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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辽东起风云,魏忠贤驾到


崇祯三年,七月末,金州地峡北边的乱石滩。

    入了秋,天看着是高了,云也薄了,大部分时间都万里无云,空空荡荡。

    这乱石滩,却热闹得不像话。

    “轰!”

    一声闷响,震得地皮都发颤。一发六斤炮弹砸在百步外的那堵矮土墙上,啃下去好大一块,墙后头立刻传来鬼哭狼嚎。

    “轰!轰!”又是两炮。那土墙晃了晃,缺口更大了,土坷垃哗啦啦往下掉。

    黄得功蹲在一个土坡后面,他眯着眼,目不转睛地朝前看着。

    “打得好!别吝啬火药,照着那口子,给老子继续轰!把将军炮也拉上来,换霰弹,让墙后的鞑子痛快痛快!”他扯开嗓门大吼,声音中透着热切。

    “军门!”一个哨官猫着腰跑过来,“那些假夷学乖了,缩在墙后不露头!可左边那片割过高粱的茬子地旁边有动静,人影晃悠,应该是盖州、海州过来的援兵,人不少,里头还夹着真鞑子的正红旗!”

    黄得功眼皮都没抬一下。“老子在这儿敲锣打鼓,不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真奴来了多少?”

    “看旗号甲仗,最多一个牛录,披甲的真奴大概三五十个,剩下的看着像投充包衣,领头的是个壮汉,跟个狗熊似的,瞅着挺凶。”

    “呵,”黄得功冷笑一声,“代善老狗,舍得把看家的真奴也扔出来装声势了?好!传令!前面的火铳队,给老子盯死高粱茬子地边上,压住他们,别让他们舒坦冲出来!长枪哨,往前挪二十步,列阵!刀牌手护住两边!骑兵哨的弟兄,备马,抽刀,听老子的号令!”

    令旗摆动,沉沉的鼓声响了起来,压过了风声。

    原本散开戒备的明军立刻动了起来。四百火铳手分成四堆,快速在阵前摆开,排成三行。第一排蹲下,铳口架在土埂上,第二排弯着腰,第三排站着,铳口齐齐指向那片光秃秃的高粱茬子地。

    紧接着,一千长枪手组成的主阵,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移动,踩得干土地尘土飞扬。一丈三的长枪斜指着前方,密麻麻的枪尖在秋阳下泛着刺眼的光,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两百刀牌手紧跟着长枪阵两侧,盾牌护着身子,腰刀雪亮。

    阵型刚稳住,高粱茬子地里就爆出一片嗷嗷的怪叫,黑压冲出来二三百人,多半是穿着破棉甲的汉军旗兵,舞着顺刀、虎枪,乱哄哄地往前涌,像一群炸窝的马蜂。队伍当中,裹着几十个穿暗红棉甲、戴着红枪盔的真奴马甲兵,个个面目凶狠,领头那个牛录额真,挥着一把厚背砍刀,嗷嗷叫着冲在最前头。

    “稳住!听令!”哨总的喊声劈开了燥热的空气。

    汉军旗兵乱糟糟地冲进五十步内,脚下带起一团团尘土。

    “第一列,放!”

    砰砰砰砰砰!

    前排火铳喷出浓白的烟,铅弹像泼水一样打过去。冲在最前的包衣兵像割麦子似的倒下一片,惨叫声立刻响了起来。

    “第二列,放!”

    又是一阵炒豆般的铳响,硝烟味弥漫开来,。

    真奴确实悍勇,趁着战场上烟雾弥漫的机会就猛冲,偶尔有铅子打倒一两个,也挡不住他们疯狂的脚步。那牛录额真尤其凶悍,一边冲一边抡刀劈开,好像能把铅子磕飞似的。

    四十步,三十步!连对方狰狞的表情都能看清了。

    “将军炮,放!”黄得功吼道。

    摆在阵边的两门将军炮开了火,霰弹呼啸着泼出去,像一把大铁扫帚,把冲近的敌人扫倒一层。汉军旗的队形彻底乱了套,哭爹喊娘。

    二十步!

    “长枪!平枪!”长枪哨的千总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变了调。

    一千根长枪齐刷刷放平,眨眼间在阵前竖起一道死亡森林。冰冷的枪尖对着冲来的敌人,枪杆微微颤着。

    “刀牌手!护住火铳手!”另一个军官大喊。

    刀牌手们赶紧上前,用盾牌护住正在紧张装弹、满头大汗的火铳手。

    冲在最前的几个真奴马甲兵,可能被弥漫的硝烟迷了眼,一下没收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马撞上枪林。有人想勒马,被后面的人一撞,顿时人仰马翻。长枪兵们齐声怒吼,奋力往前刺,带着噗噗的入肉声和凄厉的惨叫。

    那牛录额真是在凶悍,格开两杆长枪,居然被他撞出个缺口,带着几个马甲兵冲了进来。可他面对的是早就等着的刀牌手。

    “围上!砍了他!”刀牌手哨官把短刀一挥。

    几个刀牌手立刻用盾牌顶上去,身后同伴的腰刀从盾牌缝里狠辣地戳出来。那牛录额真奋力砍翻一个明军,却被侧面捅来的腰刀扎穿了肋下,他吼了一声,踉跄几步,顿时被乱刀砍倒。

    林子边冲出来的敌人,被火铳和长枪阵死死挡住,少数冲进来的真奴,也被刀牌手飞快收拾干净。攻势一下就泄了气。

    黄得功看准机会,拔出腰刀,往前猛地一指:“骑兵!冲垮他们!”

    早就憋着劲的一百骑兵,从阵后冲了出来,马蹄子刨起漫天尘土,插进混乱的敌人侧翼。马刀挥舞,在秋阳下划出冷光。残存的汉军旗和真奴兵彻底垮了,哭喊着往高粱茬子林里逃,只留下满地尸首和翻滚的黄土。

    战场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伤兵压抑的呻吟和风吹过枪尖的微响,空气里混着硝烟、血腥和土腥味。

    黄得功走出土坡,踩着滚烫的碎石和倒下的尸体,来到阵前。他看着满地狼藉,尤其是那几具穿着质地上乘红色棉甲的尸首,啐了一口唾沫。

    “打扫战场!真奴和假夷头头的脑袋砍下来,找根长杆子,给老子挂到显眼地方!让代善老狗看清楚,他手下的崽子是怎么没的!”

    ……

    几天后,盛京。

    汗宫偏殿里。

    代善坐在主位上,胖大的身子陷在椅子里,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他手指捏着一份带血的急报,指关节捏得发白。那是他儿子硕托从盖州连夜送来的,上面说一个牛录额真战死,几十个八旗兵折在了乱石滩,明将黄得功的人马火器厉害,阵型也怪,绝不是普通营兵。

    “黄得功……御前军……”代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胸口堵得慌。他抬眼看看下边坐着的两个人。

    左边是鲍承先,瘦长脸,穿着满人衣服,透着股精明。他是黄台吉留下来辅佐代善的,心眼多,常给大贝勒出主意。

    右边是卫齐,管着盛京八门守备,黑脸膛,粗壮身子,是个悍将。他拧着眉头,显得有些急躁。

    “你们都看看。”代善把急报往前一推,嗓子有点哑。

    卫齐先抓过文书,粗粗扫了几眼,就瓮声瓮气地说:“贝勒爷!明狗太猖狂!让属下带兵南下,和硕托贝子合兵,非把黄得功的狗头拧下来不可!”

    鲍承先接过文书,看得仔细,半天才慢慢放下,沉吟着说:“贝勒爷,这事……怕是不简单。”

    “怎么讲?”代善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鲍承先指了指桌上摊开的地图:“南边,黄得功猛攻盖州,动静很大。东边,江华岛上,麻承恩的朝鲜明军集结了,战船也多,摆出要过江华水道的架势。海边,长生岛、旋城那些地方的哨探,都报告说看见大批明军船只。”

    他抬起头,眼里有点忧虑:“明军到处动手,看着是全面进攻,可动静弄得太大,反而显得假。奴才觉得,这怕是……声东击西的把戏。”

    “声东击西?”卫齐瞪眼,“击哪儿?辽西?阿济格可在那儿!”

    鲍承先的手指没往辽西指,而是慢慢往下移,重重地点在辽河口附近:“奴才担心是这儿。明军这么大张旗鼓,兴许是想掩护一支奇兵,从这儿上岸,直接插进咱们辽沈腹地!”

    代善的眼皮猛地一跳。卫齐也吸了口凉气:“毛文龙?!”

    “东江的毛文龙,熟悉海路,就爱用这种险招。”鲍承先肯定地说,“要是让他得手,辽阳、沈阳都得震动,那可就坏了!”

    代善猛地站起来,在殿里来回踱步,地板被他踩得咯吱响。他心里又惊又怒。南边黄得功是真打,海上毛文龙也可能来。盛京现在兵力空虚,万一……而最让他担心的,则是从关内传来的消息——大汗好像吃了败仗,现在正在挖大明皇帝的祖坟泄愤。

    他停下脚步,看着卫齐,语气斩钉截铁:“卫齐!”

    “奴才在!”

    “盛京八门,给我死死看住!一定不能让毛文龙的探子混进来!多派探马,往辽河口、海州方向打探,一有不对劲,马上来报!”

    “嗻!”卫齐领命,快步走了。

    代善又看向鲍承先:“鲍先生,你心细,多留意各处的消息,尤其是……那些汉军和包衣奴才们的口风。”

    “奴才明白。”鲍承先躬身答应。

    “黄得功……毛文龙……”代善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觉得一把火从南边烧起来,另一把火说不定真从海上来。

    他这个留守盛京的和硕贝勒,肩膀上的分量,从没这么沉过。

    ……

    海面上一片漆黑。

    没灯火,没声响,只有浪头一下下拍着船帮。

    毛文龙站在头船船头,像根钉子钉在那里。

    他身后,是几十条大小船只,挤满了人。东江兵,他的老班底,八千子弟,都屏着呼吸。

    北边天尽头,偶尔亮一下,隐隐传来闷响。那是黄得功在打炮。

    毛文龙回头瞅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丝笑。

    “黄军门这锣鼓,敲得挺响。”他低声对身边的毛承斗说。

    毛承斗年轻,脸绷得紧:“爹,咱这就走?”

    “走。”毛文龙手按在腰间的尚方宝剑上,冰凉的剑柄让他心里踏实,“黄得功替咱们吸住了狗,麻承恩在东头咋呼,郑家的船在海上晃荡。这会儿,正是咱们去掏他老窝的好时候。”

    他转过身,看着黑压压的船队,提高了嗓门。

    “儿郎们!黄台吉老狗不在家,咱去他窝里走一趟!放把火,杀几个鞑子,让他明白,辽东这块地,还轮不到他这个鞑子头说了算!”

    没人喊口号,但一双双眼睛在黑暗里放着光。

    “开船!出发!”

    命令下去,一条条船升起了帆,借着夜色,悄没声地驶入了茫茫大海。

    ……

    同一个时候,顺义县城门外,来了一队人马。

    十几辆大车,几十个护卫,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

    轿子停下,帘子一掀,下来个穿蟒袍的老太监。脸白白净净,上了年纪,一脸皱纹,可眼神扫过来,让人脊梁骨发冷。

    一个守门的把总赶紧小跑上前,单腿跪地:“末将参见魏公公!”

    来的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

    魏忠贤嗯了一声,嗓音尖细:“起来吧。城里都安排妥了?”

    “回公公,都安排好了!给您老预备了最好的院子!”

    魏忠贤抬起头,望了望西边昌平方向。天边晚霞烧得通红,像血。

    他脸上露出点似笑非笑的表情。

    “黄台吉……杂家来了。咱家倒要瞧瞧,你这后金大汗,有多大的胃口。”

    他整了整蟒袍,慢悠悠地说:“起轿,进城。明儿个,去会会那位大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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