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张飙:老子要干票大的!【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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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张飙:老子要干票大的!【求月票】
「啪嗒——!」
张飙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脸上的慵懒和戏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冰寒。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利剑,死死盯住独臂老周。
「你说什么?!通敌资匪?养寇自重?!」
「老周,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许漏!」
张飙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不容置疑的严厉。
屋内的气氛骤然紧绷到了极点。
老李、老孙、老钱也放下了碗,神情肃穆地看著老周。
老周被张飙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他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隐瞒。
他深吸一口气,将之前他们四人拼凑出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线索。
比如精铁、硝石、粮食、布匹输往叛乱地区、去向不明的大量军械、朝中有人为这些核销提供便利等等,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
他甚至拿出了老钱当时涂抹掉关键信息的草纸,指著那团墨迹,声音带著后怕的颤抖:
「张大人,不是我们胆小,是这事……这事太大了!」
「我们当时吓得……就没敢再往下想,更不敢记录……」
张飙听著,脸色越来越沉,眼神越来越冷。
他没有打断老周,直到老周说完,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油灯的光芒跳跃著,映照在张飙阴晴不定的脸上。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通敌资匪……养寇自重……】
【难怪!难怪各地的叛乱总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难怪边军耗费巨大却似乎成效不彰!】
【原来根子在这里!】
【有人在不停地给叛军『输血』,在用大明的血肉养肥敌人,以维持自己的权势和地位!】
【这比单纯的漕运贪腐,要恶毒十倍!百倍!】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张飙心底升起,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拨云见日般的清醒。
他之前一直觉得,对手只是在漕运贪腐上设置障碍,混淆视听。
现在看来,对方的手段和图谋,远比他想像的更深、更狠。
他们不仅想保住贪腐的利益,更可能是在利用漕运网络,进行著祸乱天下的勾当。
而现在,对方显然察觉到了他的调查逼近核心。
所以才会如此急切地、甚至是不惜暴露部分藩王,也要将他的视线牢牢固定在『藩王漕运贪腐』这个看似庞大、实则可能只是外围的战场上。
如果他真的顺著那些『送上门』的线索,去死磕周王、蜀王、齐王、楚王,甚至燕王。
不仅会陷入无休止的扯皮和巨大的阻力中,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更会让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有机会从容地切断线索,毁灭证据,甚至对他和他的人下毒手。
「好一招弃车保帅,祸水东引!」
张飙冷笑一声,眼中闪烁著危险的光芒:
「想把老子当枪使,去跟藩王们拼个你死我活,他们好躲在后面看戏,甚至趁机清理门户?」
说著,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屋内来回踱步,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某种危险的节奏上。
「老周,你们做得对!」
他忽然停下,看向四位老兵,眼神中带著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赞赏:
「这事,你们确实扛不起。能发现,能忍住,还能活著把消息告诉我,你们已经是立了大功!」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斩钉截铁:
「但现在,既然我知道了,这事就不能这么算了!」
「通敌资匪?养寇自重?这是在拿无数将士和百姓的血,喂肥他们自己的野心和权力!」
张飙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雷霆:
「有人不想让咱们查漕运背后的真正黑手,所以扔出一堆藩王的烂帐,想让咱们陷在里面。」
「那……咱们还查码头吗?」泥鳅怯生生地问。
「查!为什么不查?」
张飙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所有人都以为我张飙会顺著这些明显是陷阱的线索,一头扎进藩王们的烂泥潭里,跟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最后要么被他们弄死,要么惹怒老朱被砍头……」
「呵!老子是想被老朱砍头!」
「但死要死得有价值,成全他们?那是他们想得美!」
话音落点,张飙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精光爆射:
「老子偏不按他们的套路出牌!」
「明面上,咱们还得继续查!」
「而且要查得『轰轰烈烈』,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张飙就是个认死理、一根筋的疯子,非要跟几位王爷过不去!」
说完,他扭头看向老周,老李,还有泥鳅,飞速下令道:
「老周,老李,你们带著泥鳅,还有之前招揽的那些可靠人手,继续大张旗鼓地查码头!」
「查那个王胖子,查『狴犴腰牌』,查周王府、查齐王、楚王、蜀王、燕王!」
「动静越大越好!把宋忠和那些暗处的眼睛,都给老子牢牢吸引在漕运这条线上!」
「记住,演戏要演足!」
「可以『偶然』发现一些无关痛痒的『新线索』,甚至可以故意『碰壁』,表现出焦头烂额的样子!」
「就是要让他们觉得,我张飙还在他们的棋盘上,按著他们的剧本走!」
他这是要明修栈道,故意做出被对方误导的样子,麻痹对手。
「但是!」
张飙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暗地里,咱们的调查方向,要彻底变了!」
他走到桌边,用手指蘸了蘸面汤,在油腻的桌面上画了两个圈。
「看见没有?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个幕后黑手,都盯在漕运这条『明线』上,等著看老子怎么跟藩王们斗得头破血流。」
「那咱们就偏不按常理出牌!」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另一个圈上:「咱们开一条『暗线』!一条他们绝对想不到的线!」
「什么暗线?」
老周忍不住问道。
张飙眼中精光一闪,沉沉地道:
「你们难道忘了?我为什么要搞这个反贪局,为什么要跟老朱要权,要钱?」
「一个是为了帮你们解决卫所的问题,二个是为了查那个幕后黑手!」
「上辈子哦呸,不是,上一次,他将我和我的兄弟耍得团团转,还差点在刑部大牢里弄死沈浪、孙贵他们,这一次,我必须要弄死他!「
「所以!」
说著,张飙环顾了一圈老兵们,又道:「咱们要来个出其不意,去审计卫所!」
「审计卫所?」
老兵们都是一愣。
「对!就是审计卫所!」
张飙的目光转向老孙和老钱,语气凝重:「老孙,老钱,你们俩,带上最信得过的兄弟,跟我走!」
「我们去干一票大的!」
「就从欺负老周他们村子的那个卫所开始查!」
「理由是现成的,军户被非法勾补,村长被冤流放,卫所军官贪腐横行,侵占军田,喝兵血!」
「这些是实实在在发生在底层军户身上的血泪,证据相对容易获取,阻力看似来自地方卫所军官,不会立刻触动朝中那些真正的庞然大物!」
「但你们别忘了——」
张飙的声音压低,带著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
「你们发现的『通敌资匪』线索里,兵部异常核销的军械、那些去向不明的物资,很多都是通过卫所这个系统流出去的!」
「查卫所,看似是在解决军户的冤屈,实则是顺著物资和军械的流向,逆流而上,去摸那条真正的大鱼!」
「而且,我们打著『为民请命』、『整顿军纪』的旗号,名正言顺!」
「就算有人想阻拦,也得掂量掂量舆论!」
说到这里,他看向老周:「老周,你外甥被强拉壮丁,村长被流放,这就是我们最好的切入点!」
「你们受的苦,流的血,现在就是捅向那些蠹虫最锋利的刀!」
老周等人听得心潮澎湃。
他们没想到,张飙竟然能从他们近乎绝望的求助中,看到如此深远的一步。
并且,将他们个人的冤屈,与揪出国家蠹虫的宏大目标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张大人!我们听您的!」
「干他娘的!」
「这次一定把那些喝兵血的王八蛋揪出来!」
张飙看著重新燃起斗志的几位老兵,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事不宜迟,立刻准备!」
「明面上的戏,要演得逼真!暗地里的刀,要磨得锋利!」
「老子倒要看看,等我们把这卫所的天捅个窟窿,顺著军械物资摸到他们老巢的时候,那些藏在幕后的黑手,还坐不坐得住!」
他脸上露出了那种熟悉的、混合著疯狂与智慧的标志性笑容。
【想跟老子玩声东击西?老子玩死你们!】
【老朱,还有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们,准备好接招吧!】
【老子这次,要给你们来个釜底抽薪!】
另一边,东宫,偏殿。
烛光柔和,却驱不散吕氏眉宇间那若有若无的阴霾。
她端坐在绣墩上,手中拿著一卷《女诫》,目光却并未落在书上,而是穿透窗棂,仿佛望向了城中那个破烂小院。
自从张飙那封《治安疏》交到老朱手里后,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老朱对她,对朱允炆,不再像从前那般毫无保留的亲近和信任了。
特别是老朱最近开始暗中调查洪武十五年的旧事,更让她如芒在背。
她知道,老朱开始怀疑她了。
怀疑她与朱雄英的死有关。
但她并不十分惧怕。
因为那件事在她看来,做得极其隐秘。
而且,她甚至都不是直接参与者。
所有可能的线索都被那位真正的凶手清除干净,或转移走了,她自信老朱查不到任何确凿的证据。
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
十年时间,连地貌都可能改变,更何况证据。
只要没有铁证,仅凭猜疑,老朱是不可能拿她这个太子遗孀、皇孙之母怎么样的。
所以,她需要的是耐心,是时间。
只要她的儿子能顺利坐上皇太孙之位,一切便尘埃落定。
「母亲。」
朱允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刻意压低了音量,显得十分恭谨。
吕氏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脸上换上了一贯的温婉笑容:「炆儿来了,快进来。」
朱允炆走了进来。
他穿著一身素雅的儒袍,身形略显单薄,面容清秀,眼神清澈,举止间带著符合他年龄的恭顺,以及一丝被刻意打磨过的『仁厚』气质。
他先是向吕氏恭敬行礼,然后才在一旁坐下。
「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吕氏柔声问道。
「回母亲,已经做完了。」
朱允炆恭敬答道,语气平和:「不瞒母亲,儿臣方才去父王灵前上了香,诵读了《孝经》。」
吕氏满意地点点头:「嗯,孝道乃人伦之本,时刻不能忘。」
说著,她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听闻你近日常向黄子澄学士请教『文学盛典』之事?」
「是!儿臣觉得,此次『文学盛典』乃皇爷爷广纳贤才的盛事!」
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热切,但很快掩去,恭敬道:
「儿臣虽不才,亦想多了解些,或许能从中领悟皇爷爷励精图治之苦心。」
吕氏看著儿子,心中暗暗叹息。
她何尝不知道儿子的心思?
两次册立皇太孙都被张飙那个疯子搅黄,炆儿心中对张飙的恨意,恐怕早已滔天。
但儿子现在学聪明了,懂得隐忍,懂得将恨意埋在心里,表面上做一个勤奋好学、仁孝贤德的皇孙。
这是非常不错的改变。
「嗯,你有此心,甚好。」
吕氏缓缓道,声音压低了些:
「黄学士学问渊博,你多向他请教是应该的。不过,需知如今时局微妙,言行更需谨慎。有些事,急不得。」
朱允炆乖巧点头:「母亲教诲的是,儿臣明白。」
但他随即脸上又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惆怅,低声道:
「只是……母亲,儿臣感觉,皇爷爷近来似乎……似乎与我们生分了许多。」
「每次去请安,皇爷爷虽也关怀问询,却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这是为何?」
这是他心头最大的困惑和不安。
他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隔阂,这让他惶恐,也让他的『皇太孙』之梦变得愈发缥缈。
吕氏的心猛地一紧,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和转移:
「傻孩子,皇爷爷日理万机,操心的是整个大明的江山社稷,自然不能像寻常百姓家的祖父那般时刻亲近。」
「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勤奋读书,恪守孝道,皇爷爷自然会看在眼里。」
她不能告诉儿子,那是因为你爷爷怀疑你的母亲害死了你的兄长。
这话一旦出口,将是灭顶之灾。
朱允炆看著母亲避重就轻的回答,眼中的惆怅更深了。
他不是傻子,能感觉到母亲有事瞒著他,这让他更加不安。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内侍恭敬的通传声:
「启禀太子妃,皇孙殿下,皇上口谕,召皇孙殿下即刻前往华盖殿见驾!」
【华盖殿?皇爷爷召见?!】
朱允炆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欣喜如同浪潮般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要冲垮他维持已久的镇定。
【皇爷爷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召见我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脸上控制不住地想要露出笑容。
「炆儿!」
吕氏一声低喝,虽然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警醒。
朱允炆浑身一凛,猛地反应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狂喜压了下去,迅速调整面部表情,恢复了那种恭谨中带著一丝恰到好处孺慕的神情,仿佛皇爷爷的召见只是寻常问话。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确保没有任何失仪之处,然后才对著殿外沉稳应道:
「孙臣领旨,这便前往。」
说完,扭头看向吕氏。
只见吕氏对他微微颔首,眼神中带著鼓励,更带著提醒。
朱允炆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脚步依旧平稳,但微微加快的频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与期待。
看著儿子离去的背影,吕氏脸上的温婉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
【皇上在这个时候突然召见允炆,是为了什么?】
【是普通的考校学问?】
【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打算从允炆这里找突破口?】
【或者是……与正在风头浪尖上的张飙,与那愈演愈烈的漕运案有关?】
她猜不透老朱的心思,这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但她相信,只要允炆表现得足够好,足够『仁孝』,足够『无害』,就能度过任何考验。
而且那件事,允炆什么都不知道,皇上也问不出什么。
只是,那个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张飙,还有皇上那深不见底的猜疑,始终是悬在他们母子头顶的利剑。
【必须尽快……让炆儿的位置定下来……】
吕氏眼神闪烁,心中某个模糊而危险的计划,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的儿子,必须在这次突如其来的召见中,表现得完美无瑕。
还有那个疯子张飙,别再出来搅局。
求月票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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