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焚窝弃巷逃生死,雪夜逢君解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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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棚内,篝火舔舐着锅底。
浓郁的肉香与血腥味、石灰粉的刺鼻气息、金疮药的苦涩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沉重的氛围。
铁锅里翻滚的肉块是最后的存粮,汤面上漂浮着珍贵的油星。
围坐在火堆旁的汉子们,沉默地撕咬着肉块,吞咽着滚烫的肉汤。
脸上还残留着血污、淤青和激战后的疲惫,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滚烫火焰。
赵虎用一块破布仔细擦拭着从疤脸手下缴获的砍刀。
刀锋映着火光,寒芒闪烁。
铁牛大口啃着肉骨头,后背被刀锋划开的伤口已经草草包扎,渗出的血迹在破棉袄上晕开暗红。
老陈小心地给一个被石灰灼伤了眼睛的新人清洗上药,动作笨拙却异常专注。
栓子抱着膝盖,小口喝着热汤,眼睛红肿,显然哭过,但眼神里已没了之前的惊惶,只剩下一种被淬炼过的、狼崽子般的凶狠。
苏晚照靠坐在角落的草堆上,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筋骨。
她没有吃肉,只是捧着一碗滚烫的热水,小口啜饮着。
热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驱不散心底那冰封的寒意和巨大的压力。
她的目光扫过这狭小、破败、却刚刚经历了生死搏杀的窝棚。
扫过这些为她浴血奋战、将身家性命都系于她一人之身的汉子们。
疤脸虽然败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
苏月华得知消息,只会更加疯狂。
黑虎帮的报复。
四海镖局的暗箭。
甚至可能牵扯出萧珩那深不可测的目光……
这泥腿巷,已成死地!
不能再留!
必须立刻撤离!
趁着风雪,趁着夜色,趁着疤脸受伤、黑虎帮暂时混乱的间隙!
“铁牛,赵虎。”苏晚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窝棚内所有的咀嚼声和低语。
所有人都抬起头,目光聚焦在她苍白的脸上。
“立刻清点所有东西!”苏晚照语速飞快,眼神锐利如刀。
“五个新做的‘灰暖芦棉箱’,是命根子!必须带走!”
“所有做好的灰暖包,全部打包!”
“地辛姜粉、剩下的生石灰、芦花、捶好的旧棉絮,能带多少带多少!”
“工具!契书!账本!一点都不能落下!”
“食物……剩下的肉汤分掉喝了!其他能带的干粮带上!”
窝棚内瞬间行动起来!
没有质疑,没有犹豫。
铁牛和赵虎立刻带人开始拆卸、捆绑那五个沉重的保温箱。
老陈指挥着几个伤势较轻的,麻利地将材料分装进能找到的所有破麻袋、破筐里。
栓子像只小耗子,飞快地收拾着散落的契书、账本、笔墨,用油布仔细包好。
“姑娘,那几个杂碎怎么办?”赵虎指了指隔壁草棚,那里关着几个被石灰灼伤眼睛、捆得结结实实的俘虏。
苏晚照眼中寒光一闪。
留着是祸害!
但杀了……动静太大,后患无穷。
“老陈,”她看向经验最丰富的老者,“你带两个人,把他们嘴堵死,捆得更结实些,丢到巷尾最深的臭水沟里!雪这么大,一时半会儿冻不死,也爬不出来!等天亮了,自然有人发现。记住,手脚干净!”
“明白!”老陈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立刻点了两个人去了。
窝棚里只剩下拆卸、打包的窸窣声和粗重的喘息。
气氛凝重而急迫。
每个人都清楚,这是在跟死亡赛跑。
苏晚照挣扎着起身,走到那堆篝火旁。
她拿起一根燃烧的柴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穿越以来所有挣扎、屈辱、希望和血火的破败之地。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将燃烧的柴火,狠狠捅进了角落堆积的、沾满血迹和石灰的破棉絮、干草堆里!
“呼啦!”
火焰瞬间腾起!
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易燃物。
火苗迅速蹿高,映红了窝棚内每一张惊愕的脸!
“姑娘!您这是……”铁牛惊呼。
“断后!”苏晚照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映着火光的眼神如同淬火的寒冰,“烧了!一点痕迹不留!让他们以为我们全死在里面了!快走!”
火光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后的告别。
浓烟开始弥漫,热浪扑面而来!
“走!”赵虎一声低吼,扛起一个沉重的保温箱,率先冲出了窝棚!
其他人如梦初醒,纷纷扛起箱笼、包裹,互相搀扶着伤员,如同决堤的洪流,涌入了门外呼啸的风雪之中!
苏晚照最后一个离开。
她站在窝棚门口,风雪猛烈地扑打在身上。
身后,是冲天而起的火焰,吞噬着那个曾经名为“家”的破败角落。
炽热的气流推着她向前,浓烟呛得她连连咳嗽,后背的伤口在奔跑中撕裂般疼痛。
她没有回头。
泥腿巷在风雪和火光中扭曲、模糊,最终被远远抛在身后,成为一片黑暗背景中跳动的、不祥的红点。
风雪更大了。
天地间一片混沌的惨白,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卷着,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脸上、身上。
能见度不足十步,脚下是深可及膝的积雪,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二十来人的队伍,在风雪中艰难跋涉。
赵虎和铁牛扛着最重的保温箱走在最前面,如同开路的蛮牛,在厚厚的积雪中硬生生趟出一条路来。
后面的人扛着包裹、搀扶着伤员,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沉重的喘息声、压抑的咳嗽声、脚下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如此微弱。
苏晚照被栓子和一个叫二狗的新人架着胳膊,几乎是被拖着走。
后背的伤口每一次颠簸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失血和寒冷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模糊的边缘挣扎。
她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用剧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不能倒!
绝不能倒!
她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她倒下了,这支刚刚凝聚、刚刚浴血、却一无所有的队伍,立刻就会分崩离析,冻毙在这茫茫风雪之中!
“姑……姑娘,坚持住!”栓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脸冻得发紫,却死死抓着苏晚照的胳膊。
“放……放心,死不了……”苏晚照的声音微弱,却异常坚定。
她目光扫过风雪中艰难前行的队伍,看到铁牛宽阔的后背被雪覆盖,看到赵虎裸露的手腕冻得青紫,看到老陈佝偻着腰,还在努力搀扶一个崴了脚的同伴……
一股强大的责任感如同暖流,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赵……赵虎!”她嘶哑地喊道。
“姑娘!”赵虎立刻停下脚步,抹了把脸上的雪。
“还……还有多远?”
“快了!姑娘!再……再坚持一下!前面……前面就是南城墙根!我记得……记得那边有几间废弃的土坯房!能挡风!”赵虎的声音在风雪中断断续续,却带着希望。
南城墙根……
苏晚照脑中飞速回忆着栓子之前打探过的地图。
那里靠近贫民窟边缘,比泥腿巷更偏僻荒凉,但确实有几排废弃的棚屋,据说是以前修城墙的民夫住的。
虽然破败,但至少能遮风挡雪!
“好……加快速度!”苏晚照咬牙命令。
队伍再次在风雪中艰难蠕动。
每一步都像在泥沼中跋涉。
寒风如同刀子,刮过裸露的皮肤,带走仅存的热量。
几个伤势较重的汉子已经开始打晃,全靠同伴死死架住。
就在所有人都感觉体力即将耗尽,意识快要被冻僵的时候。
“看!前面!”
赵虎猛地吼了一声,声音带着狂喜!
透过迷蒙的风雪,隐约可见一道高大、斑驳、如同巨龙般蜿蜒的城墙黑影!
而在城墙脚下,风雪稍弱处,几排低矮、破败、如同被遗忘的坟包般的土坯房轮廓,终于显现出来!
“到了!我们到了!”
队伍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求生的本能压榨出最后的力量。
众人跌跌撞撞地朝着那排土坯房冲去!
房子比想象的更破败。
大部分屋顶坍塌,门窗朽烂,寒风毫无阻碍地在空荡的屋子里穿行。
但其中一间稍大的土坯房,竟奇迹般地保留了大半的屋顶和相对完好的门窗框架!
“快!进去!”赵虎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率先冲了进去。
铁牛等人紧随其后。
一股浓重的霉味、灰尘味和冰冷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屋里空空荡荡,地面坑洼不平,积着厚厚的灰尘和碎瓦砾。
但至少,风小了!雪停了!一个真正的、能暂时容身的“空间”!
“关门!堵住缝隙!”苏晚照被架进屋子,立刻嘶声下令。
铁牛和赵虎立刻用找到的破木板、碎石块,死死堵住门窗的破洞。
其他人则七手八脚地清理出一片相对干净的地面。
“生火!快生火!”老陈的声音都在发抖。
众人慌忙寻找能引火的干草、朽木。
栓子从怀里掏出小心翼翼保存的火石火镰,哆哆嗦嗦地尝试点火。
“嚓……嚓……”火星在冰冷的空气中明灭不定,几次都未能点燃潮湿的引火物。
绝望的气息开始在冰冷的屋子里弥漫。
没有火,所有人都会被活活冻死!
苏晚照蜷缩在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寒意让她意识模糊。
她看着栓子一次次徒劳地尝试,看着汉子们冻得发青的脸和绝望的眼神,心中一片冰凉。
难道……真的要冻死在这里?
不!
绝不!
就在这绝望的关头。
“砰!”
那扇被堵死的破门,竟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寒风裹挟着雪片再次灌入!
所有人瞬间警觉!
赵虎和铁牛抄起家伙,眼神凶狠地盯向门口!
风雪弥漫的门口,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袍,肩上落满了厚厚的雪,如同一个雪人。
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布包,布包边缘沾着泥泞。
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沉静如同寒潭映月,仿佛穿越了漫天风雪,精准地落在了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意识模糊的苏晚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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