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被带上前来，步履蹒跚，一见到吴三江，双腿竟止不住地打颤，几乎跪倒在地。

不等姚远开口，老人便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如秋风落叶：“我说……我都说……是吴三江逼我做的……他让我伪造他儿子的死亡证明……不然就让我全家消失……”

“造谣！”吴三江猛然咆哮，面目狰狞，“这是诬陷！是你串通外人构陷于我！拿出证据来！我要告你们滥用职权！”

“证据？”姚远冷冷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支录音笔，轻轻按下播放键。

刹那间，审讯室内鸦雀无声。

录音里清晰传来吴三江与那老医生的对话——威胁、利诱、权钱交易，一字一句，铁证如山。

紧接着，先前搜走我随身物品的中年警察也默默走上前，将另一支录音笔拿出来，按下播放。

两段录音相互印证，如同两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吴三江彻底笼罩其中。

他僵立原地，面如死灰，嘴唇翕动，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吴昊早已瘫坐在地，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吴三江，”姚远缓缓走近，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这才到哪一步？你这些年干的那些事，一笔一笔，都会慢慢清算。”

“带走！”

警员上前，铐上手铐，冰冷的金属扣紧手腕的瞬间，吴三江终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却被迅速拖向门外。

就在他们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时——

砰！大门再次被猛然撞开！

一群人气势汹汹闯入，为首的男子西装笔挺，面容威严，我一眼便认出——正是沧州市委书记！

“吴局长，你们749局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人，是不是太过界了？”

“郑市长，您救救我！”

“他们诬陷我啊！”

“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吴三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双手死死攥住郑市长的衣袖，指节泛白，不肯松开。他的声音嘶哑颤抖，眼中布满血丝，仿佛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只剩这最后的挣扎。

官场如战场，步步惊心，谁会轻易伸手去拉一个即将沉底的人？除非，这人牵连甚深，一损俱损，足以撼动自己脚下的仕途根基。

郑市长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眸光冷如寒潭，未带半分波澜。他轻轻侧身，脚步未停，身旁随行的秘书已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吴三江的手从衣袖上掰开。那动作轻巧得近乎漠然，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吴局长，”郑市长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脸上没有怒意，也没有悲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那种平静，比雷霆震怒更令人心寒。

“郑市长，这件事，你真管不了。”姚远忽然插话，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

他猛吸一口烟，火光在昏暗的走廊尽头一闪，随即被狠狠碾在鞋底，像是一记无声的丧钟，敲在吴三江心头。烟头熄灭的瞬间，他的命运也仿佛被踩进了尘埃。

“什么意思？”郑市长眼神微凝，眉峰轻蹙，眸光如刃，缓缓扫向姚远。

姚远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钉，敲进每个人的耳中：“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不该动的人——这是上面特批的机构，最顶层直接点名督办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剜在吴三江惨白的脸上：“走后门，滥用职权，以公谋私，样样都踩在红线之上。更甚者，竟敢谋害分局局长……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映得人影斑驳，如同鬼魅游走。

姚远逼近一步，声音更低，却更冷：“老郑，听我一句劝——你安安稳稳当您的市长，或许还能体面退下，颐养天年。”

他缓缓勾起嘴角，那笑里没有温度，只有森然：“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一句，如铁索坠地，重重砸下。

吴三江浑身一颤，双膝发软，几乎瘫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完了。不只是他，连同妻子、儿子，一家三口的命运，已被这一句话彻底钉死——纵使不死，余生也将在铁窗之后，暗无天日地熬尽。

“这里面牵扯的内幕太过深重，你现在的位份，还远远够不着。”

“接下来，我要彻底肃清各地分局的积弊沉疴！”

“他，就是第一个开刀的祭旗之人！”

“带走！”

话音未落，吴三江一家三口已化作一滩腥臭溃烂的腐泥，血肉模糊地瘫在囚室角落。谁也未曾想到，这位盘踞一方、只手遮天的地头蛇，竟会落得个连根拔起的下场。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毫无征兆，也无例行彻查的程序，仿佛雷霆骤降，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尘埃落定。

我心头一紧，幸而年前给父母都置办了手机，急忙拨通电话。

可大中午的，竟无人接听。

我又连拨两次，仍是冰冷的忙音，像一根根钢针扎进耳膜。

再打给我爸，依旧无人接通。

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无底寒渊——出事了！绝对出事了！

大白天，两人同时不接电话？这绝不可能！

“操！”我低吼一声，怒火冲顶，立刻拨通左望的号码。电话那头听完我的叙述，呼吸瞬间紊乱，他几乎是嘶吼着挂断电话，发了疯似的往我家方向狂奔而去。

若鬼爷还在，我定能寻到消息。可年后刚处理完龙门客栈那桩诡事，他便再度飘然离去，行踪杳然。

姚远在一旁默默听完，脸色骤变，二话不说，一把拽起我，直奔吴三江被押之处。

囚室铁门紧闭，我怒火焚心，双臂猛然发力，只听“哐当”一声，粗铁栏杆竟被我硬生生掰开扭曲，门扉轰然洞开。

我一脚踹在吴三江胸口，他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腹部蜷缩成团，嘴角却仍挂着阴恻恻的冷笑。

“哈哈哈……”他仰头狂笑，笑声凄厉如夜枭啼鸣，“吴恙，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生！”

“谁都别想好！”

“都给我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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