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白高兴一场！”杨春岁白了陆明远一眼，看他那副“痛心疾首”的假样子就知道是玩笑。就自己这长相？入他陆大长官的法眼？做梦呢！搭伙过日子罢了，等依依病好，怕是就该摊牌散伙了。

她也该想想往后的路了。

“动作挺快啊，调查结果出来了？”杨春岁岔开话头，目光扫向他。

陆明远瞬间挺直腰板，脸上明晃晃写着“也不看看是谁亲自出马”的得意。“那必须！天刚亮我就撒出去四支五人小队，东西南北给我摸个遍。我自己带队把城里筛了一遍，最新鲜热乎的消息，都在这儿了！”他得意地晃了晃手里鼓囊囊的文件袋，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行，先回家整饭吃，下午再研究具体怎么干。”杨春岁干脆利落。

“你……真有把握？”陆明远难得露出一丝迟疑，早上在兄弟们面前他可拍着胸脯打了包票的。

“怎么？”杨春岁挑眉，反将一军，“要是没我在这儿，没我出主意，你这事儿就黄了？不干了？”

“当然干！而且必须干漂亮！”陆明远斩钉截铁。

“那不就结了！”杨春岁手一挥，“这样，咱俩先把这些资料数据分头看完，把发现的问题和想到的解决办法，各自写在纸上。最后一起亮答案，比比谁的法子更好使、更高效！”她顿了顿，狡黠一笑，“另外，陆长官你帮我个忙。”

“说！”陆明远来了兴致。

“把咱附近几个省，哪儿有啥好东西多到卖不完，哪儿又缺啥缺得厉害的，全给我列出来。”杨春岁说得干脆，“明白吧？咱有的，换成钱或者紧俏货！光让老百姓来买不够，还得想法子让别人上赶着来买咱们的！”

“杨春岁！”陆明远眼睛一亮，忍不住由衷道，“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屈才了！这脑子转的！”

“哼，小看谁呢？”杨春岁下巴一扬，满脸不屑，“本姑娘呼风唤雨的时候，你还在部队啃硬窝头数星星呢！”

“爸爸，是真的！”陆顺立刻挺起小胸脯给老妈撑腰，“妈妈在老家开好——大一个厂！村里人都听妈妈的！”

“妈妈还会开大拖拉机！突突突——可威风啦！”陆宇这个开心果手舞足蹈地补充，模仿着拖拉机的声音。

陆明远这回是真震惊了！他猛地转头，像第一次认识杨春岁似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说她是乡下土妞？是他眼瞎！

“真的假的？”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他这才仔细打量：杨春岁穿着剪裁得体的格子呢大衣，这款式在黑省压根儿见不着；下面是条厚实的毛呢裙，脚上一双锃亮的黑色小皮鞋，精神头十足。头发简单扎成马尾，反而透着股青春干练。身材是有点丰腴，但绝不臃肿，配上那张带点婴儿肥、肉嘟嘟的福气脸……

这哪是什么乡下土妞？分明是朵深藏不露的“人间富贵花”！像个小太阳，到哪儿哪儿亮堂！

陆明远自认没刻意轻视她，但也绝没想到这女人有这本事！藏得够深！

“哦？那你妈开啥厂？具体干啥的？”陆明远顺势套话，这才发现杨春岁的嘴真严实！要不是儿子们当“叛徒”，他还蒙在鼓里呢。

“咳咳！”杨春岁果断打断，佯怒瞪了儿子们一眼，“俩傻小子，再被你爹套话，老妈的裤衩底儿都要被你们抖搂光了！”她迅速掏出两张五块钱大票，塞进儿子们手里——金钱封口，简单高效！“拿着，买零食去！咱俩还有事要谈。”

“五块？！”陆顺和陆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可是他们从未拥有过的“巨款”！奶糖、瓜子、泡泡糖、玩具枪、弹弓……无数好东西在眼前飞舞！钱是自己的了！小哥俩欢呼一声，攥紧钞票就往前冲。

“看不出来啊，你带孩子还挺有一套。过去三年……辛苦你了。是我不对，不该留你们在乡下……”陆明远看着她被冷风吹得鼻子红红的，语气难得带了点真诚的歉意。

杨春岁心里冷笑：呵，漂亮话谁不会说？当年嫌弃她，或者以为陪着他的是一直读书的杨春婷吧？现在演什么深情？

“我有苦衷，等那件事处理完，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陆明远欲言又止。

杨春岁懒得深究，挥挥手打断：“得了，以前的事翻篇，以后的事再说。过好眼前，比啥都强。”

回去时，她没忘给依依带了个小惊喜——一只一块钱的绿色发条青蛙。上紧发条，小青蛙就在地上蹦蹦跳跳，逗得依依咯咯直笑。陆顺和陆宇也献宝似的拿出零食玩具和妹妹一起分享，三个孩子闹成一团，满屋都是笑声。

厨房里，杨春岁手脚麻利：暖棚里刚摘的小青菜，水灵灵，滚油锅里一滑，加点盐就鲜嫩翠绿出锅；自己发的豆芽，白白胖胖，清炒一盘，也是脆生生的；一条活鱼（她假装外面买的，顺手多养了几条在池子里），配上豆腐炖了锅奶白的鱼汤；最后是她最拿手的硬菜——油亮酱香的红烧肉！

只是烧火实在磨人，浓烟熏得她泪眼汪汪。陆明远见状，默默过来接过了烧火棍。他有点纳闷：这女人做饭手艺这么好，以前是怎么搞定这柴火灶的？他哪知道杨春岁上辈子用的是燃气灶！

饭菜的香气和孩子们的欢笑驱散了所有不快。饭后，杨春岁安排俩儿子写作业预习功课，她和陆明远则拆开了那个文件袋，十几页纸上记录着各种杂乱信息。

“一人一半，提炼有用信息，写解决方案。完事儿碰答案，高效不扯皮！”杨春岁拍板。

“同意！省时间，效率高！”陆明远点头。

“你先看着。”杨春岁起身，转眼端出几碗切好的水果。孩子们一碗，插着三根牙签。她和陆明远一人一碗，他那碗明显堆得冒尖。

“尝尝，我自己种的。”

“你……来的时候到底带了多少家当？连果树苗都扛来了？”陆明远惊了。

杨春岁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吃你的吧！以后我那小菜园，好东西多着呢！”她顿了顿，眼中闪着精光，“所以，我不是非要去求陈博士。有了咱们的规划，我可以让陈博士主动来找我！”

“我信你有这本事。”陆明远点了点头，将信将疑地插起一块水果送进嘴里——嗯？这牙签还挺别致……下一秒，他眼睛瞪大了！

“嘶……这什么果子？！又脆又嫩，水汪汪的，甜得也太清爽了！”他本不爱吃零嘴水果，纯粹是给她面子，没想到竟是个大惊喜！“这就是你说的……新品种？不是水果，是仙果吧！”

“哈哈！差不多吧，”杨春岁笑得得意，“苹果梨！苹果和梨杂交的，味道是不是比单吃一样强多了？”

“绝了！又脆又甜水又多，个头还这么大！送礼绝对有面子，拿得出手！”陆明远立马看到商机。

“那就定它当第一个拳头产品！”杨春岁拍板，“种植周期短，三个月就够。黑省的黑土碱性重，本来不行，但我有秘方能让它长得又大又好！”

陆明远看着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佩服：“跟你搭档……真是太省心了！我想问的，你全答完了！”

“哈哈！”

两人目光交汇，会心一笑，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在空气中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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