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求救讯号【5.4K】

    「好消息到底是什么呀？帕南？」

    丽贝卡眨眨眼，这帮流浪者常年生活在恶土，对于夜之城而言可是人人喊打的存在—毕竟公司转移矛盾的时候往往会把一些暴行，包括一些惨绝人寰的案件套在他们头上。

    所以想像中帕南在夜之城寻找线索会很难才对。

    「你们想要找的大功率伺服器，入网点——我们这儿都有了。」

    「但对方是一家独立公司，所以你懂的！我们得花一番功夫。」

    公司？

    克里显然不知道这帮人在倒饬什么，前脚刚搞定了一件大事，转头又跑去招惹那些家伙，而且听语气貌似还不是荒坂，军用科技这两家。

    帕南让蝎子和米契尔先去休息休息，自己则是坐下喝了口水顺了顺气说道：「现在网络上到底爬了多少暴恐机动队的人很难说，而且暴恐机动队和NCPD

    那边好像出了点岔子，以前我们都知道NCPD没法搞定的情况下暴恐机动队就会出手」

    「今时不同往日，暴恐机动队以组织受要挟为由开始清查网络，而且浮空车的巡逻没断过。」

    「这么和谐的夜之城我这辈子没见过。」

    显然帕南都无语至极了。

    「所以我们就找了很多路子，发现有个神秘买家找人修理网络终端的程序问题，那公司的底儿我摸了，盘子很亮！」

    流浪者的风格粗暴，所以解决问题直截了当。

    丽贝卡立马反应过来，这下见到奥特有希望了——然而强尼此刻却不知为何装起了孙子，也不出来说话。

    帕南自然看不到丽贝卡脑袋里的那个混蛋，而是直视著丽贝卡的眼睛，「所以有没有能人志士，咱们一道去闯一遭？最起码混进去不算困难吧？」

    「罗格说了你们在网络空间中找AI的麻烦，那就说明——会点网络？」

    三连问让丽贝卡沉默了。

    什么网络知识——

    与其考这个还不如问她哪部爱情超梦好看，或者街机厅哪台游戏机用著最顺手，这些都行，总之不是什么网络技术。

    「所以那公司是——？」

    「德拉曼计程车，熟悉么？」

    丽贝卡这帮在夜之城刀尖舔过血的佣兵怎么能不熟悉，德拉曼计程车行是业内第一信誉，前提是你得信得过它是由程序控制的公司。

    说起来，丽贝卡，琦薇几人在夜之城找不到林跃的那段时间还帮过这公司的忙呢。

    眼下让罗格找个靠谱黑客很难了，丽贝卡不想为难其他人，说难听点——来生这个煤气罐儿炸了就是强尼和自己的锅，现在再提要求感觉脸皮臊得慌。

    「熟悉倒是熟悉。」

    丽贝卡犹犹豫豫，帕南一拍大腿，「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按照族里的规矩办事儿，事儿办完了也算是消停了。」

    刚想说什么的丽贝卡话在嘴边，但迟迟没有说出来。

    「刚好我的车在圣多明戈那边修好了，你还真别说—那个K的朋友，圣多明戈的中间人老船长手艺真不错！要出发的话我带你兜几圈顺便把你送过去？」

    这事儿估计办不成。

    丽贝卡心里已经泄了气，但还是得试试，最起码知道奥特现在是什么状态，而且联系不上黑手和竹村也挺麻烦的。

    「别介啊，刚把乐队撮合起来，你就要出去了？」

    克里显然不怎么愿意——

    现在外面这么危险，暴恐机动队都在天上打转转，这帮人还真是不怕死。

    「咱们的公演主题都没定呢！」

    帕南简单粗暴，「省省吧，刚刚凑起来，真想大晚上就跑出去露头演唱，顺便来个预热什么的？另外罗格说了，咱们这场戏唱之前还差一些——

    最起码让暴恐机动队知道赛博疯子他们可以搞定，但歌迷和市民不是那么好糊弄好镇压的。」

    行吧。

    克里直接立正接受罗格的建议。

    罗格，K，那帮在NCX太空梭上搞事的家伙，没一个是好惹的，自己也只能照办了。

    有银手在，这点事情不算难题，那家伙的粉丝都是疯子，不管过多久都会闻著味道过来。

    车子一路行驶在明显没有以前拥堵的夜之城街道上。

    暴恐机动队最近声势颇大，有些楼宇上都挂著他们的招牌，一路上帕南双手按在方向盘上面透过挡风玻璃抬头向上看，嘴里的吐槽就没断过。

    「这真是出来单干了？」

    「一帮疯子——」

    暴恐机动队的执法权很广，一些在恶土上爆发出的恶性赛博疯子屠杀事件都有可能招来暴恐机动队的降临。

    不过恶土的管制权早已在很久之前就分清楚了，大部分都是荒坂警察和军用——

    科技防暴部队各管一部分区域，康陶在其中也有一部分地盘。

    看样子是公司联合维护恶土的公共秩序，实际上都是揣著明白装糊涂，各自都在恶土上有小算盘。

    丽贝卡兴致缺缺，手上始终拿著半边镜片把玩著，相比于奥特调查暴恐机动队，她现在更想知道一些有关于曼恩的线索。

    正当帕南发现丽贝卡不怎么想说话，打算闭嘴的时候，丽贝卡突然一声——

    「停车！」

    帕南吓了一跳，但这是夜之城的宪章山附近，容易招来NCPD于是缓慢点刹停在了路边。

    「姐们，别这样，但凡NCPD发现一点不对咱们就得亡命飞车。」

    丽贝卡手里攥著镜片，语气有些激动地问道：「帕南姐，咱们可以去NCPD总部大楼附近么？」

    「我突然想到了要紧的事情，我得去见一个人！」

    帕南先是不理解，随后是怀疑。

    「条子？」

    丽贝卡点头。

    帕南也不炸毛，只是静待对方给个合理的解释。

    丽贝卡把小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帕南随即用手拿过了那半截手感和劣质塑料无异的墨镜镜片——

    「帕南姐，我得找多莉欧问问。」

    「现在干的这事儿说难听点就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我不想让多莉欧一直这么等，总得给她留个念想，她也应该知情。」

    帕南看著镜片愣了一会儿。

    「很少听夜之城的赛博朋克小队还能记著一起合作过的伙伴，我还以为只有我们流浪者这样呢。」

    在丽贝卡期待的目光中，帕南发动车子一脚油门拐向了右边，正是沃森区NCPD总部办事大楼的方向。

    丽贝卡尝试著用自己的记忆打通了一组未知号码。

    不多时那边便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丽贝卡？」

    这一下给丽贝整懵了——

    要知道她和多莉欧的联系在之前就断掉了，更别提去了新美国好长一段时间，但眼下对面好像是等著自己一样？

    「是——是我。」

    丽贝卡支吾著开口了。

    「谢天谢地，你没事，我看看你？」

    多莉欧还是那么温和。

    丽贝卡鼻子一酸，要不是帕南在旁边她可能又要用情绪激动掩饰自己的小脆弱了。

    「真不错，看你生龙活虎的。」

    那头的多莉欧抱著手臂坐在工位上，俨然没了在街头时穿著黑蓝色夹克，一头金发的桀骜不驯——

    她现在更像是一位如同大地般充满安全感的优秀女性。

    丽贝卡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打给你？」

    「因为——」

    说话间多莉欧从桌子上拿起一片东西，看清楚模样后丽贝卡愣住了。

    碎裂的另一半镜片就在多莉欧手里，并且那颗镜片上还画著一个粗糙无比的小人，双马尾用两条线条代替，像是用某种尖锐的金属刻上去的——

    「曼恩，他在求救。」

    多莉欧沉声给出了总结。

    丽贝卡觉得这很怪异，虽然曼恩现在在暴恐机动队已经被治好了，但为什么要冒著被队里发现的风险和他们这些老朋友联系呢？可是一想起他们在赛博网络空间中和奥特会面时得到的信息，丽贝卡立马有了一种模糊而恐怖的猜想。

    「实不相瞒，早在好几个月前凛就让我著手调查曼恩的事情了。」

    「现在的曼恩极有可能不是自己——这么说你可能难以理解，但可以认为那是被暴恐机动队精心编辑过的人格，那个状态应该对于自我意识是一种极其痛苦的压力。」

    「这点【瑞佛】警官可以证实——哦，忘了跟你说了，瑞佛警官挺刚正不阿，前几年还顶著上面的压力把一处蛋白质农场的案件破了，里面的人被改造成了肉牛——很糟糕的案子。」

    「算是一宗绑架案吧，瑞佛为了自己的亲外甥拼了一把。」

    多莉欧娓娓道来。

    令丽贝卡惊恐不已的是，多莉欧用身处NCPD的优势，伙同萨沙的姐姐史黛拉调查网络信息，同时和瑞佛行动，真被他们找到了一些关于这帮赛博疯子是怎么来的证据。

    地点也和黑手与竹村调查的信息吻合，另外他们还挖到了暴恐机动队人体试验的相关资料，暴恐机动队风声鹤唳一边是因为来生的事情，另一方面也与多莉欧的调查有关系。

    丽贝卡细细消化著多莉欧传来的消息。

    「电话上说始终不安全，见一面吧多莉欧，有个流浪者的大姐姐很照顾我——

    」

    那头立马回道。

    「丽贝卡，你信得过的人也是我信得过的，来吧，加油站附近有家茶餐厅，刚好在那儿捋一捋，顺便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优秀」司机帕南听到了丽贝卡的话，流浪者的性子直来直去，她倒是对丽贝卡挺有好感。

    所以即使换了地点她也乐意效劳，毕竟这也算是找了点事儿做。

    现在的阿德卡多生活平稳富裕，但帕南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意思，能帮帮忙索尔和罗格也不会怪罪自己的。

    车子停在城边高架出口密集的茶餐厅旁，丽贝卡跳下车，老远就看见了一辆皮卡旁站著的两个健壮身影。

    「好久不见！」

    丽贝卡呲著牙笑，手摆了摆跟多莉欧打著招呼。

    多莉欧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再次扫视丽贝卡确定她没事儿这才让开身，黑人壮汉一只眼睛是不怎么先进且不符合美学设计的电子眼，看起来倒像是街头上斗殴的一把好手。  

    无他，这两人都穿著便装，周围加油和歇脚的客人都绕著走。

    「这是瑞佛。」

    瑞佛伸手握了握算是打招呼。

    「帕南——」

    丽贝卡想隆重介绍，可一时间忘了帕南姓什么。

    「帕尔默。」

    颇具野性美的姑娘大方伸手，多莉欧握手后倒是没说什么，瑞佛点点头，「我知道，阿德卡多营地的人，NCPD资料库里有你们—一不过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帕南冷哼一声。

    「那还真是谢了，警官。」

    任何见面不都是和气的，多莉欧没打算让几人熟得像是多年老友，为了避免显眼，她找了一处靠近小窗能观察外面的位置，几人坐了下来。

    「听你们的意思是打算跟我们一起调查？」

    瑞佛拍了拍手，要了几杯合成咖啡。

    丽贝卡摇头，「只是担心曼恩一」

    瑞佛看了一眼多莉欧，「曼恩，就是你们口中曾经那个佣兵小队的队长，另外他是——」

    丽贝卡没想到瑞佛竟然不知道多莉欧和曼恩的关系，于是大大方方准备给答案。

    然而沉默的多莉欧突然开口，「爱人。」

    瑞佛手转了转，试探性道：「曾经？」

    多莉欧摇头。

    瑞佛了然，摊开手看得出表情有些古怪，丽贝卡眨眨眼，显然没太懂现在的状况。

    「先说那个曼恩吧，其实NCPD针对暴恐机动队的调查从几年前就开始了。」瑞佛一边熟练地观察著周围的情况，表情自然，像是长途跋涉后的司机放松身体，一边嘴里说著重要情报，「你也知道，表面上大家一团和气，实际上哪有一家门户两张脸的做法。」

    「NCPD管不了MAXTAC是明面上的事实，调查他们的警官大部分都栽到了任务中。」

    「我们的人里有人不怎么喜欢我，这烫手山芋就到我身上来了，多莉欧是——

    自告奋勇。」

    一番交底，丽贝卡大概知道瑞佛掌握的是什么个情况了。

    然而瑞佛也没墨迹，等服务生把咖啡放到桌子上以后微笑著道了谢，确认周围没有耳目的时候把一张分离晶片从桌子上推了出来。

    「凡是多莉欧觉得信得过的人，我也可以信得过。」

    「但我还是奉劝你，街头上最好别掺和这事儿，你知道的——都是一帮疯子。」

    这个时候或许是初次见面被夹枪带棒点了一句，另外对于公司给流浪者扣帽子这件事不满的帕南自然就开口了。

    「所以说咱们的五好先生不怕么？」

    瑞佛耸耸肩，表情更像是一种无所谓全盘接受的样子。

    「在NCPD这个地方混著两种人，都活不长久。」

    「一种是带良心，一种是没良心；但很差劲的是——我就是不想丧良心的那个。」

    帕南不语。

    她要是从街头上把人带到巷子里殴打的NCPD干员嘴里听到这话一定会笑，但面前的家伙很认真，丽贝卡看了看多莉欧，在思考要不要把情报交出来的时候，自己这位曾经的大嫂点了点头。

    当瑞佛听到赛博网络空间获取到的某个信息与暴恐机动队直接挂钩时，眼睛立马就亮了；当然这其中是模糊处理了奥特的存在，丽贝卡只是说了一个没见过面，但很靠谱的黑客给的消息。

    「意思是说，咱们现在网上干什么事都不安全，得绕著找加公司借用他们的设备问问那个黑客？」

    「唔，不得不承认你这位黑客朋友门槛有点高。」

    瑞佛作为NCPD里混这么久的老警官，眼光自然是毒辣无比的，说话的方式也很有意思，大概是——我猜你在瞒著我什么，但我不点破。

    各凭良心这事儿瑞佛算是做到了。

    丽贝卡尴尬一笑。

    瑞佛抬了抬眼皮，语气平静地说道：「所以你打算用黑客或者网络技术员的方式混进德拉曼公司？据我所知，NCPD调查到的不止一次德拉曼有杀人记录。」

    杀——人？

    「是租车过程中替雇主解决麻烦么？」

    瑞佛摇头。

    「不，是合法杀人。」

    「任何侵入德拉曼车库，或者想要盗取车辆改装记录的同行们往往会被这家公司的计程车第二天从车库里把尸体拉出来丢在路边。」

    「这家伙很聪明，知道私人财产不可侵犯，用夜之城法条让这些小偷丢了命。」

    「现在——你还要试一试么？」

    此番话一出，大伙儿都有些傻眼。

    本来还以为程序也不至于能调查这么清晰，看样子已经有前人干过这事儿了，结果也挺差劲的——

    「可是，我们之前有过合作，万一可以沟通呢？」

    丽贝卡没死心。

    「不要跟程序讲感情。」

    瑞佛留下了一句忠告。

    这个时候销声匿迹的强尼出来了，「这黑哥们说话真有意思——」

    他大大咧咧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只脚搭在扶手上面，「搞得人好像就能讲感情一样，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的，奥特就是其中之一——怎么，要在干不完的烂事里加一条找回曾经大哥的任务么？那还真有情有义。」  

    强尼的话酸不拉几，丽贝卡忍了又忍。

    「所以要调查暴恐机动队只能从曼恩这个人切入，我没理解错吧？」

    帕南作为局外人，当然是看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瑞佛不信丽贝卡能顺带把这件关于曼恩「传递信息」的事儿给办了，绕了一大圈去找公司的麻烦，实在不理智。

    「你不信丽贝卡的那个「黑客」朋友，是吧？」

    瑞佛不置可否。

    帕南伸出手，「好办，给他一个保证，奥——那啥黑客可以分析出曼恩想干什么，你可以有足够的信息查暴恐机动队的事情，她们俩则是救男友和老大哥，这不就结了？另外找到了信息要弄出来这个人，她俩还得继续帮你，不好么？」

    「况且我们出事儿也不会影响你什么吧？」

    不愧是在恶土上跟人打交道的家伙。

    话已至此。

    众人都在期待著瑞佛的反应——

    突然，瑞佛起身了。

    丽贝卡有些失望。

    只是这位吃尽苦头的警官起身后并未径直离去，而是顿了顿说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随时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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