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黑键》1(猜谜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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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结束前。
徐忠玉的学生周系山,问了许成军最后一个问题:“成军同志,最近有什么新作么?我们都很期待。”
孙颙的师兄弟还不错哦~
一样的有眼力见。
许成军能错过这样的宣传机会?
他笑了笑:“最近还真有两篇小说正要发表,一篇长中篇即将在12月底第六期《收获》上与大家见面,另一篇中篇将在明年1月在《沪上文学》与大家见面,都是花费了我很多精力的小说,不同于现在你们看到的任何一类国内的文学品类,包括《红绸》~”
一时间,在座的老师和学生眼前一亮。
又有奇思妙想?
实在是许成军确实给了他们太多的关于现代文学的畅享和期待~
“方便透漏什么类型的小说么?”
许成军摇摇头:“是大家所有人没见过的类型。”
坐在第三排的吴金华站起来问了一句:“许老师,想问一下最近有什么诗歌的新作么?我很喜欢你的《向光而行》,以及你有什么诗歌的创作经验与我们分享么?”
“诗歌?”
许成军微微一愣:“现在可能是诗歌最好的时代,我不知道创作诗歌会有什么经验,相比小说,诗歌可能更靠天赋。
是敏锐的感知力、独特的语言转化力、深层的情感共情力,与对韵律节奏的把控力这四项能力叠加之后,将抽象的情绪、观察与思考,转化为兼具美感、韵律与共鸣的文字。”
吴金华满脑子问号。
“简单来说,就是情感到了,我就自然而然的写出来了~”
许成军看着台下一脸懵逼的学生。
转头拿了根粉笔,直接下黑板上唰唰的写下了几行大字。
教授和学生们面面相觑。
他好像是在装X?
《海阔云深》
作者:许成军
呼喊是浪花的序曲
寂静是风暴的酝酿
不论汹涌
或是澄澈
我渴望,只要不是停滞
/
若潮汐在远方歌吟
我便随暗流前往
若海平线升起光芒
我就撕裂雾障
/
膝盖被暗礁所伤
就让血珠浸染成珍珠
眼眶盛满咸涩
且任盐粒结晶成星图
/
没有比舟更宽的海
没有比帆更劲的风——
粉笔尖最后落在“没有比帆更劲的风”末尾,许成军放下粉笔,指腹蹭掉指尖的白灰,笑着看向台下:“就是这样,情到了,字就跟着来了。”
“即兴?”
“是啊~”
话音刚落,讲座现场静了足足三秒。
窗外的落叶被风吹得“哗啦”响,竟成了这片刻寂静里唯一的声音。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吴金华。
他之前还皱着眉琢磨“四项能力叠加”的困惑,此刻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懵逼:“许老师……这是您刚想的?”
咱俩玩的是一个版本么?
你地球online?
他盯着黑板上的诗,无意识地在裤缝上划着“血珠浸染成珍珠”的句子。
许成军说“情到了就写出来”。
他认。
但是你就这么骑脸?
这诗句里的劲头,比他反复修改半个月的诗还扎实。
“暗礁”“血珠”“珍珠”,把“受伤”写得不光不苦,还带着股向上的劲,比《向光而行》的温暖多了份开阔,完全不像即兴之作。
mmp~
什么人?
前排的徐忠玉教授推了推老花镜,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着节奏,嘴里默念“若潮汐在远方歌吟/我便随暗流前往”。
突然转头对身旁的钱古融笑道:“这许成军,是连即兴诗都要带着破局的劲。”
钱古融颔首:“别人写海是辽阔,他写海是‘撕裂雾障’,连伤口都能写成珍珠,这意象,多少人琢磨多久都写不出来。”
施存哲:“他就不能是之前做的?”
徐忠玉:“他心高气傲的很~要是不是现场做的,以后迟早又被揭穿的时候。”
施存哲:“长江后狼推前浪啊!”
钱古融也点头,手里的钢笔在教案上飞快记着诗句:“关键是‘即兴’!刚还在聊小说新作,转身就能写出这样的诗,这感知力,真不是硬练能来的。”
后排的学生们早没了之前的“懵逼”,有人赶紧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生怕黑板上的粉笔字被风吹淡。
第一手的新诗啊~
周jay在你面前唱新歌,你能忍住不录像》
有个穿蓝布褂子的男生钢笔没水了,急得直拍口袋,旁边的女生赶紧递过自己的笔,两人头挨着头抄。
连“/”的分行都不敢错。
这可是许成军即兴写的诗,传出去都能当“文坛轶事”讲。
俩人抬头相视一笑。
女生笑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脸一红:“刘甄伟,中文系大一。”
“许老师!您这诗能念一遍吗?”
“是啊~我们还没听过您亲自念诗呢!“
“给个机会吧~”
许成军笑着点头,清了清嗓子,慢声念起来:“呼喊是浪花的序曲/寂静是风暴的酝酿……”
他念得不快,每一句都留着余韵,念到“膝盖被暗礁所伤/就让血珠浸染成珍珠”时,台下不少人跟着小声念。
装X?
你有能装的本事也行啊~
这叫真有“情到诗来”的本事!
吴金华抄完最后一句,突然想起自己之前问的“诗歌创作经验”,脸有点红。
我就随便一问,你就开大。
真的把感知力融进了骨子里。
曹植作诗还迈七步。
你转身就写?
他犹豫了一下,又站起来:“许老师,这诗……能给我们留着吗?我们想抄下来好好琢磨。”
“当然能。”
许成军指了指黑板,“只要你们不嫌弃字丑,多抄几份都行。”
这话逗得全场笑起来,之前的拘谨和困惑全没了,只剩下对这即兴诗的喜欢。
有个男生趁机喊:“许老师!您再写一首吧!写首跟《红绸》有关的!”
许成军摆了摆手:“可不能再写了,再写就没人期待我《收获》和《沪上文学》的新作了。”
这话一出,现场又热闹起来。
有人喊“我们都期待”。
有人追问“新作到底是什么类型”。
连徐忠玉教授都笑着说:“成军,你这是故意吊我们胃口啊!”
许成军没再透露,只是拿起粉笔,在诗题《海阔云深》旁边加了行小字:“1979年冬于华师讲座即兴”,然后转身对大家鞠了一躬:“今天就到这,谢谢各位的耐心,等新作发表了,咱们再聊。”
讲座散场时,学生们围着黑板不肯走,有几个胆大的还拿出笔记本让许成军签名,顺便求他在诗稿上落款。
吴金华则拿着抄好的诗,跟徐忠玉教授讨论“盐粒结晶成星图”的意象,眼里满是兴奋。
徐忠玉看着被学生围着的许成军,又看了眼黑板上的诗,突然跟施存哲说:“这孩子,以后在文学圈的名头,怕是要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响多了。”
“他不已经比咱们大了?”
“嘶~好像还真是~”
夕阳透过窗户,落在黑板上的诗句上。
“没有比舟更宽的海/没有比帆更劲的风”这两句,被阳光照得格外亮。
学生们不想走。
围着许成军问东问西。
签名签的手发麻。
许晓梅看着前面忙碌的二哥,心里也滋生了一点貌似叫野心的东西。
他也想像他哥一样。
在更大的舞台上,挥斥方遒,展现自己的知识和见识。
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小小中纺,必须拿下!’
台下。
所有人都在等12月底的《收获》,等明年1月的《沪上文学》,想看看这个20岁的作家,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此时,太阳早已落山,养着的玉兰花瓣落在窗台上,像撒了层碎雪。
许成军被学生和老师们围着,有人问《红绸》的后续创作,有人讨教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还有个年轻老师拉着他,想把“多声部叙事与反思文学”作为研究课题。
许成军一一应着,给学生签名时,会在扉页写一句:“文学是桥,一头连着生活,一头连着未来——别只站在桥上看风景,要帮人走过桥去。”
轮到刚才提“陌生化”的女生,他接过她的《西方美学史》,翻到空白页,写了行字:“理论不是枷锁,是梯子——能让人站得高些,再看清脚下的生活。”
徐忠玉陪着许成军往校门口走,玉兰花香裹着春风,拂过两人的衣角。
徐忠玉叹道:“成军,你今天把‘未来理论’和‘当下实践’拧得这么紧,还留了这么多探索的口子,施存哲那老头多别扭个人,也说你这是把文学的道,走活了。”
“先生们实在是太给面子了~下次再来华师,一定一一拜访~”
“可不用啊~”
“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都是哪来的东西!”
许成军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面记的,全是群众给我的理论。
他们的话,他们的日子,才是最好的文学理论。我不过是把这些理论,再讲给大家听,顺便抛块砖,等着后来人砌更高的墙。”
一旁陪且的孙颙怔住了。
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同龄人,不对,比他还要小两岁。
高山嘛?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徐忠玉:“做研究、搞文学创作确实需要你这样的孺子情怀,年轻人能有这样想法的不多了。”
走到校门口,许成军回头望了眼西主楼,教室里还有学生在讨论,窗玻璃上印着他们凑在一起的身影。
他挥了挥手,告别徐忠玉师徒。
转身走进黑暗里,皮面笔记本在臂弯里轻轻晃着,像抱着一捧刚采撷的玉兰,既带着当下的温润,又藏着未来的芬芳。
徐忠玉看着孙颙,轻轻叹口气:“你们这代人说不好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前面有个探路的,让你们有迹可循,就是走的太远了,怕你们都追不上人家的影子。”
孙颙也笑了:“先生,我有自知之明,我本来就当不成引路人,他走的快点,我就追的勤点,他走的我看不见了,那至少留下了些脚印,我努力就是了,但是,万一哪天他走不动了,我也还得努力走下去。”
徐忠玉哈哈大笑。
‘我没有朱冬润的好运气,可有孙颙也不差!’
——
回到宿舍。
简单和林一民等人打了招呼。
许成军就埋头投入到了小说创作的灵感中。
灵感稍纵即逝。
音乐音乐
林一民、胡芝对视一眼,摊了摊手。
天才的世界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不对。
早已经看习惯了。
写吧,写完他们还能当第一批读者。
钢笔在纸上缓缓流淌。
一篇开篇语轻抚地在写在了纸上。
“琴谱上有高音扬起的时候,也有低音沉落的时候。人生也一样,有能奏响旋律的日子,也有按不出声音的时刻,只是不会像琴谱那样,有固定的高低起伏标记。有些人一辈子都能在明亮的琴键上弹奏,也有些人不得不一直按在发不出响的黑键上。人害怕的,就是本来能依靠的琴声突然断了弦,也就是非常害怕原本撑着日子的那点声音消失。”
这是开篇女主角的倒序心声。
紧接着又是一段话。
许成军用力的一个字一个字砸在了自己的心上。
有时候写作,尤其是要投入感情的时候。
就要把自己想象在与主人公相同的场景。
用演员的划分叫做“体验派”。
这是男主的内心独白。
“我手里总提着两样东西:拧不动的钟表齿轮,和拼不全的乐谱碎片。齿轮转不动,就像我这辈子都走不出苏州河的阴影;碎片拼不全,倒和我与她的日子挺像——从来没有完整的光,只有凑出来的亮。
他们说钟表是记录时间的良心,可我修过的表,没一块走得准。就像我护着她的那些事,明明是捂着眼晴踩黑路,却偏要说是替她拨正人生的指针。她在台上拉琴的时候,琴声能把整个礼堂的灰都照亮,可我知道,那旋律里藏着我的黑。是我用螺丝刀、用纵火的烟、用不敢见光的夜晚,一点点填出来的声音。
有人一辈子都在修更准的表,活在能看见太阳的地方;我却只能修坏掉的表,躲在仓库的阴影里,看她的光从门缝里漏进来。我不怕齿轮生锈,不怕乐谱被风刮碎,最怕的是她的琴声里突然没了我的‘黑色’——不是怕她走不出黑暗,是怕我这辈子唯一的作用,就这么没了。
其实我早知道,我补的不是她的琴键,是我自己的窟窿。就像那些修不好的表,表面上走得滴答响,里面早就是烂掉的齿轮。可只要她还能拉琴,只要她的旋律里还有我填的声音,我就不算白活——哪怕最后,我得像块废零件,被扔在苏州河的冰面上,连一声响都没有。”
《黑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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