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真相

    【进入机密区域】

    义眼中浮现出血红色字符提示后，接替罗恩的新公司高层鹰犬村田」迈步走进了华沙的机房。

    各种透明隔间中都是全副武装的黑客，他们正躺在伺服器旁边，屏幕上流淌著红黑代码，自打村田一进来，房间内的气氛就更加严肃了——

    「渗透数据A—12，注意防御。」

    村田抬头，透明隔间的最前端，是整个黑客行动井然有序的指挥源头一在场的这些人就是华沙河坝」运行维护的管理员，是专门用来对抗总部审查的网络黑客。

    此刻，正在夜之城对华沙资料库进行整体访问的「V」每一步都在河坝中每个人的注视下操作完成，这意味著数据中大部分都是华沙故意放出来且不会伤筋动骨的一些小问题。

    比如某个军事行动的流程存在错误，买卖并购投资影响了总部的利益等等——

    赖宣处理一批人中大部分是武田也想处理却懒得动手的虫豸罢了。

    华沙方面承认，在河坝没有正式适应V审查套路的时候还是捉襟见肘，可随著华沙这批人认为V这个堂堂职位近乎于荒坂总部二号人物的家伙黔驴技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犯了轻敌的罪名。

    哪有什么严重的情况？

    不过是利用武田想尽可能拖延时间求稳的心态换来的一次职位错开罢了。

    「保护好人事数据，尤其是敏感资料不要被她看到了，用诱导性资料库把她哄过去。」

    说话间，村田的面前全息荧幕上出现了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

    她微闭著眼眸，脖颈后都是接入各种设备和网络的线路。

    「总监。」

    这场皮影戏村田」唱的相当完美，以至于V出现的时候整个数据中心只有仪器运作时带来的枯燥声音。

    审查继续。

    河坝在计算著V查阅各项资料库浏览的痕迹，村田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一那头的女人似乎并不想搭理村田礼貌卑微的问候，「所以你们现在还差多少数据没有提交，是总部让你们太轻松了还是——」

    语气突然顿了顿的V眼睛睁开。

    里面流淌著数据的瞳孔像是点卯的活阎王。

    「等等！」

    红唇轻启。

    世界仿佛安静了几分——

    众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人担心是否已经出了问题。

    女人突然出声要求村田下面的人将某个封闭区域的数据重新提取。

    村田眉头微微一皱，身旁出现了一名荒坂特工，看样子是专门负责网络这块的。

    「怎么让这女人看到这些东西了？谁负责的？」

    特工在倒映著红芒的透明玻璃隔间内到处寻找，最后锁定了一个从黑客椅子上坐起来后脸色惨白的黑客。

    「带下去。」

    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余地，黑客的义体设备和生化控制器被完美锁住，就像是连反抗都做不到的爬虫被拖了出去。

    「能告诉我华沙的这项营收为何没有及时报给总部？你们和生物技术的任何合作总部一概不知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村田。」

    「如果解释不清楚，那我会让武田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村田低头看了眼被V抓住的东西，表情阴沉，身旁的特工大气不敢出。

    权势滔天大抵就是如此了。

    直呼一个分部总裁的名讳，夜之城已然渐渐成为了荒坂的权力中心。

    「总监，这是华沙于三十年前和罗马生物技术总部针对苏石化工厂设备泄露事件后研发的药物项目。大量重金属因不可抗力泄露在了空气和水源当中——」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为了给总部减轻舆论压力，我们才开展了此项目！」

    「并非有意隐瞒您——现在我们已经将药物成本降低到了任何人都能负担得起的地步，华沙这么多年来的稳步运行恰恰是因为此。」

    村田的此番话说完，身侧的特工差点忍不住要伸出大拇指了——

    顶级的说话艺术，只说好处，坏处也能变好处。

    刚刚在武田办公室，两方人马撕咬的核心利益就是这个制药产业。

    什么极低成本？什么人人可负担得起？

    那全都是空话罢了！

    假扮村田的V看到了在网络上无法探寻到的隐秘数据，而她此刻正借用自己的设备当场查验这些被「夜之城巡查官」翻出来的东西。

    触目惊心都不足以形容此番状况！

    而河坝内的黑客正紧紧盯著那个「V」的动作，村田接入网络更像是因为担心主动介入的，况且没有黑客椅子和伺服器做保障，在他们看来村田看不到东西，甚至系统都没有记录这个河坝不运行的非法接入行为。

    「多项进程隐瞒，不过程序可控。」

    V是在说这场项目的问题，可在大家听来无一例外都松了一口气，那像是受到了刑罚之后缓期了一般，即使夜之城想追究也远远涉及不到武田这个层面。

    众人似乎都在屏幕中那个冷脸女人的表情上看到了一抹气急败坏的意味——

    「想好怎么交报告吧。」  

    通话戛然而止，涉及到重锤人事资料以及华沙其余隐秘信息再一次幸免于难O

    「该死的——」

    那个特工小声咒骂著。

    村田回过头看著那个特工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抱歉——我失言了。」

    村田没有再计较，相反很快这边负责河坝运行的网络首席专家找到了他，「老板，我觉得得重新进去网络查查那女人是不是埋了什么东西进去一她可是个很难缠的黑客。」

    「据我所知河坝的权限在总裁夫人手里吧，不合规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然而特工脸上泛起一丝焦急，「404有重大任务——如果事情在我们这儿出了问题，恐怕——」

    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如果换成任何一个管理者都会感觉到一阵恼火，可这就是V想要的效果。

    「她经常这么做么？」

    和V周旋了好几个月的华沙网络情报部门似乎很清楚V的作风，首席网络专家颇有种献殷勤的感觉向假扮的村田说道：「不止，她挖空心思想找到我们用河坝隐藏的资料库，都是希姆大人在负责抵御她的探查。」

    「为了以防万一，即使程序不合规我们也得这么做，出了问题您一定无法置身事外！」

    在荒坂里混的都是人精，任何事情做之前最好想想上司能不能兜得住，最好要拉他下水。

    对于这种不合规程序，假扮的村田似乎非常抵触，只是说道必须要汇报给武田总裁——

    时间就是机会，网络层面上的事情瞬息之间就能转变，多一段时间就意味著更多泄密的风险——这如何不让首席网络专家著急。

    正当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武田的声音突兀地在系统内传来。

    「用镜像程序吧，非常时刻。」

    伪装的村田毫无波澜地看向身侧的特工。

    只是这一眼，让对方心虚地低下了头颅，显然有人的算盘算是打空了。

    得到授权的村田不再废话径直走向了首席网络专家的主控黑客椅，整个河坝在没有对他进行任何审查就直接让其接入了网络一【自检中】

    【NC01344】

    【V——】

    世界上最冒险的事情不过如此了，周围都是华沙的鹰犬，一旦被察觉这座塔中的一切都会成为追杀V的存在。

    如同在恶龙巢穴中摸索恶龙财宝的V将重要数据立刻掩埋在了复杂的掩码中，远处还在担心是否会清算的首席网络专家这才登入网络中辅助。

    河坝背后的数据被V顺利摸索了出来，这条线索的源头还是凛提供给自己的，正是刚才魔人和伊万老板矛盾集中爆发的事件。

    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量的真实资料。

    一边下载资料的V还在应付著荒坂内与她一道进入网络的首席网络专家，很多次语气都出现了停顿，那不是V的信号不稳，而是一幕幕罪证被挖掘了出来。

    魔人和街头势力控制的制药流水线中生产的并非是治疗战后重金属引起的骨髓癌的药物——那是一种成本极低的兴奋类物质，简而言之就是一种恶毒到极致的循环。

    当一个还足以负担这款药物的家庭开始接受这款药物的第一时间开始，那就是一条走向死亡的不归路，这种药物的治疗效果当然优秀，因为它足以深入骨髓，致幻止痛，彻底让这副躯体成为药物的奴隶。

    而魔人的制药线更多的则是负责从这些人身上吸走最后一滴血。

    整个过程华沙分部保持著干干净净的体面，恶劣的事情似乎全是帮派一手造成的，可事实是这药物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治病的良药。

    荒坂口中所谓的低价良药效果太好了，估计生物技术也没想过药物可以通过基因靶向彻底根除，搭配血液过滤义体基本不存在所谓的恶性循环，成本同样也很低廉——

    可恰恰是研发这步过于良心一些，导致当时在华沙略显困顿的武田派系无法攫取到可以稳住当地局势的利益。

    于是这种恶毒的行为就在华沙这片土地上滋生了。

    这种事情哪怕是三郎都要掂量一些，随著这些罪证出现，武田这个人的生平所有事件，甚至追溯到五十年前的事情都一概被V掌握了。

    长久以来V吸引注意力，林跃则在华沙发掘相关的线索，利用局势矛盾，最终让这座包裹著冤魂黑塔中肮脏的秘密倾泻了出来——

    「老板？」

    「老板？」

    首席网络专家的呼喊把V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V没有说话，而是继续默默监视著资料一「您之前没有进过这个区域的资料库么——不应该才对，河坝保护的是不被夜之城监管的数据，您和武田大人是旧识，他多次说过我们的事情您有权知道一切——怎么感觉您对查验路径并不熟悉呢？」

    V眼神下几乎凝聚起来的杀意暂时压制了一些。

    「我在总部工作了十三年，说实话我并不想回到这个地方。」

    关键时刻露出一丝胆怯往往能让对方放下戒备。

    「说的也是——」

    「最近这么多的事情，武田大人只采取保守的措施，外面的家伙和夜之城那帮混蛋越来越嚣张了。」

    「嗯哼。」V的话语一顿，「既然我不知道资料库其余部分的编码方式，那就不看了。」  

    可对于V而言，和这帮人周旋了如此之久，再加上凛提供的线索和导向一对方只要带自己进来，无异于老老实实把东西放了出来，武田这些脏事，哪一项拿出去都是恶劣至极的！

    事实上华沙这座城市地表升高，下面成为不毛之地，原因就是武田进驻华沙的第一时间明确表达了「消除计划」意味著荒坂可以节省时间，对整座城市进行大清洗。

    还有亲自策划，并亲自实施炸毁的欧洲能源设施，长达六个月以上的严寒期，无数人冻毙在了寒风凛冽的城市中。

    令人讽刺的是，这最后竟然是自由阵线背了锅。

    武田手上的人命之多，足以让他被称之为彻头彻尾的反人类罪犯——

    足够了。

    V这趟收获颇丰。

    大抵武田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情报网未能监控到夜之城特别行动总监亲自来了华沙，与此同时，大量在夜之城培养的荒坂精锐已借助了一切可以借助的渠道，在华沙这座塔轰然倒塌的时候迅速进行接管。

    这是在夜之城赖宣制定的一贯方针，不会再把控制权交给其他公司。

    那些精锐是长久在世界各地执行反情报部门任务的特工和武士，当反抗狂潮掀起的那一刻，对于武田绝对是致命一击！

    「重锤？他不是死了么？」

    V饶有兴趣看向那个貌似一身都被替换了的家伙。

    大部分义体是没有后门的，只可惜他那颗腐烂脑袋下的义体框架还是龙骑士。

    这就耐人寻味了起来，若是重锤比较怀旧，那可真是天赐的弱点——于是V毫不犹豫将人事资料通过虚拟通道穿走了。

    只是这一次传输当然无法瞒过首席网络专家的眼睛。

    「不好，那女人果然留了东西！」

    「您看到了吗！人事资料被盗取了，河坝！河坝！」

    「注意拦截！」

    然而首席网络专家的呼喊并未唤来任何反应。

    矗立在荒坂塔一比一复刻场景网络空间中的首席网络专家身体猛地一阵颤抖，难以置信地扭过头——

    哪里还有村田的身影，只剩下身躯修长，身旁环绕著代码环用一双淡淡金眸盯著自己的熟悉家伙。

    「村田先生！」

    以为村田遭受V毒手了的首席网络专家神色剧变！

    然而当他的ICE启动防御的时候，那些突然扩张的代码环，也就是V程序套件突然发力！

    只是一个照面，厚重的ICE宛如玻璃一般碎裂了，死亡的寒意彻底击垮了这个在网络中足以称得上高手的家伙。

    「你——」

    女人清脆带点鼻音的声音可比试听通讯里的清晰多了。

    「村田？」

    「如果你是说死在日本航空机组上的那条死狗？很可惜，从来没什么村田，只有V。」

    闪烁而至的女人用尖锐的细长的手戳进了那人网络形象中的脖子上。

    一只蚂蚁的死亡，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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