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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大别山的新兵


翌日,彭刚来到参谋部,让参谋部的参谋们制定一份针对襄阳方面的作战计划,作战时间暂定为明年四月初,即春耕结束之后,汉水由枯转丰之时。

    由于军队数量的膨胀,驻地的增加,战线的拉长。

    为减轻原有参谋班子的压力,彭刚于上个月便对参谋团队进行了扩充,将原本五人的参谋团队扩充为十人。

    襄阳跨连荆豫,控扼南北,为天下之腰膂,更是湖北面向北方和西北的战略屏障。

    无论是老参谋还是新参谋,皆赞成优先对襄阳方向用兵,以补全北殿在湖北的最后一块地理拼图,解决西北汉水上游的清军对武汉三镇的威胁。

    就北殿周围的各部清军而言,襄阳的崇伦、罗绕典、鲍起豹所部清军是实力最弱,获得清廷资源倾斜最少的一支清军。

    西征期间,罗绕典、鲍起豹曾统带襄阳、郧阳二府的湖北清军主力营勇顺汉水、涢水而下,试图进犯汉阳。

    罗绕典、鲍起豹所部湖北清军主力在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情况下,却在涢口为左宗棠、勇统带的留守偏师所败。

    丢下两百三十多具尸体和六百二十多名俘虏仓皇逃窜回了襄阳不说,还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大半个德安府给搭了进去。

    罗绕典、鲍起豹进犯汉阳起的还是湖北清军的精锐,精锐尚且如此不堪,足见湖北清军的整体战力是什么水平。

    “襄阳虽为山河险固之水陆要冲,南北咽喉重地,然襄阳的清军最弱,攻打襄阳不仅比直接攻下长沙,克复湖口容易。且襄阳的清军人数也比湖南、江西两地少得多,攻打襄阳,我们所需出动的兵力是是最少的。”张泽发言说道。

    其实就山河城垣之险而言,襄阳远比长沙、湖口来得险。

    攻打襄阳,要打的不仅仅是一个襄阳城,而是整个襄樊防御体系,与襄阳城隔汉水而望的樊城也需要一并拿下,才算把襄阳给拿下来。

    以湖北各地的城垣面积而论,武汉三镇以十一平方公里出头遥遥领先,荆州以四点六平方公里次之(含满城)。

    襄阳城主城加上东北外城的面积为二点三平方公里,是湖北省唯三城垣面积超过两平方公里的城垣。

    如果把汉水北岸的樊城及柜子城城垣面积计入在内,襄樊的城垣面积和荆州差不了多少,屯个十万兵都还有宽裕。

    襄樊险归险,但襄樊地区的兵力和兵源质量,乃至统帅这方面,也就是人的短板太大了。

    再险要坚固的城垣也需要靠人来守。

    故而张泽也认为当前打襄阳要比打长沙、湖口来得容易。

    “就襄樊地区的外援而论,陕甘、河南的清军营勇不是被赛尚阿带到了江西,就是被清廷抽调到了直隶堵御辅王和林丞相他们的北伐军。

    即使我们攻打襄樊,陕甘、河南的清军也无力救援。”

    比起心思细腻、喜欢抠细节的张泽,黄秉弦还是更倾向于从整体的宏观大局看待问题。

    黄秉弦更在乎的是攻打襄樊是只需要打襄樊的清军,还是也要应付陕甘、河南两地的清军援兵。

    就目前来看,攻打襄樊,自顾不暇的陕甘、河南两地直接出兵驰援襄樊的可能性很小。

    “西北征襄樊,仰赖汉水水道,攻襄樊亦需仰赖水师,汉水水量最丰富的月份是六月到十一月。

    我军水师大船多,尤其是我军的蒸汽明轮船。吃水很深,即使是吃水最浅的平江号,吃水深度也在三尺半。

    汉水不比长江、湘江。长江、湘江江阔水深,我军大船畅通无阻。汉水滩多水浅、水道迂曲、沙淤壅滞。通航条件不是很好,难走大船,即使在襄阳附近的汉水河段,逆水行舟时亦需大量纤夫拉纤。

    我们的大船在汉水水量最丰的月份,也仅能勉强驶至襄阳。四月发兵是不是太早了些?”

    新参谋卓化禹是湖北本地人,亲身到过襄樊,对汉水的水文情况更了解一些,主张迟些出兵,等到六月再发兵。

    彭刚虽然没有到过襄樊,但在《襄阳县志》等地方志中,屡有地方官员奏请疏浚河道以利漕运的记录。这些都从侧面印证了襄阳段汉水在自然状态下的通航条件并不理想。

    利用汉水从武汉三镇逆流而上对襄樊用兵,汉水的水文情况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从武汉三镇打到襄阳,若稳扎稳打,少说也有一两个月时间,四月发兵,打到襄阳的时候正好是汉水水量最丰的月份,汉水下游的航道通航条件好,水会深一些,在四五月份走大船还是没问题的。

    再者,我们也不知道辅王的北伐军在直隶的具体情况如何,迟则生变,万一辅王那边有什么变故,北方的清军得以回援襄樊,届时攻打襄樊,难度就大了。”黄秉弦道出了他的顾虑,觉得既然要打襄樊,发兵时间不宜拖得太久。

    北殿方面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收到北伐军的消息了。

    无论是直接来自韦昌辉、林凤祥、李开芳等人的消息,抑或是天京方面转达的北伐军消息都没有收到。

    十月之前,即使北殿没能及时收到直接来自韦昌辉、林凤祥、李开芳等人的消息,天京方面也会向武昌方面分享北伐军在北方势如破竹的进展速度。

    连天京方面都对北伐军近来的状况保持缄默,说明不是韦昌辉等人连与天京方面的联系都断了,便是北伐军的入冬以来的进展状况确实不容乐观,天京方面不愿多提。

    “收集汉水沿岸的清军消息和汉水的水文状况,两个月后,我要看到参谋部作战计划的初稿。”彭刚说道。

    给参谋部交代了任务,彭刚便离开了参谋部,前往武昌城北郊的沙湖大营视察新兵训练的进展。

    今年十一月,黄州府、岳州府相继完成了土改。

    至此,彭刚治下有了武昌府、汉阳府、黄州府、岳州府四个已经完成土改的府。

    彭刚最新一批在沙湖大营训练的新兵主要来自黄州府和岳州府。

    沙湖大营在训练的新兵有八营陆师,两营水师。

    合计两团陆师,半团水师。

    其中有六营陆师新兵来自黄州府,两营陆师新兵来自岳州府。两营的水师新兵则皆来自岳州府。

    黄州府的新兵,多来自麻城、黄安(今之红安)两县,即大别山山区的穷县。

    即便是杨壎所辖的黄梅县不完全在大别山主脉的崇山峻岭之中,杨壎提供的三百余名黄梅县新兵,也大多来自黄梅县北部地区的大别山南麓丘陵地带。

    大别山山区自然地理条件恶劣,山高林密、耕地稀少且土地贫瘠。素有七山一水二分田的说法,可用于农业生产的优质土地极少,农业生产条件先天不足,粮食产量难以自给。

    加之大别山区自然灾害频繁,洪涝、干旱频发,更令大别山区本就脆弱的农业雪上加霜。

    更兼大别山区交通闭塞,难以融入主要的商业流通网络,大别山区的商业亦是凋敝,商业能供养的人口也不多。

    大别山区人口与土地的矛盾异常尖锐,民风剽悍,素来是湖北的优质兵源之地。

    前明时期便有麻城兵的说法,张献忠入川之前,便是在麻城补充的兵源。

    江夏、汉阳、汉川等位于长江、汉江之畔,土地肥沃,耕地较多的县完成土改,对当地农民生活的改善是立竿见影的,至少能解决这些地方大部分农民的迫切的生存问题。

    再者,江夏、汉阳、汉川等富庶县的商业也较为发达,能再吸纳一部分人口。

    相较之下,黄州府的黄安、麻城、黄梅等县的农民出路极为有限。

    对于大别山山区的青年而言,当兵吃粮拿饷是获得温饱、脱离贫困、获取稳定收入和上升途径的重要机会。

    故而大别山区的穷县,尤其是黄麻县的青少年农民报名参军的意愿极高,甚至比汉阳县的农民还高。

    武昌城北郊的沙湖大营杀声震天,尘土飞扬。

    彭刚在数十名亲卫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登上了校场旁那座用于指挥瞭望的木制高台。观看沙湖大营新兵的训练。

    放眼望去,广阔的校场被划分为数个区域,七千余名新兵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操练。

    最外围是队列训练。

    只见教官哨子一吹,令旗一挥,数百人的方阵便齐刷刷地转身、踏步、前进,动作虽略显稚嫩,却也还算整齐。

    队列是纪律的基础,这批新兵的训练时间并不长,看来沙湖大营的教官在这方面抓得不错。

    往内一些,是战术配合训练。

    手持火铳的火铳兵在教官的口令和旗号下,练习着装填、瞄准、轮射。

    虽不及久经战阵的老兵迅捷,但步骤清晰,无人慌乱。更有长矛手在侧翼掩护,甚至有少量教导营的龙骑兵在进行穿插、遮蔽演练。

    以便帮助新兵更加了解适应骑兵,克服对骑兵的恐惧。

    在校场一角,更有新兵满头大汗地用铁铲挖掘着壕沟、构筑简易的胸墙。

    美中不足的是,尽管在西征之后,彭刚仍然向各大洋行采购军火,但各大洋行在东亚地区的军火储备并不多,彭刚购买到的军火数量有限。

    北殿现役的部队也只装备有不到五千三百支的或是进口,或是汉阳兵工厂自产的燧发枪,能匀给新兵训练的燧发枪数量就更少了。

    绝大多数火铳兵,仍旧是拿着经过改良的兵丁鸟铳训练。

    在旗昌洋行、利名洋行等洋行直接从本国兵工厂采购的军火到货之前,仅靠汉阳兵工厂日产七八支破虏铳的可怜产量,北殿的燧发枪装备率难有质的提升。

    正当彭刚凝神观察之际,一个略显瘦削却步伐沉稳的身影迅速从校场中央快步走到望台之下静候彭刚下望台。

    此人二十来岁,面容坚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空荡荡的左边袖管,用一根皮带紧紧扎在肩头。

    他正是被在衡州府被罗大纲俘虏,在刘蓉、刘蕃兄弟选择投效彭刚之后,在左宗棠的劝说与多番权衡之下,最终选择为彭刚效力的原湘乡勇头目王錱。

    王錱以善练兵著称,罗泽南的湘乡勇最初一批的精锐,便是王錱一手带出来的。

    清廷虽向罗泽南、曾国藩的湘勇倾斜了资源,但湘勇的表现仍不及咸丰预期。

    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罗大纲征伐湘乡县,追歼湘乡勇期间,以王錱为代表的最早一批湘乡勇团练头目或死或被俘,损失太过严重,后续补充上来的营官无论是练兵能力还是统兵作战能力都不及王錱等人。

    王錱投效之后,彭刚为尽其所长,将其安排到了沙湖大营担任新兵教官。

    由于其表现优异,很快从一众新兵教官中脱颖而出,升任至沙湖大营的副总教官。

    “属下王錱,参见北王殿下!”

    待王錱走到彭刚走下望楼,王錱向彭刚行了礼,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彭刚转过身,看向王錱,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王教官不必多礼。看来这沙湖大营,被你打理得很有章法。”

    “殿下谬赞,属下愧不敢当。”王錱说话气息沉稳,目光依旧锐利如昔,“皆是依照殿下所定《步兵操典》严格训练,属下不过执行而已。”

    “训练情况如何?”彭刚目光重新投向校场,直接问道。

    岳麓山大营的部队与驻守江西九江的部队。

    一部要用于监视牵制湖南的清军,扼守武汉三镇上游门户。

    一部要用于防备江西的清军,扼守武汉三镇下游门户。

    这两个地方的部队不能轻易调动。

    武汉三镇中枢附近的部队能调,但不能全调。

    沙湖大营的这七千多新兵,来年彭刚是要全部投入襄樊战场,故彭刚对沙湖大营新兵的训练进展十分关注。

    王錱上前一步,抬起右手指点着不远处的军阵,如数家珍般汇报道:“回殿下,沙湖大营现有新兵两团又两个营,由属下这些陆师教官负责的训练的陆师有两个团,共计六千二百余人。

    陆师新兵来源主要有二,其一为黄州府新兵,多来自大别山麓的黄安、麻城两县。黄州府的新兵彪悍善战,吃苦耐劳,尤擅奔袭与近身格斗。其队列、体能已基本达标,火枪射击及格率已达五成,但战术协同与纪律性仍需加强。

    这批新兵是属下接触到的质量最好的新兵,殿下下次征兵,可酌情考虑再从黄安、麻城等县多征些新兵。”

    这一批的新兵兵源素质比上一批的汉阳府新兵还好,也比王錱在湘乡县操练的湘乡团练兵源好。

    王錱建议彭刚下次仍旧可以从黄安、麻城等大别山的穷县多征些新兵。

    这一批新兵年龄都在十八九岁上下,身体底子好得很,甚至还有极少数读过私塾识字的新兵。

    即使王錱不向征兵官专门打听,也能推测出黄安、麻城等县的还有很大的征兵潜力。

    彭刚也有此意,黄安、麻城这些县穷得只剩下人了,多征一些黄安、麻城等地的青壮,也能减轻黄冈、麻城等地县的压力。

    以现有的生产力,如果人均耕地能有个两亩中田,通过重新分配的方式,可以勉强解决大多数人的口粮问题,维系最低生存标准。

    黄安、麻城等大别山区的县,远远达不到这一标准,在分到田后,除却耕作,女子往往还要做些织布纳鞋,男子往往还要做一些蔑工、挑山工、烧炭工等零工杂活补贴家用才能勉强饿不死。

    和广西一样,大别山区的县是人口已经远远超出土地承载能力,在现有的生产水平和条件之下,没办法通过分配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比广西幸运的是,大别山区靠近江汉平原这个粮食产地,只要湖北的地方官稍微有点人样,本省可以通过调粮的方式缓解粮荒问题。

    “岳州府的新兵如何?”彭刚问及王錱岳州府新兵的情况。

    “岳州府新兵来自洞庭湖滨,水性极佳,且多渔家子弟,眼神好,臂力稳。此团火铳射击成绩尤为突出,优秀率接近三成,构筑工事、架设浮桥亦表现上佳。然,其勇猛有余,韧劲稍欠,遭遇逆境时士气易产生波动。”王錱想了想说道。

    “在军官分配方面,属下有些拙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錱的言下之意便是根据目前的表现,岳州府的这批新兵打顺风仗没什么问题,和黄州府的新兵差距不大。

    但在逆风仗的情况下,岳州府的新兵抗压能力不如黄州府的新兵。

    王錱的汇报精准、客观,优缺点分明,显然对这两支部队下了苦功去了解。

    “讲。”彭刚示意王錱说下去。

    王錱凝思片刻,说道:“黄州兵虽好勇斗狠,但刺头也多,新兵不服下级教官管束的事情时有发生,需加强军官权威与军法宣讲,属下已责罚数名滋事者,以儆效尤。

    讲武堂的四期学员毕业在即,依属下浅见,黄州兵所在的部队,讲武堂学堂刚刚毕业的年轻后生恐怕一时难以镇得住黄州兵,黄州兵慕强尚勇,可以多从现役部队中拣选剽悍百战老兵,能镇得住黄州兵。

    至于岳州兵,岳州兵较易管束,可从多派些讲武堂毕业的学员担任他们的官长。

    针对岳州兵的问题,属下已加大强度,增设夜间紧急集合、长途负重行军及抗疲劳训练,磨其心志。”

    彭刚满意地点点头。

    王錱在练兵方面训练得法,更能洞察兵员特性,因材施教,有一套。让他来执掌新兵训练,确实很合适。

    “沙湖大营的这批新兵,明年四月之前可能成军?”彭刚环视了一眼沙湖大营,问道。

    “保证完成任务!”王錱没有过多的犹豫,也没有同彭刚讨价还价,铿锵有力地回答说道。

    “璞山,辛苦了。”彭刚拍了拍王錱的肩膀说道。

    王錱神色一肃:“殿下不以末将残败之身见弃,反委以重任,信任有加。知遇之恩,王錱唯有以血汗相报。请殿下放心,明年四月之前,我们沙湖大营的教官,必为殿下练出一支可战之兵!届时,无论殿下用兵何处,此两团新兵,皆可为殿下前驱!”

    “很好。”彭刚点点头说道,总的来说,他对沙湖大营陆师的训练进度还是满意的。

    视察完陆师的训练,彭刚继续前往视察沙湖大营水师的训练。

    岳州府农会提供的一团新兵根据水性之参差被分成了两个部分,水性较好的两营被划入了水师,由六团提供水师教官负责训练。

    水性较差的两个营岳州兵,则划入陆师,由陆师的教官负责训练。

    由于沙湖大营就在沙湖和长江两片水域旁,两营水师新兵的营地也在沙湖大营,只是和陆师的营地隔了一道栅栏。

    水师新兵除了极少数聪明伶俐,文化程度高的幸运儿会被挑选到蒸汽明轮船上当见习船员之外。

    多数的水师新兵仍旧是学习操持传统的内河浆帆作战。

    最开始是在水域平静的沙湖这个澡盆练习,熟练了之后上长江实操。

    两营岳州水兵新兵多是渔民出身,谙熟水性,训练进展很快,早已不屑于在沙湖这个澡盆里摸爬滚打,都已经操船上了长江练习,进展亦是喜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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