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勃勃生机,万物竞发(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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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二年的腊月三十,北京城比往年要热闹不少,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虽说北边还围着镇海堡,可这天子脚下,年味儿一点没淡。各条大街上的铺子,早早就挂出了新幌子,伙计们踩着梯子,把大红灯笼挂得高高的。驴车、骡车堵在路口,都是四乡八里进城来置办年货的。娃娃们捂着耳朵,围着卖炮仗的摊子,嘻嘻哈哈地,就等着天黑。
前门大街那边,有个茶楼,说书先生醒木一拍,正讲到衍圣公大义灭亲那段。底下听书的,有穿着长袍的读书人,也有短打扮的寻常百姓,听到孔胤枢人头落地时,满堂都是叫好声。
“要我说,皇上圣明!孔圣公也深明大义!”一个老汉呷了口茶,“这打鞑子,是顶顶要紧的大事!谁再敢抗捐,那就是跟咱们全大明的百姓过不去!”
“可不是嘛!听说那‘团练捐’,如今顺当多了……”
“唉,其实也不多,百里抽一而已,哪怕多过几个卡,货物从天津到北京,也就涨了一丁点儿.”
正说着,街面上忽然一阵喧哗。几骑快马呼啸而过,马上的人穿着戎装,大声吆喝着开路。紧跟着,一支长长的队伍,缓缓行来。
队伍中间,一面丈许高的大纛旗格外醒目,上头绣着“济州郡王”四个大字。旗子下面的汉子,个个皮肤黝黑,身形精悍,穿着些绸缎衣服,却掩不住那股子海上搏命的气息。
队伍最前头,一匹模样有点萌的折耳马上,端坐一人。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面色微黑,一双眼睛亮得慑人,顾盼之间,自有股说不出的威势。正是来京受封的候任济州郡王,郑芝龙。
“这就是那海王爷?”
“啧啧,好大气派!瞧那后头车上装的,都是宝贝吧?”
“听说在海上,人家有上千条船呢……”
百姓们挤在道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郑芝龙端坐马上,对两旁的喧闹恍若未闻,只偶尔抬眼,扫过北京城的城楼街肆,目光深沉。
谁也没留意,人群里,有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侯兴国,眼神闪烁地盯着郑芝龙的队伍,看了半晌,才悄悄缩身,消失在巷子深处。
清华园,挹海堂。
虽是年三十,园子里却没太多张灯结彩的浮华,只各处廊下多挂了几盏喜庆的宫灯。水面的薄冰映着将落的日头,泛着些金红的光。
暖阁里,地龙烧得暖和。崇祯换下了素色朝服,穿了件绛紫色的团龙便袍,坐在主位。他手里依旧捧着那个温润的黄花梨杯子,里头泡着枸杞。
下首坐着三人。
左手边第一位,正是郑芝龙,他换了一身簇新的郡王朝服,倒也合身。只是坐在那里,腰板挺得笔直,不如寻常文官那般随意。
挨着郑芝龙的,是衍圣公孔胤植。他脸色还是有些发白,手里端着茶,却半天没喝一口,眼神时不时地飘忽一下。自打西四牌楼那一遭后,他见着皇上,这腿肚子就有点转筋。
右手边单独坐着的,是秦王朱存枢。这位被魏忠贤逮来北京的天潢贵胄,看着心情倒是不错。因为他来北京的这些日子,享受到了出生以来就没有过的自由自在。
在北京,没人不许他出城!人都到北京了,还有什么藩禁?城里城外,随便溜达就是了。什么勾栏胡同、砖塔胡同、粉子胡同.王爷天天去都没人管,可开心了!
阁臣们都不在,只有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领着几个小火者,悄无声息地伺候在角落。新任翰林院编修牛金星,则坐在靠窗的一个小杌子上,面前摆着张小案,上面铺着纸笔,显然是负责记录。
“这年关岁尾的,还把几位爱卿召来,辛苦了。”崇祯开了口,声音平和。
“臣等不敢。”三人忙欠身。
“过去这一年,不容易。”崇祯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己巳年,建奴入寇,宣大震动。好在,将士用命,臣工尽心,总算熬过来了。眼下,黄台吉还围着镇海堡,这年,朕与边关将士,都过不踏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所以,这新的一年,咱们得更使劲。内修政理,外御强虏,是根本。但怎么修,怎么御?光靠地里那点出息,不够。得开源。”
崇祯看向郑芝龙:“一官,你在海上多年,见识广。你说说,这开源,路子在哪儿?”
郑芝龙立刻拱手,声如洪钟:“回陛下!陆地之利有穷,而海洋之利无穷!西夷人凭几条船,远涉重洋,便能富甲一方。我大明物产丰饶,若能以国家之力,组织船队,大开海贸,其利何止千万?既可充实的军饷,又能扬我国威于万里波涛之外!”
“说得好!”崇祯赞了一句,“具体如何行事?”
郑芝龙显然早有腹稿,侃侃而谈:“陛下,开源之策,首在通商。臣思虑再三,以为可分两步走,更为稳妥。”
他稍作停顿,见崇祯凝神细听,便继续道:“这第一步,臣愿响应陛下号召,入股‘大明欧罗巴特许贸易公司’。臣可出资三十万两白银,占两成股子。船队、水手、通往西洋的商路,臣愿协助筹措,但主要交由朝廷与各家股东合力经营,所得利润,按股分润即可。”
“哦?”崇祯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那第二步是?”
郑芝龙声音提高了一些:“第二步,臣恳请陛下另设一公司,专营大明和日本之间的贸易。此公司可命名为‘大明-日本特许贸易公司’!臣愿独力出资八十万两,占五成股子,余下五成,归入朝廷。陛下放心,此公司一应船只、人手、航线乃至与日本交涉之事,皆由臣一力承担,不需朝廷费一两银子,派一兵一卒,每年坐等分红即可!”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暖阁里顿时安静下来。孔胤植听得目瞪口呆,八十万两!还不需朝廷出钱?秦王也捻着胡须,面露惊异。连角落里的魏忠贤,眼皮都跳了一下。
崇祯看着郑芝龙,心里跟明镜似的。郑一官这是明摆着要把大明与日本的贸易牢牢抓在手里!至于他“白给”朝廷的五成利润唔,他需要几个好点的会计,就能把利润给做掉七八成了。
不过他的吃相只要不是很难看,每年给朝廷分个一二十万两的.不也是外快吗?
毕竟中日贸易一直都是郑家的“自留地”,别人很难染指。
角落里,牛金星运笔如飞,脸上泛起兴奋的红光。
崇祯沉吟片刻,看向孔胤植:“衍圣公,你以为如何?”
孔胤植一个激灵,赶紧放下茶杯,起身躬身:“陛下圣明!郑郡王此议,实乃富国强兵之良策!臣……臣愿率先响应,号召北直隶、山东乃至江南士绅,踊跃认购这……这些公司的‘股份’,助朝廷成此盛举!”
他如今是彻底学乖了,皇上指哪儿,他打哪儿。
崇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又看向秦王:“秦王呢?”
秦王笑呵呵地拱手:“皇上高瞻远瞩,臣唯有鼎力支持。”
“好!”崇祯轻轻一拍扶手,“既然二位都支持,那么大明欧罗巴特许贸易公司还剩下没有人认购的股份,就由你们两家分了。也不需要多少,一家十五万,各占一成股。至于大明-日本特许贸易公司唔,就交给济州郡王吧!日本国搞闭关锁国,外人也进不去,也就你们郑家有路子。”
郑一官闻言大喜,立即谢恩——他刚才可是把与日本的交涉之事,也都归于这个“特许贸易公司”了!下回再去见德川将军,他可就是和将军大人平起平坐的大明郡王兼大明国使了!
崇祯点点头,对牛金星道:“牛卿,今日所议,关乎国策,要详实记录。刊于那《皇明通报》之首,让天下臣民都知晓,朝廷有新举措,大明有新气象!”
“臣遵旨!”牛金星激动地应道。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同镇,却是另一番光景。
天色暗了下来,塞外吹来的北风吹出了鬼哭狼嚎的感觉。可城外新设的车营大营里,却热气腾腾。
一队队兵士,排着整齐的队列,挨个从辎重官那里领年夜饭的犒赏。大块的炖肉,白面馍馍,甚至每人还有一小碗烧刀子。欢声笑语,驱散了边塞的寒意。
兵部侍郎衔、总督宣大山西军务的孙传庭,和大同总兵官曹文诏,并肩在营中巡视。
看着精神头十足的兵士,摸着冰凉的炮管,曹文诏咧开大嘴,笑道:“部堂,看着这帮小子,再看看这些家伙事,末将这心里,算是踏实了!现在,就盼着开春雪化,好好跟黄台吉碰一碰!”
孙传庭神色依旧沉稳,但眼中也难掩欣慰:“练兵千日,用兵一时。这车营战法,关键在于结阵、行军、火器配合。如今看来,只是稍远成效。只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出塞百里,解一个镇海堡之围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望向北方漆黑的夜空,语气坚定:“也让那虏酋知道,我大明,不是他想捏就能捏的软柿子!”
离大营不远的大同镇守太监衙门里,却是另一番气氛。
厅内烧着炭盆,温暖如春。提督净军太监、钦差议和使刘应坤,穿着一身簇新的蟒袍,正与一个穿着满洲服饰的汉人文士对坐饮茶。
那人正是黄台吉麾下的汉人谋士,范文程。
“范先生,尝尝这新到的龙井。”刘应坤笑眯眯的,像个和气生财的富家翁,“这大过年的,还要先生奔波,辛苦了。”
范文程拱手,笑得也很客气:“刘公公言重了。能为两家和议奔走,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贵朝陛下,对于我大汗提出的议和条件,考虑得如何了?”
“哎,不急,不急。”刘应坤摆摆手,“此等大事,岂是三两日能定的?我家皇上,是真心想息兵罢战,让百姓过几天安生日子。可有些事情,也得细细斟酌不是?比如那苏泰福晋……”
两人言语来往,面上带笑,底下却是机锋暗藏。
河套草原上的风,比大同更烈。
积雪覆盖的荒原上,两个营地遥遥相对。一边是临时用大车、帐篷围起来的流民营,饥寒交迫的人们蜷缩在篝火旁,眼神麻木。另一边,是星星点点的蒙古包,隐约能听到马匹的嘶鸣。
高迎祥裹紧了一件破旧的皮袄,哈出的白气瞬间成霜。他身边跟着侄子高杰,还有几个精悍的弟兄。
“叔,真要去?”高杰按着腰间的短刀,有些不放心。
“不去咋整?”高迎祥望着远处蒙古包隐约的火光,声音沙哑,“抢来的粮食快吃完了。这伙蒙古人堵在这里一个月了,不打一场,就得谈一场。打,咱们现在这点人马,够呛。”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是福是祸,总得去闯一闯。待会儿机灵点。”
一行人踏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片未知的营地。
“铛——铛——铛——”
北京城内,钟楼的钟声敲响了子时正刻。崇祯二年过去了,崇祯三年正式来临。
紫禁城中,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各宫各院,也都燃起了烟花,照亮了夜空。
已经从清华园回宫的崇祯独自走到乾清宫的廊下,望着夜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久久不语。
一件厚实的貂皮斗篷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崇祯回头,只见周后正挺着隆起的腹部,眉眼温柔地看着他。
“皇上,时辰不早了,寒气重,回殿里歇着吧。”周后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关切。
崇祯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将她往身边带了带,一同望向被烟火映亮的夜空。“朕不冷,倒是你,身子重,别着了风寒。”
他顿了顿,目光从夜空转向周后圆滚滚的肚子,伸手轻轻抚上,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罕见的温柔:“皇后,朕知道,你肚子里这个,一定是个儿子。”
周后脸上泛起红晕,依偎着皇帝:“妾也盼着能为皇上诞下嫡皇子。”
“不是盼着,是定然。”崇祯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宣告一个既定的事实,“朕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朱慈烺。‘烺’者,明朗光亮之意。朕的嫡长子,必将如这照亮夜空的烟火一般,给我大明带来光亮。他会是个好孩子的,也会是个好太子。”
历史上的朱慈烺这个时候都已经十个月大了,可这历史不是改变了吗?可能是崇祯刚登基那会儿太忙了——忙着到处整人收钱笼络军心,有点冷落周皇后
不过周皇后并不知道这些,她如今心中既甜蜜又安稳,轻轻“嗯”了一声。
崇祯重新望向夜空,目光似乎穿透了宫墙,越过了千山万水。
东方的天际,已隐隐透出一丝微光。
天,快亮了。
正月初一一大早,安静的北京街头,突然响起了报童清脆的吆喝声。
“卖报卖报!《皇明通报》创刊号!皇上夜宴济州王,海贸大计定乾坤!”
“快来看啊!宣大车营威震边关,十万旌旗指日荡平塞北!”
“最新消息!衍圣公领衔督办团练捐,士绅踊跃助饷抗奴!”
崭新的报纸,还带着油墨的香气,被匆匆的行人买走,送往各个衙门、学宫、会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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