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玄岳逆旅少年逐梦
夜色如墨,渐渐吞噬了最后一丝霞光。天宇像灵巧的松鼠,顺着千年古榕盘虬的树根向上攀爬。粗糙的树皮刮擦着掌心,气根拂过脸颊时带来阵阵凉意。树冠间垂落的气根如天然的帘幕,将他的身影隐入黑暗。远处传来野兽低沉的咆哮,声浪震得树叶簌簌作响,却无法动摇少年分毫。他倚着粗壮的树干,背靠着历经千年风雨的年轮,望着枝叶间洒落的点点星光,那些如碎钻般的光芒,与记忆中老乞丐讲述的故事渐渐重叠。
"万物皆为天地刍狗,唯有融入自然,方能洞悉大道。"苍穹圣皇的箴言在耳畔回响。山风掠过树梢,带来远处瀑布的轰鸣,宛如大地的心跳。天宇闭上眼睛,任由带着露水的山风拂过脸庞,感受着山林间流转的灵气。他的呼吸渐渐与风声同步,心跳与兽吼共鸣,每一片飘落的树叶、每一只振翅的飞鸟、每一声低沉的兽吼,都成了大自然谱写的生命乐章。
在这片广袤的天地间,少年终于明白,自己不再是那个在市井中流浪的孤儿。他是山林的孩子,是天地的旅人,即将在这方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土地上,用勇气和信念,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而此刻,他要做的,就是在这棵见证了无数岁月的古榕下,伴着星光与虫鸣,沉入一场关于未来的美梦。
当第一片沾着晨露的蛛网糊在脸上时,天宇才惊觉自己已然踏入了玄天山脉的腹地。潮湿的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混合着苔藓发酵的酸腐味,与不知何处传来的兽类腥臊在鼻腔里炸开。树冠如同巨兽的利齿,将阳光撕成细碎的金箔,那些光斑跌落在布满青苔的岩石上,忽明忽暗地跳跃着,像极了山神戏弄闯入者的眼睛。空气里浮动的每一粒尘埃都裹着危险的气息,仿佛在耳畔呢喃:这里既是藏满珍宝的宝库,也是吞噬生命的巨口。
暮色如同泼翻的墨砚,将天空染成深沉的紫黑色。天宇刚在溪流边架好简易的火堆,灌木丛中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跃上身旁的古松,粗糙的树皮擦过掌心,火辣辣的痛感却比不上背后瞬间竖起的寒毛。三只豺狼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幽绿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如同鬼火明灭,涎水顺着尖锐的獠牙滴落,在月光下拉出细长的银丝。它们弓起的脊背肌肉虬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丧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盛宴。
"呼——"为首的豺狼率先发动攻击,利箭般冲向树干。天宇猛地抽出腰间短刃,寒光与兽爪相撞的刹那,火星四溅。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豺狼的獠牙离咽喉不过三寸,腥臭的气息喷在脸上如同滚烫的毒液;而自己颤抖的指尖,只要稍有差池,就会成为这场猎杀的注脚。这场生死博弈中,丛林法则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怜悯,没有侥幸,只有弱肉强食的永恒真理。
沿着蜿蜒的山道前行,岩壁上的景象令人不寒而栗。风干的兽骨与锈迹斑斑的刀剑纠缠在一起,有的剑刃还深深嵌在兽头骨缝中,仿佛在诉说着最后的惨烈搏斗。褪色的布条缠绕在枯枝上,随着山风飘荡,像是死者未散的冤魂。曾有人在这里留下豪言壮语,怀揣着一夜暴富的美梦踏入这片禁区,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为食物链的一环;也有人背着沉甸甸的兽皮凯旋而归,代价却是同伴被撕碎的残肢。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不过是一步之遥。
山风掠过山谷,带来远处瀑布的轰鸣,却盖不住近处豺狼的低吼。天宇握紧手中的短刃,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在这片野性的天地里,他终于明白: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成为比野兽更凶狠的猎手;想要揭开山脉深处的秘密,就必须先跨越这道由鲜血与恐惧铸就的门槛。而此刻,战斗才刚刚开始。
暮色将山林浸染成浓稠的墨色,天宇背靠布满苔藓的巨岩,指尖反复摩挲着短刃的鲨鱼皮握柄。玄气如蛰伏的银蛇,在经脉中蜿蜒游走,带来微微发麻的灼痛。他凝视着灌木丛中忽明忽暗的幽绿光点——那是豺狼群尚未散去的眼睛,像极了淬毒的翡翠。若不是三年来在破庙中日夜苦修,将境界推至玄兵境,此刻的他恐怕早已成为这些野兽腹中的残渣。
这片玄天山脉就像一架精准的天平,用生存与死亡称量着每一个闯入者的分量。正午时分,迁徙的角马群如黑色洪流席卷而过,大地在铁蹄下震颤,碎石迸溅的声响仿佛战鼓轰鸣;云马踏着薄雾掠过山涧,四蹄腾起的不是尘土,而是细碎的银光;就连雪兔竖起耳朵的刹那,周身都会泛起半透明的光晕,眨眼间便消失在交错的藤蔓中。杂书上记载的猛兽绝技,此刻都化作真实的威胁:黑豹能在阴影中瞬间凝结实体,烈鸟振翅时羽尖迸发的火焰能将整片松林点燃,巨蟒缠绕时的力道,足以将青石碾成齑粉。
然而危机四伏的表象下,藏着天地最慷慨的馈赠。当黎明前的黑暗达到极致,第一缕朝阳如金色利剑刺破云层,万道霞光倾泻在层峦叠嶂之间。千年古树的树冠被染成流动的翡翠,叶尖的露珠折射出七彩虹光;黄昏降临时,归巢的鸟群遮天蔽日,它们的羽翼在夕阳下变换着赤金与绛紫,宛如天神抖落的锦缎。山涧轰鸣与百鸟啁啾交织,构成一首震人心魄的自然交响。
仰望星空的刹那,天宇的识海突然翻涌如沸。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南方周天运转图完美重合。那些困扰他数月的修炼瓶颈,如同被烈日炙烤的薄冰,在纯粹的天地之力冲击下轰然碎裂。他纵身跃上最高的云杉,粗粝的树皮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年轮交错的枝干上,竟绽放出幽蓝的光焰。
盘坐在横生的枝桠间,天宇张开双臂,任由带着松针清香的山风灌入肺腑。每一次吐纳,都有细碎的金色光点顺着毛孔渗入丹田,仿佛在与天地进行某种古老的对话。月光爬上他的肩头时,经脉中的玄气突然沸腾,如决堤的江河般冲破最后一道阻碍。两个时辰的修炼恍若一瞬,当他睁开双眼,瞳孔深处流转着星河般的璀璨,原本滞涩的玄气运转,此刻已如丝绸般顺滑。远处传来妖兽的长鸣,却再也无法撼动他分毫——因为在这片与天地共鸣的山林中,他已然触摸到了更高境界的门槛。
天宇站在断崖边缘,猎猎山风掀起他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摆,仿佛要将他卷入脚下翻涌的云海。千丈深渊下,苍青色的山林如同巨兽身上的鳞片,在夕阳下泛着幽光。他摩挲着怀中微微发烫的《苍穹圣皇诀》残卷,瞳孔里跳动的炽热几乎要烧穿暮色——这片看似危机四伏的玄天山脉,在他眼中早已化作棋盘,每一处险峰、每一条溪流,都是等待落子的战略要地。
"若能召集伙伴,建立起狩猎小队..."他喃喃自语,声音被山风撕成碎片又重组。想象中,一支身着统一皮甲的队伍踏着晨雾进山,腰间的刀剑与腰间的兽骨铃铛碰撞出铿锵节奏,惊起成片飞鸟。他们不再是单打独斗的猎物,而是纵横山林的狼群,用默契的战术分割猎物,用染血的刀刃书写传奇。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顺着山脉的褶皱缓缓流淌。天宇背靠千年古榕,粗糙的树皮硌得后背生疼,却比不上心中翻涌的滚烫。古榕气根垂落如帘,将他笼罩在暗金色的余晖中,恍若置身燃烧的囚笼。最后一缕残阳被山峦吞噬时,天际裂开一道猩红的伤口,像是天地对他野心的回应。山风掠过树梢,卷起的林涛声时而如冷笑,时而如战鼓,震得他耳膜发麻。
他的思绪突然穿透时空,回到城西那座漏风的破庙。记忆中的场景鲜活如昨:寒冬腊月,十几个乞儿挤在发霉的草堆里,单薄的衣料挡不住穿堂风,冻得发紫的脚趾头在稻草间若隐若现。那个总把发霉馒头让给他的阿虎,此刻正蜷缩在墙角,饿得连抓虱子的力气都没有;还有眼睛亮晶晶的小柔,总爱用树枝在地上画些奇奇怪怪的符文......
"这里将是我崛起的基石。"天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他凝视着古榕扭曲盘旋的根系,那些深入地底的枝桠如同盘桓的巨蟒,突然顿悟——真正的强者,不正是要像老树般,把根基扎进最贫瘠的土壤?破庙中的乞儿们,看似羸弱不堪,却有着比世家子弟更坚韧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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