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杀头了,献忠了!(更新啦,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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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那个呼啸啊!
快到午时三刻的时候,西四牌楼周围,已经黑压压聚满了人。官兵们持着长枪,围出一块空地,枪头上的红缨在寒风里抖着。
西四牌楼在明朝可是出红差杀头的地方。
而今儿个要杀的人,不一般,是衍圣公府的爷们,孔胤枢。
那可是当今“圣公”孔胤植的近亲,两个人“共用”一个爷爷!
更不一般的是,监斩的官,就是衍圣公孔胤植本人。
叔伯兄弟,一个在台上监斩,一个在台下等死。这事儿,大明朝开国二百多年,头一遭。在曲阜孔家历史上,估计也是头一遭吧?
子曾经曰过的:“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现在“子”的子孙,堂弟监斩堂兄,大义灭亲如此
消息前几天就传开了,像阵风,吹遍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读书人,买卖人,老百姓,都想来看看这个稀奇。人群里嗡嗡嗡地议论着,说什么的都有。
刑场对面,有家两层楼的茶馆。二楼一间雅静的包房里,窗户开了条缝。崇祯皇帝穿着寻常富家公子的棉袍,临窗坐着,默默看着楼下乱哄哄的人群。他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门轻轻推开,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兵部侍郎杨嗣昌,穿着深色的常服,面色沉静。另一个是翰林院编修牛金星,脸上带着些激动,又有些不安。
“臣杨嗣昌(牛金星),叩见陛下。”两人就要跪下行礼。
“免了,外面人多眼杂。”崇祯摆了摆手,目光没离开窗外,“过来看看。”
两人赶紧凑到窗边,顺着崇祯的目光往下看。只见人山人海,官兵勉强维持着秩序。
“陛下,衍圣公……真会亲自监斩?”牛金星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他到底是读书人,心里总觉得这事儿有点惊世骇俗。
崇祯没回头,淡淡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自己递的请罪疏,自己请的督办使,这监斩的差事,他不担,谁担?”
杨嗣昌沉吟一下,接口道:“陛下圣明。此举……看似严酷,实则是快刀斩乱麻。孔胤枢抗税殴官,证据确凿,依律当斩。由衍圣公亲自执法,正可向天下表明,国法重于家规,抗奴大业高于一姓私利。往后,谁再想借着优免祖制生事,就得先掂量掂量了。”
崇祯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杨嗣昌的说法。他指了指楼下人群中几个缩头缩脑、眼神却四处乱瞟的汉子,对杨嗣昌说:“瞧见没?东厂的番子报上来,建奴的细作,混在里头了。正好,让他们看看,大明的刀子,砍不砍得动自家人。”
杨嗣昌和牛金星顺着看去,心里都是一凛。
离茶馆不远,有家更气派的酒楼。楼上一个最好的包间里,钱谦益、徐光启、孙承宗几位东林大佬,也聚在一起。桌上摆着酒菜,却没几个人动筷子。大家都靠着窗户,望着下面的刑场。
钱谦益捻着胡须,叹了口气:“圣裔亲执斧钺,监斩族人……唉,千古未闻啊。皇上这一步,走得……走得真是决绝。”
徐光启皱着眉头,心思更在实际处:“通州的事,孔胤枢确实做得过了。抗税不说,还殴伤官差,形同造反。衍圣公此番……也算是大义灭亲了。只是这‘保大明就是保名教’的口号一出,往后这‘团练捐’乃至其他筹饷之法,怕是再无人敢明着反对了。”
孙承宗年纪最大,经历的风浪也多,看得更透。他喝了一口温酒,缓缓道:“皇上这是借衍圣公这把刀,杀鸡给猴看呢。杀的还是只‘金鸡’。你们想想,连孔圣公的堂兄都因为抗税掉了脑袋,北直隶,乃至天下的两京一十三省,还有哪个乡绅巨室,敢再捋这根虎须?皇上这是用衍圣公的血,给抗奴大业开路啊。”
几句话,说得众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明白,从今天起,这天下的风气,要开始变了。
刑场的人群里,一个穿着貂皮袍子汉子,正使劲往前挤。他就是侯兴国,现在又给黄台吉发送回来继续当“蒋干”了。他今天来,当然是为了看杀人的,看衍圣公杀堂兄的.真是越看越害怕啊!
这时,他忽然听见旁边几个穿着长衫、像是读书人的人在低声议论:
“唉,你说这孔胤枢,何苦来哉?二百两银子的事儿,闹到这步田地……”
“你懂什么?这是钱的事吗?这是……唉,不过衍圣公也真是……狠得下心。”
“狠心?我看是明智!没听衍圣公在朝会上说吗?‘保大明就是保名教’!建奴要是打进来,你我还读什么圣贤书?孔孟之道都得绝了!现在出点银子打建奴,就是保咱们的根!”
“说得也是……看来这‘团练捐’,不交是不行了。连孔府都带头了,咱们还能比圣人后裔更懂道理?”
侯兴国听着这些话,心里又惊又怒。他原本以为明朝内部争斗不休,皇帝和文官、士绅矛盾重重。没想到,这崇祯小儿来了这么一手,用一个衍圣公,就把“抗奴”和“保教”绑在了一起,一下子占住了大义名分。
这比派十万大军压境还厉害!他得赶紧把消息送回去,告诉大汗,明朝这个新皇帝,手段不一般,光靠武力硬碰硬,恐怕不行了。
他正想着,忽然觉得后脖颈有点发凉,好像被什么盯上了。他猛一回头,只见人群里几个看似寻常的汉子,眼神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他。侯兴国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缩了缩身子。
“时辰到带人犯.”
刑场中央,监斩官一声高喝,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声。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那个临时搭起的监斩台。
只见衍圣公孔胤植,穿着一身御赐的蟒袍,脸色惨白得像张纸,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到监斩台正中的主位坐下。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支令箭,指节都捏得发白。他不敢看台下,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他的堂兄孔胤枢,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押了上来,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连喊冤的力气都没有了。
监斩官按程序验明正身,然后转身,对着孔胤植躬身请示:“请督办使大人令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茶馆楼上的崇祯,目光锐利。酒楼里的钱谦益等人,屏住了呼吸。人群中的侯兴国,瞪大了眼睛。
孔胤植浑身一颤,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一种绝望的麻木。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令箭,朝着台下,狠狠掷去!
“行刑.”
令箭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刽子手手起刀落。
血光迸现!
一颗人头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仿佛还没想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孔胤植看着堂兄身首分离的惨状,身体猛地一晃,直接瘫软在太师椅上,人事不省。
“好!”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嘈杂的叫好声和惊叹声。许多士绅模样的人,脸色发白,悄悄用袖子擦着冷汗。
茶馆雅间里,崇祯轻轻关上了窗户,隔断了外面的喧嚣。
杨嗣昌和牛金星还沉浸在刚才那震撼的一幕里,半晌没说话。
“都看到了?”崇祯转过身,语气平静,“这一刀下去,砍掉的不仅是孔胤枢的脑袋。砍掉的,是天下士绅对抗朝廷抗奴国策的胆气。”
杨嗣昌深吸一口气,躬身道:“陛下圣断!经此一事,‘保大明就是保名教’这面大旗,算是彻底立住了。往后推行筹饷之策,阻力必当大减。”
牛金星也激动地说:“陛下,今日之事,堪比檄文!胜过十万雄兵!这道理,这声势,必须让天下人都知道!”
崇祯点点头,看着牛金星:“牛卿说到点子上了。光靠杀人立威,还不够。得让道理深入人心,让声势持续不断。”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杨嗣昌和牛金星,“朕有个想法,要办一份报纸。”
“报纸?”杨嗣昌和牛金星都愣了一下,这个词有点陌生。
“对,报纸。”崇祯解释着,“就像塘报,但不是给官员看的,是给天下人看的。找些文人,把像《讨建奴檄》这样的好文章,把前线将士杀敌立功的事迹,把建奴祸害百姓的暴行,把朝廷抗奴的国策,都写上去,用活字排版,大量印刷,发行到全国各州府的学宫、市镇、码头。让识字的秀才举人看,让说书先生讲给百姓听。名字朕都想好了,就叫——《皇明通报》!”
他看向杨嗣昌和牛金星,语气郑重:“杨卿熟知兵事国策,牛卿文笔犀利,通晓舆情。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们二人去办。要快,要办好。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抗奴保种保教’,就是当今最大的大义!”
杨嗣昌和牛金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种被重任激励的兴奋。他们齐齐躬身,沉声应道:
“臣等,遵旨!定不负陛下重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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