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攻占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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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腊月,直隶顺天府地界上铅云低垂,鹅毛般的雪片密密匝匝地落着,将京畿原野染成一片苍茫。枯树枝桠积了寸许白雪,在朔风中发出脆响,天地间弥漫着压抑的肃杀之气。
北伐军大营的旌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韦昌辉、林凤祥、李开芳披着颜色不一的斗篷驰马立于天津城南郊的一处小土丘上,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天津城郭。
北伐军两个月来的奔袭如雷霆贯耳,自潞安北出太行,连破直隶十几座州县,七万天国北伐军将士方才抵达天津这座漕运枢纽。
此刻天津城外城城墙上的冰凌在暮色的映衬下正泛着冷光。
北伐军的统帅辅王韦昌辉扬鞭指向天津城:“我军虽然刚刚拿下了静海县城,然静海县城终究只是小城,城中粮秣无多,于我七万余大军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天津城,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拿下来!”
虽然现在正值韦昌辉一生中最为高光的时刻,统带着七万北伐大军,但韦昌辉却没有丝毫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豪迈气魄,反倒是一筹莫展。
包含驻守天津府静海县的五千兵马,分兵攻打顺天府武清县县城的春官副丞相吉文元所部的六千兵马在内。
韦昌辉麾下有七万北伐大军不假,但韦昌辉的这七万大军,超过半数都是在北方新裹带的新兄弟连同他们的眷属。
当初从天京城誓师北伐的四万余南方的老兄弟,而今仅存三万出头。
更令人揪心的是,死亡、失踪的万余老南方老兄弟,真正在战场上战死的只有三成左右。
有六七成的减员是因缺衣少食造成的非战斗减员,这让韦昌辉感到十分窝囊。
如此英勇的两广、湖南老兄弟,没死在战场上,反被冻死饿死,这像什么话!
以往韦昌辉负责管理天国圣库时,也有遇到难处,粮秣短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饿死,冻死过这么多人!
尽管韦昌辉等人在直隶境内攻下十八座州县城,然而韦昌辉等人并未能够从这些小城中获得多少粮食。
自进入北直隶以来,北伐军的粮秣军需一直处于告急状态。
为解决生死攸关的口粮问题,韦昌辉等人只能将目光锁定在天津城这座漕运枢纽上。
希望天津城的存粮能供养得起的七万北伐大军,以渡过北方的严冬,熬过这段艰难的时日。
“辅王,如若天津城内的存粮也不够呢?”林凤祥愁眉不展地望着不远处的天津城,说出了他的担忧。
清军在北直隶行坚壁清野之策,过往打下的北直隶城池,粮仓在城破之前被焚毁的比比皆是。
林凤祥担心同样的事情在天津城上演。
“天津乃是大城,又是漕运重地,即便是海漕的漕粮也要过天津,断无此种可能。”韦昌辉面色一沉,说道。
“林丞相,攻打天津城就由你来当先锋吧。”
林凤祥所言,正是韦昌辉最为担心的问题。
天津城是北伐军能否挺过这个冬天,来年顿兵京师城下的最后希望。
要是天津城内也没有足够的粮秣,方圆八百里之内,恐怕只有京师城才有能够供养得起七万多人的粮秣了。
见韦昌辉面露不悦之色,林凤祥不再多言,驰马回营,组织本部人马攻打天津城。
翌日,林凤祥组织了六千北伐军将士攻城。
六千攻城打天津城的北伐军将士,有两千是西殿的老兄弟,剩下的四千则是面黄肌瘦的新兄弟。
在安徽作战的时候,北伐军还是只让老兄弟作战,连湖北加入的士卒都不是很想用,只是让他们同安徽新附的兄弟一道,负责运输物资,修理军械,缝补衣物,准备饮食,制造攻城器械,并不让新人直接点参与作战。
故而北伐军在安徽作战时战损比仍旧十分好看。
只是随着进入河南,战事愈急,后勤愈紧。
渐渐地北伐军的将领们也顾得不许多了,只能硬着头皮使用新近裹带的新人直接参战。
林凤祥的目光瞥过队伍里的广西老兄弟,连老兄弟的面部都被冻得皮肤开裂,面有菜色。
林凤祥鼻子一酸,他现在能为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做的,只有提供一顿战前的饱餐。
饭毕,林凤祥引兵攻城。
驻守天津城的是直隶总督讷尔经额与察哈尔都统西凌阿,面对北伐军凌厉的攻势,西凌阿咬牙坚守了天津城半月。
在太平军不计伤亡的强攻之下,西凌阿最后实在难以继续坚持,遂焚毁天津城内的官仓粮铺,率领黑龙江马队自城西的三庆门突围而走。
天津城西是韦昌辉等人给西凌阿留的生门,韦昌辉等人希望能尽早拿下天津城,以解决迫在眉睫的粮食问题和过冬问题。
不希望西凌阿死守天津,西凌阿突围而走,正中韦昌辉等人下怀。
西凌阿麾下的主力是黑龙江马队,北伐军虽有少量骑兵,但这两个多月来,人都吃不饱,更遑论喂饱战马了。
尽管韦昌辉、林凤祥、李开芳等人很想歼灭这支和他们纠缠了半年的骑兵,以绝后患,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西凌阿的黑龙江马队突围而走,天津镇左右二营、天津城守营的三营绿营兵成为了守卫天津城的中间力量。
有西凌阿的野战部队在的时候,天津守军守天津城尚且吃力,西凌阿一走,天津守军实力大减,只能依靠绿营和当地仓促征召的团练民壮守城。
天津城内三营绿营和本地团练民壮面对前仆后继的太平军轮番攻城难以招架,西凌阿撤走还没满两天,林凤祥便带领麾下将士攻占天津外城的来熏门,进入的天津外城。
天津为直隶总督驻地,天津城内的最高军政长官自然是直隶总督讷尔经额,不过讷尔经额早在两天前便与天津镇总兵一道,会同西凌阿的黑龙江马队一起从城西遁走。
天津知府闻知长毛已攻入天津城内,惊惧而死,天津城很快陷入群豸无首的境地,无人组织天津内城的防务,天津城全城很快便为北伐军全据。
以饥寒疲之师猛攻天津半月有余,在付出了四千余人的伤亡代价后,韦昌辉、林凤祥、李开芳等人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天津城。
北伐军攻占天津之日,雪终于停了,天津城的轮廓在惨白的日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韦昌辉登临天津城内城北墙的带河门城楼上,手扶在冰冷的城垛上。
天津内城的城墙上挂满了冰棱,如同为战死的太平军将士垂下的丧幡。
韦昌辉俯视着这座用四千弟兄性命换来的城池,心中五味杂陈。
天津城一战虽然赢了,可赢的未免也太窝囊了,付出的代价过于沉重了。
北伐军在安徽、河南作战时连战连捷。
那时候的韦昌辉很自信,真的认为自己能够打下燕京,完成北伐大业。
可在进入北直隶之后,北伐军愈发步履维艰,进军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韦昌辉也逐渐变得没那么自信了。
天津城的守军不算多,即使西凌阿所部的清军还在天津城的时候,天津守军总数也仅有万余之数。
饶是如此,韦昌辉等人也只是在西凌阿等人的精锐突围遁走之后,才拿下的天津城,并且伤亡很大。
万余清军驻守的天津城尚且打得如此吃力,燕京真的能打下来么?
韦昌辉罕见地陷入了自我怀疑,甚至开始质疑起了杨秀清仓促北伐是否合理。
“去粮仓。”
沉吟片刻,韦昌辉终于开口,带着随行的将领前往天津城内的粮仓。
当众人踏着焦黑的瓦砾走进官仓遗址时,所有将领都倒吸一口冷气,面色极为难看。
林凤祥蹲下身,抓起一把混着雪水的炭化麦粒,在指间捻成漆黑的粉末。
他对着掌心哈出一团白气,痛心疾首地说道:“这焦糊味里还带着米香,多好的粮食啊,就这么给糟蹋了。”
心烦意乱的李开芳一脚踢开半截烧变形的铁秤,秤杆弹起时带起一片灰烬。
“西凌阿这手真绝!”李开芳咬牙切齿道,“连一粒完整的米都没留下!不仅城里的官仓烧了,富户的粮仓也都烧了。”
众北伐军将领沉默地走出粮仓,街角有几个面黄肌瘦的百姓正偷偷张望,见太平军将领们路过,立即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巷子深处。
“官仓无粮,富户无粮,百姓手里头应当还有些过冬的余粮,半个月时间,西凌阿他们不可能把天津城所有的粮食都烧了。”韦昌辉一面御马前行,一面说道。
燕京的清妖禁军暂时还没有和北伐军交手过,韦昌辉不了解燕京清妖禁军到底是什么货色。
不过燕京方向有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胜保的吉林马队,虽说北伐军和蒙古马队、吉林马队的过往交手记录是胜多败少。
由于此二部清妖兵马以骑兵为主,此二部清妖较为难缠。
北伐军缺乏大规模,成建制的骑兵,一直未能够给予蒙古马队、吉林马队重创。
以北伐军当前的情况和状态,继续向燕京进军不现实。
韦昌辉只得统带大军暂时在天津城驻扎休整,等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再做计较。
李开芳说道:“辅王,直隶百姓本就视我等为贼寇,若是强征,难免会激起民怨。”
李开芳到直隶不是一天两天了,直隶的百姓是什么情况林凤祥心知肚明。
直隶虽是天子脚下,但直隶的百姓也穷得荡气回肠,仅比广西好些。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韦昌辉怒道,“让七万弟兄饿死在这冰天雪地?还是饿着肚子南下回江南?昨夜又有三十七个老兄弟没挺过去,都是金田举义时就跟着我们的广西老兄弟!”
韦昌辉有长期驻扎天津打算,老实说他也很希望能够和天津城里的百姓和睦相处,不希望和当地百姓的关系闹得太僵。
奈何韦昌辉现在没得选,他必须想办法先让手底下的人暂时先熬过去。
“不仅要征粮。”林凤祥补充说道,“还得征些御寒的衣物。”
眼下北伐军不仅缺粮,御寒的衣物,燃料,乃至红粉都缺。
虽说林凤祥是个听劝的人,听取了彭刚的建议,北方还没入冬,在河南时就有意识地搜罗了些冬衣。但北伐军的人数太多了,眼下只有一万余牌面有冬衣可穿。
北王是不赞成直捣燕京的激进北伐战略,听闻因此事北王和东王、天王闹得关系有些僵。
北伐之初,北伐军在安徽势如破竹的时候,林凤祥觉得彭刚有些保守。
直至进入直隶,北伐军愈发难以为继,林凤祥不得不承认北王的建议是对的。
如若依照北王的想法先取皖北、苏北,继而占山东,以山东为跳板徐图直隶燕京,北伐军断不至于陷入如今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传令各营,按户征收粮食、御寒衣物。”韦昌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说道,“尽量客气些,拿银子向百姓买粮买衣物,给城内百姓留下余粮。”
韦昌辉的这道命令没什么问题,韦昌辉也不想把天津城内的百姓逼上绝路。
只是如今的太平军已经不是在广西、湖南时那支纪律严明的队伍。
两广、湖南的老兄弟纪律好,尚能按照韦昌辉命令,拿银钱向天津百姓购粮买衣,给百姓留些余粮。
其他地方的北伐军士卒,尤其是在北方裹带的北伐军士卒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基本上就是直接入户夺衣抢粮,一时间天津城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至于严明纪律,约束新卒。
若是四万老卒,两万新卒的比例,纪律尚可约束。
在进入山西之前,北伐军的老卒新卒就维持着这个比例。
到了直隶后,由于老卒不耐北方饥寒,减员甚多,战斗力大幅下滑,韦昌辉不得不裹带吸纳更多北方的新卒。
眼下天津城的北伐军新卒比老卒数量多,约束纪律根本无从谈起。
对于天津城内征粮征衣的乱象,韦昌辉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征了三天粮,收上来一批粮食后,心烦意乱的韦昌辉与诸将在直隶总督府商议粮草分配事宜,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报——!”
一名西殿牌面连滚带爬跌进堂内,这名西殿牌面浑身是血,左臂只剩半截,用肮脏的布条胡乱缠着,嘴里吐着血沫说道。
“武清.武清没能拿下,攻打武清的六千弟兄,只回来了不到四千,吉丞相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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