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水声(六千字大章)
房间内,气氛怪异。
石雨渘衣襟轻解,将江木的脑袋轻轻揽在怀中,指尖一下一下顺着他的鬓发,神情温柔。
她的脸颊有些彤红。
好在有了之前几次习惯,哪怕现在屋内还有别人,也能镇定许多。
主要是对江木的关切压过了一切。
唐锦娴在旁边站着,杏眸绷大,一脸不可思议。
这……这成何体统?
哪有这样治病的?
望着宛若婴儿般的江木,唐锦娴耳尖浮上一层粉霞。
这抹粉霞先是一点,随即沿着颈窝一路烧进衣领,像有人在她皮肤底下点了一盏小小的灯,晕开一片诱人的粉霞。
“真是不知羞!”
唐锦娴在心里啐了一口。
此刻她甚至都怀疑,这个叫石雨渘的邻家女,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显露两人关系。
是因为看到木江亲近她这个大美女上司?
所以宣誓主权?
果然,越是瞧着温柔似水的女子,心思便越是深沉难测。
只是,当看到之前还痛苦的江木,此刻竟真的在那香玉怀抱中渐渐舒缓了眉宇,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大软糖不由惊住了。
竟然……真的有用?
唐锦娴表情有些诧异。
望着温柔似水,不掺一点杂念的石雨渘,女人先前生出的怀疑又混杂进一种更复杂的情绪里,让她心口微微发闷。
都这样治病了,两人还有啥纯洁可言。
难怪每次她来的时候,石雨渘总在江木的房间里。
这臭小子。
还说什么邻家大姐姐。
骗鬼呢!
听着嗦嗦嗦的声音,一股热意窜上她的身子。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般直勾勾地望着人家亲近的姿态,实在是不合礼数。
于是准备出去。
可走到门口,还是停住了脚步。
不行!
对方这是在治病,有啥可避讳的。
再者,若是这小子待会儿病情反复,突然失控,伤着了这位柔弱的石姑娘又当如何?
大软糖成功说服了自己。
不走了!
“他以前经常这么犯病吗?”
唐锦娴没话找话。
石雨渘摇了摇螓首,空出一只手比划着手语:“小江在查案的时候,偶尔会如此。”
虽然对于手语唐锦娴看不太懂,但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这小子肯定又用灵媒感应了。
女人心头顿时窜起一股火。
她明明再三告诫过,使用这种能力会折损寿元,他怎么就半点不听劝?
臭小子,就该找个人管管。
意识到石雨渘现在在喂巨婴,不方便聊天,她也就不吭声了。
坐在椅子上,默默喝着茶水。
一派漠然的模样。
只是眼角余光,总是不受控制地,悄悄往床边那幅“母子相依”的画卷上瞟。
羞涩、狐疑、酸意,乱七八糟的情绪总能一层层叠上去。
脸上偏要装得云淡风轻。
青衣坐在横梁上,晃动着洁白的小脚儿,饶有兴趣的望着屋内二女。
“这小郎君的桃花运不错呀。”
青衣轻轻飘到唐锦娴面前,凑近对方,仔细盯着那张绝美如玉瓷的脸蛋,啧啧道,
“瞧着也是个内媚的妙人儿,若真被那小子尝了鲜,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想到之前被江木戏耍跳脱衣戏,她眼珠一转。
“你欺负姐姐,姐姐欺负你的红颜,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她又凑近了一些。
“叭——”
在唐锦娴脸蛋上“亲”了一下。
嗯,先替那小子亲了。
亲完后,青衣又飘到了石雨渘面前,打算如法炮制。
可就在红唇靠近对方脸蛋时,青衣忽然察觉到自己魂体不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魂体直接炸开。
刹那间,便魂飞魄散!
好在有东皇太初铃的护佑,碎开的魂体被尽数吸入铃铛。
屋内的二女自然不晓得一个骚鬼差点灭了。
看着石雨渘环在江木头侧的手腕滑到对方低垂的睫毛,再滑到江木因为痛苦,偶尔微蹙着的眉心温柔抚慰时,唐锦娴心口更闷了。
视线每停留一秒,她眸色便暗一分。
好在等江木呼吸平稳,恢复正常后,石雨渘便结束了“治疗”。
“行了?”
唐锦娴连忙问道。
石雨渘整理好衣襟,点了点小脑袋,比划手语:“一会儿小江就醒了。”
唐锦娴松了口气。
望着榻上依旧昏迷的江木,唐锦娴犹豫再三,还是轻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斟酌:
“石姑娘,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般……这般亲近,是否有些……于礼不合?”
她终究没能把话说得太直白。
石雨渘俏脸一红。
她沉默了片刻,纤指再次轻轻舞动,比划道:
“我天生是哑巴,又无法生育,还需照料弟弟妹妹。此生大概是嫁不出去了。小江于我,便如同亲弟弟一般,我……不觉得这有什么。”
望着美目温柔的石雨渘,唐锦娴心情复杂。
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女人。
江木这辈子能有这么一位邻家大姐姐倾心相待,也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因为要给妹妹弟弟做饭,石雨渘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留下唐锦娴独自守着。
而在石雨渘离开不久,江木苏醒过来。
“咦?唐掌司?”
当看清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唐锦娴,江木很是惊讶,
“您怎么在这儿?”
唐锦娴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见他的确像是刚苏醒过来的模样,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忽然淡了些。
“案发现场赶过去时,却见你昏倒在巷内,只好先将你送回住处。”
江木挠挠头,冲她咧嘴一笑:“多谢唐大人救命之恩,改日请你吃桂花糕。”
“少来这套。”
唐锦娴轻哼,放下茶盏,腰肢一扭,坐到榻沿,裙摆铺开成一朵浅紫的睡莲,直勾勾盯着他,“是不是用灵媒感应了?”
闻着近在咫尺的熟媚香气,江木摇头否认:“没有。”
“木江,你别以为自己有了灵媒能力,就是上天眷顾。有得必有失,这东西用的次数多了,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锦娴语气严厉道。
江木用力点头:“大人教诲的是,属下铭记于心。往后定当谨慎,绝不再轻易涉险。多谢大人关心。”
“谁关心你了。”
女人俏脸微热,别开视线,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顺手抓过旁边的茶盏,借氤氲的热气掩住微微发烫的脸颊。
稳了稳心神,唐锦娴回归正题:
“那具巷内老人的尸身的身份已核实清楚,是小胡村的一名二十岁的年轻女子,独自在家时失踪。”
江木收了笑意,眸底澄明:
“凶手是精心挑选目标的。他先是物色合适的人选,然后才动手。受害者皆是年轻女子,他利用那件诡异的‘苹果’灵物,汲取她们的寿元。”
江木并未向唐锦娴透露,自己在“天机溯影”中所见的那个神秘斗篷男子。
“不错。”
唐锦娴点头跟着分析道,
“不过,若仅仅是为了吸取寿元,男子或孩童也无不可,他却偏偏只选择女子,这说明他的灵物能力,或者他自身,存在某种限制。”
“某种限制……苹果……”
江木眸光闪烁,忽然想到了什么。
记得在玄冥世界里,似乎有一种珍果,具有驻颜的奇效。
好像就叫“驻颜果”。
莫非是它?
两人又就案情细节讨论了一会儿,唐锦娴见江木确实已无大碍,便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她脚步微顿,似是不经意问道:“你知道自己是如何苏醒过来的吗?”
江木一脸茫然:
“不是大人送我回来的么?我一直在昏迷,醒来就看到你。”
“……罢了。”
唐锦娴欲言又止,终究推门而去。
待对方抹窈窕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江木脸上茫然无知的神情慢慢褪去。
“没想到雨渘姐,竟会用这种法子替我缓解反噬……”
他摸摸鼻尖,似乎仍残留着淡淡香气。
其实在石雨渘将他揽入怀中后不久,他便已恢复了意识。
只是身体一时仍处于僵麻状态,无法动弹。
加上对方温暖的触感与鼻尖萦绕的馨香实在让人迷醉,出于男性本能,他最终选择了继续“昏迷”。
没办法,雨渘姐就是香。
坐了片刻,江木将脑中那些旖旎的念头驱散,开始梳理起案情的诸多疑点。
“凶手竟然是个男人。”
江木回想那个神秘的斗篷男人,内心很奇怪。
从石雨渘和那些受害者家人朋友的描述,是一个老妇人才对。
莫非是团体作案?
他拿来本子,将线索先记录下来。
虽然未能窥见凶手的真容,但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总归不是全无收获。
等等!
声音?!
江木猛地坐起身来。
他用力揉着额头,回想那人的声音,眉头拧成“川”字,喃喃道:
“那个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对,一定听过。”
倏然,他瞳孔收缩:“是他?!”
他想起来了。
前段时间在崇天观大殿之内,与他有过一番论道交锋的,除了最初那个年轻人,还有第二位不速之客。
那人的声音,与今日所闻,竟有七八分相似。
究竟是不是他?
江木一时也难以下结论。
临近傍晚时分,芙蓉斋的掌柜忽然登门来访,手里提着两个沉甸的大木盒。
说是奉桃夫人之命,前来送上分红。
留下盒子后,掌柜便告辞离去。
江木打开盒盖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竟是满满两大盒金光灿灿的金粉!
这分量,远远超出了分红的份额。
想来是那位八尺夫人感念他上次的救命之恩,在分红之外,又额外添了一份厚礼。
“太好了。”
江木心情大好。
这些金粉,江木不仅可用来绘制高级符箓,更能用以润养东皇太初铃。
东皇太初铃使用次数是有限的。
每多用一次,铃身上的符文便会模糊一分,无法再发挥出实力。必须等一段时间润养好了,才能施展出威能。
眼下有了这些金粉时时润养,修复起来便能事半功倍。
“突然感觉,桃夫人比大软糖更香。”
望着眼前熠熠生辉的金粉,江木心头莫名涌起一个念头。
要不……
考虑抱紧桃夫人这条更粗的“金大腿”?
——
次日,江木动身前往崇天观,打算找文鹤道长探听一下那人的底细。
这一次,他还带上了小不点石霜穗。
没办法,这小家伙近日来缠他缠得紧,非要他兑现带她出去玩的承诺。
江木推脱了几次,惹得小丫头很不满。
今日一早还没起床,这丫头就跑进来抱住他的腿,任凭他好说歹说,甚至在他上厕所手时都不肯撒手。
江木无奈,只得将她一并带上。
“老大,崇天观是干什么吃的。”
“老大,观里有没有专吃小孩的妖怪?会吃我吗?我以后也想当个妖精,厉害的那种!”
“老大,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
一路上,兴奋雀跃的石霜穗叽叽喳喳,小嘴就没停过。
结果山路才爬了一半,她便不肯走了。
最终,还是由江木将她背在了背上。
那只大白鹅则雄赳赳地跟在后面,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遇见路过的野猫山雀,便扑棱着翅膀追上去一顿乱啄。
俨然一副山中恶霸的架势。
因着上次来访混了个脸熟,江木简单出示令牌禀明来意后,便带着石霜穗前往鸿远峰。
当走上连接两峰之间的铁索长桥时,原本叽喳不休的石霜穗却突然没了声。
江木心下奇怪。
扭头一看,只见小丫头紧闭着双眼,小脸煞白,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
江木乐了。
原来这小丫头,竟也有恐高的时候。
走过铁索桥,石霜穗紧绷的小身子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的小手依然揪着江木肩膀处的衣袖,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老大,你说的没错,这里真有妖怪啊。”
“什么妖怪?”
江木一头雾水。
石霜穗朝桥下指了指:
“你没看见吗?刚才桥下面,全是张牙舞爪的妖怪,一个个的可凶啦。”
江木回头瞅去。
铁桥下方唯有淡淡的云雾缭绕。
山风过处,空寂幽深,哪有什么妖怪的影子?
“啪!”
江木随手在石霜穗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没好气道:“再胡说八道把你丢下去,一天天的,就知道乱扯。”
“我没胡说啊。”
石霜穗委屈地扁起了小嘴。
这时,小海从院内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位衣着颇为鲜亮的妇人。
江木瞧着这妇人有些面熟。
仔细一想,是郁香楼的老板娘。
之前为石宝碌脱罪查案时,与她打过两次照面。
那老鸨也认出了江木,只当他是来办公务的,并未在意,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老鸨眉宇间,却凝着一抹愁绪。
小海见到江木,眼前顿时一亮,快步上前道:“木公子,您是来寻师父和师祖的吗?”
江木笑道:“正是,有些事想向他们请教。”
“师祖他老人家外出会友未归,不过师父在观内,我引您过去。”
小海热情地说道。
那老鸨却急忙扯住小海的衣袖:“小仙长,您看我刚才说的那事……”
“放心吧大娘,待阿秋师兄回来,便立刻去您那儿做法事。驱邪镇煞这方面,他可是行家。”
小海安抚道。
“那……那还要等多久?”
“就这几日,放宽心,出不了岔子的。”
好不容易将忧心忡忡的老鸨劝走,小海这才转向江木,无奈地解释道:
“是郁香楼的老鸨。前些日子有个姑娘想不开,在房里上了吊,估摸着是客人玩得过火了。之后便传言那地方不太平,闹鬼,非得央我们去做场法事,驱驱邪。”
上吊?
江木有些无语。
这郁香楼,还真是风波不断。
在小海的带领下,江木很快见到了文鹤道长。
对方正趴在桌案上,全神贯注临摹着江木上次送来的那两张符箓样本。
桌案一旁堆积的成品与半成品符纸。
摞起来都有半人高了。
看到江木到来,文鹤道长如同见了亲爹,热情的不得了。
江木生怕他又要拉着自己探讨符箓之道,赶忙切入正题:
“文鹤道长,上次我来贵观时,偶然遇见一人,身形大概这般高矮……”
他将那人的体貌特征详细描述了一番。
文鹤道长听罢,笑道:“您说的,想必是木先生了。”
“木先生?”
“不错,他名叫木卿衫,与家师也算是旧相识。”
文鹤道长解释道,“很有学问的一个人,曾在白阳学宫担任过客座学士,素有‘书海通明’之雅誉。”
听到这里,江木意识到那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是个乌龙。
显然最开始那个年轻人,误以为他是“木卿衫”,才说出那番挑衅之话。
然而,从文鹤道长口中进一步了解了此人的生平性情后,江木又觉得,他不太像是会做出那等凶残之事的恶徒。
会不会是自己多想了?
问出了木卿衫的住址,江木还是决定亲自前往探查一番。
考虑到可能存在的风险,他本想将石霜穗先送回家里去。
谁知这小丫头一听要回去,立刻使出浑身解数,闹着不肯,嚷嚷着说好了要玩一整天的。
江木没辙,考虑到木卿衫的家离崇天观并不远,便将小丫头暂时托付在观中玩耍,约定调查完毕后再来接她。
小丫头起初还不情愿,可当小海拿出些精巧的木马,竹蜻蜓等玩具后,立刻便把江木抛到了九霄云外,欢天喜地地玩去了。
江木嘱咐了小丫头几句,便离开了崇天观。
顺便也带走了大鹅。
主要是怕这“鹅霸”在观内横行无忌,毕竟观中还豢养着不少珍稀禽鸟。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一人一鹅来到了木卿衫的宅院外。
却见院门紧锁,显然主人外出了。
江木犹豫了一下,直接翻墙而入。
大白鹅见状,也扑棱着翅膀,轻松越过了墙头。
不料院内还拴着一条膘肥体壮的大黄狗。
那黄狗见有生人闯入,本能便要狂吠。然而,它刚张开嘴,牙都还没呲出来,便被随后飞进来的大白鹅一翅膀扇倒在地!
“嘎嘎……”
大白鹅一脚踩在狗头上,吓得后者瑟瑟发抖,呜咽着不敢起身。
江木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大鹅……究竟是哪儿来的秀儿?
该不会真是从玄冥界溜出来的什么妖兽吧?
他示意大白鹅看好那黄狗,自己则开始在院内仔细查探起来。
很快,他的目光便被院中一棵叶片落尽,显得有些光秃秃的果树吸引了。
“果树……”
江木心下一沉。
他拿出铃铛,想摇出青衣帮忙调查屋子。
可戏精女鬼此刻却像是睡死了一般,任凭他如何摇晃,都没有半点反应。
江木只好一间间自己调查。
虽然房门大多上锁,但凭借穿墙术,倒也难不住他。
江木先进入了主屋调查。
里面布置简单,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床头整整齐齐叠放着几件女子的旧衣,看情形,木卿衫应该是一个人生活。
之前从文鹤道长口中,江木已经得知了此人的基本状况。
他原本有一位恩爱非常的妻子,可惜去年染病去世。
木卿衫为此一度消沉颓废,终日借酒浇愁。
直到近两个月,他才似乎渐渐从悲痛中走出,重新振作起来。
看到他这样子,朋友们都很高兴。
鸿远真人特意邀他前去,本意也是想让他散散心,顺便教训一下文华山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却不料撞上了江木这个“反派大魔头”。
望着书桌上那些写给妻子的情诗,江木喃喃道:“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完全走出去。”
在主屋没查到什么,江木又去其他屋子调查。
而当进入厨房后,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重的阴气。”
江木心中一凛,目光巡视间,蓦然落在了水缸上。
他屏住呼吸,缓缓朝水缸走去。
就在这时,院门忽然响起了开锁声。
木卿衫回来了!
江木心头一惊,下意识反手将厨房的门轻轻掩上。
厨房瞬间黑了下来。
透过门缝,他看到那只大白鹅直接钻进了狗窝。
而大狗回头看看自己的窝,再看看进入院子的主人,最终选择沉默,将脑袋埋在了前爪之间。
就在江木感慨大白鹅的机灵时,他忽然听到身后的水缸,传来哗啦的轻微水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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