心地拨弄那捧盒里的熊掌,对大官人道:

    「官人快尝尝这个。说来也是巧,你在京城时,来保前几日从扈家庄回来的路上,被几个山里的其他庄客拦著兜售野味,来保见这熊掌卖得比市面上便宜了好些,想著官人好这口,便做主买了四只回来。今儿官人回来,雪娥手脚麻利,紧著先整治了一只给官人尝鲜,还有三只镇在冰窖中。」

    月娘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尖轻轻点了点那熊掌厚实处:

    「官人瞧,这可是上好的右熊掌!常言道『左鹿右熊』,这右掌因那熊惯常用它掏蜜、捋果子吃,活动得多,筋肉活络,胶质尤其丰腴厚润,最是滋补养人。」

    「雪娥也是下了功夫的,先用上好的金华酒并陈年花雕泡了一宿,去了那山野腥臊气,又拿火腿老母鸡汤煨了足足大半日,直煨得骨酥肉烂,形散而神凝,味儿都吃进去了。临起锅前,又淋了一勺收得浓稠的野蜂蜜汁提亮增香,这才得了这品相滋味儿。」

    说话间,月娘已用银刀和小勺配合著,灵巧地将那熊掌最肥厚软糯、颤巍巍如同琥珀冻子般的前掌部分剔下几块来,连著那晶莹浓稠、几乎能拉丝的胶汁,稳稳当当地送到大官人面前的定窑碟子里,温言道:「官人尝尝,看雪娥这火候滋味儿可还对路?」

    说完又对站著的金莲香菱三人说道:「你们也坐下吃吧,今个是立冬小节。」

    三人连连摇头说不敢。

    大官人也哈哈一笑,指著旁边的绣墩对金莲香菱三人道:「怕什么?大娘也难得开口叫你们坐,就坐下!今日既是立冬当是家宴,不拘那些虚礼。也尝尝这熊掌,稀罕物儿。」

    大官人发了话,金莲和香菱桂姐儿三人这才敢挪步。

    三人坐下只见那捧盒里的熊掌更是流光溢彩,异香扑鼻。

    也是饿了大半日的三个小人儿肚里馋虫早被勾了起来,却不敢伸筷子,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那珍贵的熊掌上瞟。

    大官人先呷了一口温热的金华酒润喉,这才举起筷,夹起一块月娘布来的熊掌肉。

    那肉颤巍巍、亮晶晶,裹著浓汁,放入口中,只觉酥烂无比,入口即化,浓郁的胶质混合著酒香、肉香、蜜香、火腿鸡汤的醇厚鲜香,瞬间在舌尖弥漫开,端的是人间至味。

    他满意地眯起眼,对月娘道:「嗯!好!雪娥这手艺越发精进了!这熊掌煨得地道,滋味儿都进去了!这酒也不错,绵软醇厚。你也尝尝这掌肉。」说著,也给月娘布了块。

    忽地,他筷子一转,竟从那盘子里又接连夹起三块油亮软糯的熊掌肉,一一分送到金莲、桂姐、香菱面前的小碟子里,笑道:「都别傻愣著,这好东西,你们也尝尝鲜!」

    三个小蹄子受宠若惊,慌忙欠身道谢。

    金莲眼疾手快,夹起便送入口中,香菱也小口尝了,都连声赞道:「谢爷赏!真真是天上才有的滋味儿!」

    「好吃得舌头都要化了!」

    轮到李桂姐,她颤巍巍夹起那块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只嚼了两下,眼圈竟蓦地红了,声音带著哽咽,断断续续道:

    「爷…大娘…这如何使得…奴小时候,莫说上桌吃饭,便是灶下能得口热乎的剩汤剩饭,都…都难得,稍不如意便是一顿打骂皮开肉绽!」

    「做梦也想不到…想不到这辈子…竟能得到老爷的疼爱和大娘的关心,踏进西门府这等府邸…还能…还能坐著…和老爷、大娘一桌…吃饭.吃这样神仙才享的福…」

    说著,豆大的泪珠儿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滚落下来,砸在面前的碟子上。

    月娘坐在她身边,听得真切,见她哭得可怜,又说得凄楚,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怜惜。

    她伸出手,用帕子角儿轻轻替桂姐抹去腮边的泪珠,温言劝慰道:「快别哭了!进了这门,就是一家人。过去的事不提了,往后安心过日子,好日子长著呢。」

    潘金莲在一旁冷眼瞧著月娘给桂姐拭泪的温柔动作,又听著桂姐那番「热乎饭都难得」的哭诉,心里那股酸气直冲脑门,几乎要呕出来。

    她暗自咬牙骂道:「呸!好个会卖惨的狐狸精!倒把窑子里爬出来的贱底子抖搂干净了!一块熊掌罢了,倒叫她哭得像得了龙肝凤髓!」

    「把大娘都骗了,被她几滴猫尿就哄得心软,倒亲自给她擦脸!显见得她多金贵似的!」

    「我怎地早没想到这招?上回吃糟鹅掌,合该我也哭一哭我那被卖几回的身世,哭得比她还惨十分,那爹爹晚上还不把我抱在怀里亲亲疼!」

    她越想越气,只觉得嘴里的熊掌肉也失了滋味,恨恨地嚼著。

    大官人见桂姐落泪,又被月娘劝著,心头那点怜惜更盛,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月娘说的是。进了这门,过去种种都休提了。一块肉罢了,值什么?喜欢就多吃些。」

    吃罢饭,大官人儿便唤过玳安吩咐道:「骑上快马,去寻那清河县里头一份儿的跌打郎中!立时三刻请他到你应二爷府上去。诊金封得厚厚的,就说是俺西门大官人请的,叫他务必拿出十二分精神头儿来,好生看视!」玳安喏了一声,牵马出门,一溜烟儿去了。

    那应伯爵的宅子,蜷在县衙后巷深处一条唤作「牛皮巷」的窄弄里。

    玳安寻到门前,只见两扇木板门,漆皮剥落得斑斑驳驳,虚掩著。

    推门进去,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几间青瓦房。

    屋里头,应伯爵正歪在土炕上,脑袋裹缠得严严实实,活似个刚出锅的肉粽子,白布条子从脑瓜顶缠到脚脖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张嘴和俩鼻孔。  

    那眼珠子却骨碌碌地转著,贼忒忒地透著精光。

    炕边条凳上,坐著谢希大、祝实念、孙寡嘴几个,也都带了彩。

    谢希大一条胳膊吊在胸前,祝实念腿脚不大利索,孙寡嘴半边脸肿得发面馒头也似,青紫未消。

    满屋子一股子跌打膏药混著汗腥的腌臜味儿。

    正这当口,只听院外马蹄声响,旋即大官人迈步进来。众人一见,慌忙挣扎著要起身见礼。

    大官人摆摆手,自顾自拖过屋里唯一一张太师椅坐了,瞅著炕上的应伯爵,皱眉道:「好个应二!怎地弄成这副光景?」

    见大官人亲至,应伯爵在炕上蛄蛹著要起身,被大官人虚按一下止住了:「且躺著吧,莫挣裂了伤口。」

    这时玳安也引著那郎中进了门。

    见西门大官人也在,那郎中更不敢怠慢,上前告了罪,解开布条,掰开揉碎地查验了应伯爵头面、胸腹、四肢的淤伤创口,又凝神搭了脉,方才吁了口气,转身向大官人躬身道:

    「回大官人,应二官人万幸!看著唬人,多是皮肉筋骨的外伤,并未伤著脏腑根本。只是这顿拳脚著实不轻,气血两亏,元阳有些耗损,须得安神静养些时日,按时敷药服药,切记动不得肝火,近不得女色,也沾不得油腥生冷!」

    应伯爵一听没伤著里面,隔著布条瓮声瓮气,带著几分向大官人表功的劲儿道:

    「大哥您瞧!我就说嘛,咱应二这副身板,那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从小摔打出来的!些许皮外蹭破点油皮儿,将养几日,又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照样给大哥跑腿效力!」

    医生开了方子,玳安付了沉甸甸的诊金,这才送医生出去。

    屋里没了外人,大官人端坐椅上,摩挲著暖炉,脸色阴沉。几个帮闲觑著大官人脸色,这才你一言我一语,活泛起来。

    谢希大吊著胳膊,「嘶哈」著倒抽冷气,呲牙咧嘴地向大官人诉苦道:「大哥明鉴!那晚韩老五才叫一个惨!我们哥几个好歹护住了吃饭的家伙,他是被人按在泥地里,专拣那腚沟子、大腿根儿肉厚的地方下死脚踹啊!如今还趴在炕上,哼唧得像月子里的娘们儿!好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跟哥几个嫖了。」

    祝实念拄著根烧火棍似的木棍,凑到炕前,却不忘朝大官人方向侧著身子,压低声音道:「大哥,那晚的事儿透著股邪性!按您的吩咐,我们几个天一擦黑就猫在大哥府上门楼子对面那条黑窟窿似的巷子里。」

    「果不其然,快到天明,来保他们刚带著车队出去,就瞅见一个黑影,缩头缩脑,活像个偷油的老鼠,打角门溜出来,兔子见了鹰似的,直往通杀坊那头窜!」

    孙寡嘴肿著半边嘴,含混不清地急著抢话,生怕落了后:

    「我们哥几个立马儿就蹑了上去,谁承想,刚跟到耍钱场后巷那黑黢黢的鬼地方,呼啦啦就从地缝里钻出来十七八条精壮汉子!手里都拎著哨棒、短棍,明晃晃的!二话不说,兜头盖脸就打将下来!下手又狠又毒辣,专拣那要命的软处招呼!这分明是要人命啊!」

    谢希大啐了一口,对著大官人恨声道:「大哥,这事儿不对,这清河县几个赌场即便是和我们不对付,也不敢如此打我们,那些打我们的,全是些生瓜蛋子,脸生得很!」

    应伯爵裹在布条里,想要凑近大官人,却疼的倒了回去:「大哥,这事儿…可透著邪性!若不把这起子下黑手的杀才根脚连皮带瓤地挖出来,掰扯清楚了,只怕…只怕往后在这清河县的地界儿上,咱们兄弟几个走路都得夹著尾巴!连带著大哥您的威风…也难免叫人小觑了去!」

    大官人听了笑道:「放心,场子,自然要十倍百倍地找补回来!」说罢,下巴颏儿朝玳安一扬:「玳安,拿几封银子来,给你应二爷和其他几位压压惊,买些鸡鸭鱼肉好生将养著。」

    玳安手脚麻利,掏出几封沉甸甸、棱角分明的新银锞子,挨个塞进帮闲们手里。应伯爵几个忙不迭地将银子攥得死紧,嘴里「谢大哥哥恩典」、「大哥哥再生父母」地嚷著,脸上挤出涕泪横流的感激相。

    待西门大官人回到他那深宅大院的西门府,已是月黑风高。

    府里只有巡夜家丁灯笼那点微光在游移。

    大官人也不唤人,悄无声息地往后院演武场摸去,今日混战他那末羽箭著实没把握能在武松和史文恭俩人交锋中帮上一帮,心道还是要多练才是。

    东厢房里,潘金莲正就著一豆昏黄的烛火,葱管似的指尖捏著银针,在一件水红潞绸抹胸儿上细细绣著交颈鸳鸯。烛光跳跃,映著她粉光脂艳的脸蛋儿。

    正绣得入神,忽听窗外廊下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絮语,窸窸窣窣,活似两只耗子在偷啃灯油。

    她心头猛地一紧,手上银针差点戳了指头。屏息凝神,悄没声地溜到窗边,偷看过去。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那李桂姐,正扯著一个守夜小丫鬟的胳膊,两人头碰著头,嘴对著耳,嘀嘀咕咕。那小丫鬟鸡啄米似的点著头。

    金莲心里「咯噔」一沉:「好个没廉耻的娼妇!深更半夜,勾搭守夜丫头,定是没憋好事!」

    那李桂姐不知金莲儿在看她。

    她用一个褪了色的旧绢花,让那粗使丫头帮忙盯著信儿。

    丫头早瞅见西门大官人回来了,脚步带风地往后院去了,得了这点甜头,自然屁颠屁颠跑来通风报信。

    李桂姐得了准信儿听到说老爷去后院练武了,心头一喜,,忙忙地扭回自己那房间。

    小心翼翼抱出一张半旧的桐木琵琶,用细绢布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琴弦。  

    她对镜又抿了抿鬓角,将胸前那抹桃红抹胸儿往下拉了拉,半露出鼓胀胀雪脯子,这才抱著琵琶,腰肢款摆,扭著小翘臀一步三摇,袅袅娜娜地寻到后院演武场。

    远远望见大官人正凝立如松,对著草靶子不知道练著什么。

    李桂姐心头也是一颤,脚步微顿,随即脸上绽开一朵能甜死人的笑,捏著嗓子,将那把娇滴滴、颤巍巍的嗓音,拐著九曲十八弯的调子送了过去:

    「爹——爹——!」

    大官人听著这媚到骨子里唤声,霍然转身,见是李桂姐抱著琵琶,像株夜放的妖花般立在月门洞下。

    「嗯?」大官人笑道:「你怎么来了!」

    李桂姐见老爷没有怪自己,心头大定,扭著水蛇腰走上前来,故意将怀中琵琶往高里抱了抱,那桃红抹胸儿裹著的胸脯便颤巍巍地更显眼了,声音又软又糯,还带著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崇拜:

    「奴婢心里念著爹爹,翻来覆去,那心尖儿像被猫爪子挠似的,哪能睡得著!又…又怕莽撞了去书房,扰了爹爹的正经大事,没得惹爹爹厌弃…便想著出来透透气,谁承想…月下竟撞见爹爹在此…便回去拿了这.」

    她一边说著,眼波流转,像带著钩子般在大官人脸上身上缠绕,纤纤玉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琵琶弦,发出一声清越又带著几分撩拨意味的颤音:

    「爹爹这般英武,练得辛苦…若不嫌弃奴家手拙,不如…收奴家在此,用这琴声给爹爹助助兴,解解乏?」

    大官人眼瞧著李桂姐娇怯怯一个小人儿,抱著琴过来,走得香汗微沁,娇喘吁吁,胸前起伏不定,倒也不容易。

    大官人心中爱惜,口中便吐出一个「好」字。

    说完边抄起根棍棒耍弄起来。

    这边厢李桂姐的琴声立时变了,果然弹得一手好本事!但听那琴音铮铮淙淙,时而如裂帛穿云,时而似幽泉咽石,端的妙绝。

    大官人闻之,精神陡地为之一振。

    著月色,细看那桂姐:一张小脸儿粉团也似,白嫩细腻。一点朱唇不点自红,微微抿著,更添娇媚。

    身子玲珑剔透,那雪脯子随著抚琴的轻摇,白生生肉花花地晃人眼目。

    无怪乎丽春院那老虔婆李妈妈,将她视作摇钱树、聚宝盆,指望著靠她与京城里的花魁争一日之短长!

    难能可贵的是这桂姐儿抚起琴来,指法娴熟,气度沉静,眉宇间竟透著一股子大家闺秀的端庄风范,举止从容,毫无轻浮之态,又是一股反差媚勾人魂魄。

    若非深知根底,谁人敢信她竟是教坊司里调教出来的官妓?

    正练完一套,又听得入神,蓦地一声娇滴滴、颤巍巍的「爹爹」自身后传来,直钻入大官人耳中,将他喊住。

    大官人回头一看,只见那潘金莲儿,穿著一身海棠红的软缎寝衣,那缎子滑不留手,紧贴著身子,更显出里头一段风流身段,鼓胀胀的。

    腰下臀儿浑圆,外头松松披了件同色的薄纱罩衫,那纱儿薄如蝉翼,非但遮不住内里春光,反倒添了几分朦胧撩人的意思。

    一头乌油油的黑发尚未梳拢,只用一根碧玉点翠的簪子斜斜绾著,几缕青丝俏皮地垂在粉腮玉颊边,更衬得那脸蛋儿:面若银盆,白腻光滑。

    她莲步轻移,月光下薄纱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玲珑曼妙的曲线,真个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无一处不勾人魂魄。

    大官人见她这般活色生香的模样,奇道:「你这浪蹄子怎地也起来了?这个时辰,你向来是睡得沉沉的。」

    潘金莲没立刻答话,眼波先似笑非笑地扫过脸上笑容微僵的李桂姐,她樱唇微启,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担忧:

    「奴正睡得正沉呢,谁承想,竟不知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在这府里叮叮咚咚地弹琴?」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再次掠过李桂姐,语气带著点『关心』:「这琴声隔著几重院子都听得真真儿的,妾身是怕吵扰了大娘的清梦。大娘不耐睡,最是惊醒不得的。所以特地起身过来瞧瞧,看是哪个不知轻重的……」

    她说到这里,仿佛才看清李桂姐一般,故作惊讶地掩口:「哎呀!原来是桂姐儿你呀?你这……倒是勤勉,深更半夜的就来给爷抚琴助兴了?可要仔细些,莫要吵扰大娘了。」

    大官人一听「吵扰大娘」几个字,眉头微蹙,这金莲说的确实有道理,便说道:「金莲儿说得也是。桂姐儿,你这琴……停了吧,月娘睡的浅,歇著吧。」

    李桂姐脸上的媚笑瞬间冻住,她恨恨地剜了潘金莲一眼:「是……奴家……思虑不周了。」说罢,悻悻地将琵琶推到一边。

    潘金莲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得意的笑意,她款步上前,走到大官人身边,路过竟然还顺吧把李桂姐放在石桌的汗巾子拿走。

    她伸出纤纤玉指,动作轻柔地用李桂姐的汗巾子沾了沾大官人额角、颈侧的汗珠,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爹爹练了这一身汗,晨露又重,仔细著了风寒。快些回房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才是正经。瞧这汗……楞个好闻,熏得奴.馋的慌儿」

    大官人一拍金莲的臀儿:「就你这个浪蹄子喜欢,走吧,去弄热水来,到你房里泡澡。」

    氤氲水汽,浓得化不开,弥漫在宽敞的浴房里,将那巨大的柏木浴桶笼得如瑶池仙境一般。

    潘金莲仗著先机,早一步卡住了近水楼台的位置。

    她一双柔荑,此刻正在大官人的太阳穴上细细揉捻。那指尖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将大官人习武后的疲惫揉得烟消云散。  

    大官人闭著眼,舒服得喉间溢出低沉的哼哼,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畅快。

    金莲儿唇角微翘,噙著一丝若有若无、却分明是胜利者的浅笑。

    眼波流转,如同浸了蜜的钩子,轻飘飘又带著十足的轻蔑,扫过那僵立在桶边、脸色已然铁青的李桂姐。

    李桂姐手中死死攥著那块被拧得不成样子的鸳鸯帕子,只觉眼前这浴桶,竟似铜墙铁壁,大官人偌大身子都在水里。

    只留给她一个孤零零的胳膊可堪伺候。

    她心中冷笑连连:这等争风吃醋的场面,打小在行院里耳濡目染,见识得还少么?也就只能拦一拦那没见识的老实头香菱罢了!对付金莲这等角色,须得使出些非常手段!

    念头至此,李桂姐忽地将手中那湿漉漉、沉甸甸的帕子往旁边黄铜架子上一甩,「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水汽中的旖旎宁静。

    紧接著,在潘金莲惊愕的目光和大官人被惊动而微微睁开的醉眼中,李桂姐双手抓住自己身上那件早已被水汽濡湿、紧贴肌肤的薄绸短衫领口,用力向两边一扯,脱了下来。

    她动作快得惊人,不等潘金莲反应过来,李桂姐已经手脚并用地蹬掉了脚上的软缎绣鞋,双手一撑桶沿,一条修长浑圆白生生的腿一抬——

    「噗通!」

    水花四溅!李桂姐整个人像一尾灵活又充满侵略性的白鱼,直接滑进了宽大的浴桶中!

    热水猛地激荡,花瓣和药草被冲得漂浮不定。

    大官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溅起的水花惊得彻底睁大了眼。

    潘金莲更是猝不及防,被溅起的热水打湿了鬓角和前襟,她下意识惊叫一声,后退半步。

    手忙脚乱地扶住桶沿才堪堪站稳,脸上那点得意之色瞬间化作了惊怒交加,柳眉倒竖,指著水中的李桂姐声道:「你……你这作死的小蹄子!

    李桂姐却像没听见。她入水的瞬间,身体就精准地沉了下去,借著水的浮力和自身的力量,灵活地一扭腰肢,竟直接挤到了大官人腿边!

    她那被热水浸泡得愈发滑腻柔韧的身体,带著惊人的热度和弹性,紧紧贴住了大官人。

    「爷~~~」李桂姐的声音在水汽氤氲中蒸腾得又湿又媚,带著一种豁出一切的放浪与娇嗲,尾音拖得长长,直钻进人心缝里。

    她仰起那张被热水蒸腾得越发娇艳欲滴的脸蛋儿,一双媚眼水光潋滟,直勾勾地锁住大官人:

    「奴家看您这大腿筋肉绷得死紧,光靠那几根细骨手指头捏弄,隔靴搔痒,哪能解得真乏?让奴家……用这身子骨儿,给您好好松快松快!」

    话音未落,她根本不给大官人和潘金莲反应的时间,双臂向后一展,反手撑住桶壁,腰肢猛地发力向下一沉!

    那臀峰带著她全身的重量和水流的力量,不偏不倚,重重地、又带著惊人弹性和韧劲地,压坐在了大官人结实的大腿肌肉上!

    李桂姐双手撑著澡盆两侧,竟是以整个娇躯为砧,臀骨为锤辅以软糯,用全身的重量和扭动的力道,去松解大官人腿上那虬结疲劳的筋骨!

    潘金莲在旁,眼都看直了!

    心内恰似滚油煎、醋泼了、炭火烧!

    真个是阎罗殿前翻生死簿——开眼了!

    这没廉耻的小淫妇儿!竟藏著这等浪手段?

    自个给老爷按摩了不少,揉搓捏按只道是手上功夫,万不想还有这等营生!

    呸!这分明是行院里压箱底的秘传功夫!!

    好好好!

    只道是甚么通天的本事?

    欺负老娘便学不会?

    你且等著!

    论起你那腚,还没老娘一半肥圆!

    等著老娘青出于蓝,胜你十倍,到时候臊臊你的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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